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厉话音落下，楚薇冉眨眼的动作猛地一顿。
接下来将近十秒钟的时间里，楚薇冉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睛都忘了眨，程厉的那句话宛如一段魔音在她耳边持续环绕，她大脑空白一片。
“楚薇冉。”
程厉眉眼间夹杂着两分愠怒，在楚薇冉失神的空档里，他已经摘掉了一次性手套，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瞪着她。
“你给我的反应，就只有这个？”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示好。
至于为什么，大概是因为看她因为苏晴跟自己吃醋，问自己要地位的模样，倔强中透出两分可爱。
这是他未曾见过的陌生的她，给他一种在她心里，他是有些位置的感觉。
可现在看她一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惊喜，甚至可以说更多的是惊吓，他莫名后悔，怎么就说了这样一番废话。
“咳，咳咳！”
楚薇冉总算给出反应，喝了一大口温水，才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程先生，你今晚是不是处理太久工作，有些不太清醒了？有没有哪儿不太舒服的，需不需要我帮你请医生来看看，头疼吗？还是其他地方？”
说着，楚薇冉伸出手来，要摸他额头的温度。
程厉眸光骤暗，拂开她的手，眼底平添出几分不耐来：“楚薇冉，就凭你这点智商，也难怪在娱乐圈混迹多年都不温不火。”
他表达的，还不够清楚明了吗？
这种榆木脑袋的女人，百年难得一见。
程厉的手劲没有把握，甩开楚薇冉，她倒退了两三步才站定，耳畔回响着他方才那句不温不火，她敛了敛眸子，抬眼看他。
他都不屑于再看她一眼。
楚薇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弧度来。
“我的确不太聪明，但在这个圈子里，我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忘记过初心，都是脚踏实地地在走好每一步路，我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她不知道程厉今晚是魔怔了还是如何，但她心里得清楚自己的定位。
对于她来说，程厉就是个泥沼，陷进去可不好出来，她必须时刻得保持清醒。
“我吃饱了，想上楼先休息了。”
楚薇冉往外呼出一口气，勉强对他挤出了一个笑容，“程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休息？”
程厉头仍旧别到另一边，没看她。
楚薇冉则见怪不怪，淡淡一句晚安后，先上了楼。
也不知夜里程厉是多久回的房间，楚薇冉困到不行早早睡了，等第二天早上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夫人，早啊。”
陈姐把中式早餐端上桌，笑着跟楚薇冉问好，“您昨晚跟先生一起宵夜了吗？有没有点新的进展？”
陈姐双眼放光，颇有几分八卦的意思。
早上收拾客厅时，发现桌上丰盛的龙虾烧烤，她感动得不行，先生和夫人终于肯坐下来好好培养一下夫妻感情了。
进展？
楚薇冉喝了一口粥，苦涩地弯了弯唇：“陈姐，我和他已经是夫妻了，还能有什么进展？”
“自然是有的啊，早点要个小孩，增进夫妻间的感情，多好。”
说到小孩，陈姐母爱泛滥，露出了十分慈爱的笑容，可楚薇冉看着，心里却糟糕得有些说不上来，吃进嘴里的东西，都变得索然无味。
见楚薇冉脸色不大对劲，陈姐眨了眨眼，也不知自己是否说错了话，这才说：“夫人，先生他不吃辣，跟你吃这些宵夜，都是为了让你欢喜，他是在意你的，我身为家中佣人不好越距多说，但作为过来人，我还是想劝夫人几句。”
“当年，自从苏晴小姐走后，先生的生活一度很混沌，每天废寝忘食地忙于工作，直到你出现，他回家的次数都变得多了，偶尔也能见他脸上多几分笑意，这都不是因为苏晴小姐，而是因为夫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楚薇冉握着豆浆杯子的手，微微一顿。
雾蒙蒙一双眼睛看向陈姐，其中透出些讶异来。
陈姐……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夫人，听我一句，我这把岁数了看得多了去了，先生跟苏晴小姐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先生他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男人，你完全可以牢牢把握住，可别让旁人抢了去。”
陈姐刚说完，厨房那边就有佣人在叫她了。
待她离开后，楚薇冉回忆着她方才说的这些话，心里有一簇簇的小火苗，好像开始燃烧起来。
似乎……真的有点道理。
楚薇冉动摇了。
去片场的路上，思前想后，她还是掏出手机来，给程厉发去了一条短信。
半小时的车程，她攥着手机，始终没有得到对方回复。
又自作多情了。
楚薇冉深深的阖了阖眸子，删除掉对话框，当做无事发生过，正要收起手机，“叮叮”两声响，有回信了。
“下午公司有个会，你在我办公室等。”
简短的回复，仿佛可以通过手机屏幕，看到那端程厉编辑短信时不苟言笑的冰冷的脸。
可这回答，叫楚薇冉看来却颇有些许温度。
他这是答应了她的邀约，决定共进晚餐了。
“夫人，有什么好消息吗？笑得这么开心？”车子抵达片场外，司机回头只看到楚薇冉满脸掩不住的春风。
“有这么明显吗？”
楚薇冉拎上包推门，前排司机郑重地点了点头：“嗯，非常明显。”
彼时，程厉还未收起手机，耳畔响起女人娇弱柔软的声音：“阿厉，是跟楚小姐有约吗？”
程厉敛了敛深眸，没理会她，转头看向面前的张医生。
“程先生，我托了不少关系才帮您打听到，m国有个心脏病方面的权威专家，恰好明天他出完差归国，会有几天的空档，您如果趁早带苏小姐过去的话，还能赶得及挂上他的号，这次机会可遇不可求啊，可得好好把握，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框，看似格外的专业。
程厉眯眸：“确定吗？”
“威廉斯教授，您在网上就可以查到他的信息，特别出名，说不定苏小姐治疗多年，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好像是。”
苏晴凑上前来，挽住程厉的胳膊，有些悲伤地开口：“阿厉，张医生也说了这次机会很难得，我不想再被病痛折磨，再因为我的身体原因一次次地麻烦你，也叫楚小姐看着心里不痛快，这次你陪我过去，我治好了一了百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