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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杨情……
张檬失落地放开黑衣男子的手。
男子面部血肉模糊,五官不辩,只是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泪光点点。当张檬放开他的手,他忙又用手捂住脸,低着头不敢看人。
张檬扫视了一下围观的行人,提声道:“你们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
见行人有些不肯离开的样子,张檬还想劝他们,而郑书直接拔刀,冷声道:“想看的话就跟我回府衙看个够。”
行人畏惧地散开了,张檬把黑衣男子的帽子捡起,递给他。
黑衣男子忙接过帽子戴上,站起身,就要离开,张檬忙叫住了他。
“公子,你脸上的是刀伤吧?我倒是有治你脸上的伤的药。”
杨情虽是个小厮,但精通药理,他之前脸上的伤也和面前这个公子差不多,后来经过治疗,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
张檬跟了他十年,虽然他从不肯教她学医,但经过耳濡目染,她倒是清楚记得杨情治脸的药方。
她想,既然杨情不愿让她接触药理,必有他的道理,或许他的医术是从来不传外人的。她虽然知道治刀伤的药方,但她也不打算把药方给了眼前这个男子,她说:“公子如果信的过我的话,明日午时便来这里,我将药膏赠予你。”
男子定定地站在原地许久,最终没有回应张檬的话,快步离开了。
郑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檬,仿佛在取笑她多管闲事,而别人压根不领情。
张檬定定地看着黑衣男子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如今有人步了杨情的后尘,或许那个男子也是惹了主人家生气的小厮吧。
有钱人家的事太过复杂,即使钟或是个能干的官员,即使她出台了许多惠民的政策,但也还是无法改变女尊国自古以来的仆人无法主宰自己人生的状况。
一年多没见过杨情了,想见他的心情,也从最开始的迫切心痛慢慢转为了平淡和惆怅。她以为她已经能理智地对待杨情了,没想到今日看到那个与他相似的男子,她的心在那一刹那,似乎停止了一般。
她果然还是忘不了杨情啊。
……
“阿檬,你也已经十二了……”褐衣男子吞吞吐吐地开口。
张檬蹲在地上擦地板,回头一笑:“是的,爹。”
男子满是疤痕的脸一红,似是难以启齿般:“你身体可有什么奇怪的症状?”
张檬想了想,摇头:“没有。”
男子绣好一条长形布袋,低头咬断线头,他将布袋放到一个箱子里,箱子里面已经整整齐齐摆放了几条精致的布袋。他对张檬说:“如果你身体有什么奇怪的症状,千万不用害怕,告诉我,知道吗?”
“阿檬,你十三了吧,身体可有什么奇怪的状况?”
“没有。”
男子将绣好的布袋放回箱子里面,即使难以启齿,他也还是开口:“如果你身体有什么不妥,千万要告诉我。”
“你十四了吧?身体……”
“爹,你是会医术的,难道我有了绝症?为何要一直问我身体妥还是不妥?”张檬惊惧道。
男子脸一僵,白皙的脸迅速红了,他干咳一声:“……张檬,我想知道,你的月事为何还不来。”
张檬嘴一抽。
男子继续道:“月事是每个女子每月……”
“咳,爹,我……”
男子从箱子里拿出长形布袋,科普道:“这是月事带,当你那里流血……”
“爹!不用说了!我……”
男子打断她的话,严肃道:“阿檬,这对于每个女子来说都是正常的,你不必害怕。我来教你绑月事带……”
……
张檬从梦中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脑子还在回想梦中的情景。
她已许久没梦到过杨情了,这次却梦到了这么尴尬的事。
说起来,在她开始发育的时候,杨情似乎每天都很紧张,整日搜集药材煲汤给她补身子。
等她到了十四五岁,胸部还是一马平川,他愁的天天翻医书,给她找丰胸的方子。
而如今,张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用波涛汹涌形容也不为过。
果然当初就应该把那药偷偷倒了。
张檬起床,穿衣,洗涑,没过一会儿,厨房的饭钟便响了,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带上佩刀,便向厨房走去。
……
中午,太阳十分火辣。郑书因为临时有事,不能陪张檬出来巡街,而其他捕快姐妹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张檬最终决定自己一个人出去巡街。反正在府衙,她的身手是最好的,即使她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其他捕快姐妹们也帮不了她什么忙,最多回去搬搬救兵。
而她私心里还是相信许绿茶不会真正对她做什么。即使他恼她,即使他不算个好人,但她相信即使多么冷血的人,都会有内心柔软的一处。
……
“公子!”
见到那个带着帽子的黑衣男子,张檬忙出声叫他。
男子身子一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向她走来。
张檬从衣袖里掏出了一瓶药膏,她笑道:“这是我前几日配的,对刀伤的治疗效果很好,你每日涂一次,不要碰水。”
男子接过,点头低声道:“谢谢。”
张檬发现,他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声音,清朗有磁性,还带着一点萌萌的鼻音。
张檬摆了摆手:“不用谢,药膏用完了,可以到府衙找我,我叫张檬。”
男子顿了一下,回道:“我叫应小绸。”
“嗯,好。”张檬笑道,“那我叫你小绸可好?”
男子:“嗯。”
男子说罢,转身便离开了。
而张檬也开始了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