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反问就像一根刺狠狠扎在了楚薇冉的喉口。
原来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看待她的，反正为了钱连假结婚这种事都做了，其他的努力看起来也就是一个笑话。
沉默半晌，楚薇冉才重新发出声音：“宴会我会出席的，如果程先生没有其他事，就请出去吧。”
疏离的语气足以说明她有多生气。
程厉停顿了几秒，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信纸上。
楚薇冉察觉到他的视线，一板一眼的补充：“不该说的信息我一个字也没有透露，毕竟违反合约我也没有好处，程先生大可放心。”
男人果然没有再做停留，转身利落离开。
楚薇冉捏着信纸，只觉得胸口发涩。
还以为他们的关系经过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更进一步，其实兜兜转转依旧是原点，在他眼里，接受结婚合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看轻她了吧。
眨眼到了宋莲香的生日宴会，这是程家老头子去世后的第一次庆贺，并没有邀请圈中太多人，只有一些亲眷和朋友到场。
楚薇冉和程厉一同来到宴会，两人挽着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惊艳了不少人的目光。
“那就是程家少夫人吧，真是难得见到一次，听说他们还没有举办婚礼？”
“是啊，气质看起来还不错，只不过是演员出身，也不知道这段婚姻关系会维持多久。”
楚薇冉自然也听到了周围不少议论，不过身为演员，这些话并不用放在心上，何况别人也没有说错，她和程厉的关系维持得相当艰难。
“阿姨，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敬酒时，楚薇冉恭敬得体的举起酒杯，可宋莲香却颇有点心不在焉，将几滴酒水不小心洒在了礼服上。
“这……”楚薇冉忙放下杯子，她注意到，今天明明是宋莲香的生日，可对方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薇冉，你陪我去整理一下衣服吧。”
听到宋莲香的请求，楚薇冉有一丝为难，她还记得上一回程峰是怎么误会她的，于是朝程厉看去。
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程家大儿媳如果当众拒绝婆婆的请求，估计又会惹来闲言碎语，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程厉点头首肯。
来到更衣室，宋莲香换了一套礼服，却并不急于立刻出去，而是拉着楚薇冉在旁边坐下，关心道：“你和程厉最近相处得怎么样？”
楚薇冉不想多提他，简洁的回答：“还好。”
“虽然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名义上还是你的婆婆，如果和他有什么矛盾，或者受欺负了，你也可以来找我，作为程家人，我也有替你做主的权利。”
楚薇冉不明白宋莲香为什么突然一副好婆婆的态度，其实她大可不必。
宋莲香说着话，目光时不时停留在楚薇冉手腕上的镯子上，关切了半天，最后终于状似无意的问道：“薇冉，看你一直戴着这个手镯，是很喜欢这种款式吗？”
楚薇冉看向自己的手腕，声音淡淡：“这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那……你母亲人呢？”宋莲香说得小心翼翼，“说起来，程家还没有正式和你父母见面呢。”
楚薇冉被这番话勾起了不怎么美好的记忆，目光有些失神。
“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母亲，她给我留下唯一的物件就是这只镯子。”
宋莲香沉默一会儿，又问：“那你想见到她吗？”
楚薇冉轻笑一声，一股怨憎从眼中迸出。
“虽然爸爸很少提及她，可我知道是那个女人抛弃了我们，能做出这种决定的人，你觉得还有见面的意义吗？”
宋莲香闻言，嘴唇微微颤抖着，脸色极其不自在。
楚薇冉说完才发觉自己说得太多了，她和宋莲香毕竟不算熟，只不过这么多年来有人主动问起母亲，触及了她深埋在心的一抹触动，所以才不免发泄了情绪。
“阿姨，您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你，毕竟你已经是程家的儿媳。”宋莲香干巴巴的说着，忽然扶住额头冲她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下。”
态度转变有些快，楚薇冉愣了一下，看宋莲香一副不想多说话的样子，只好客气道：“我去帮您叫医生。”
“不用不用，老毛病了，待一会儿就没事，你去玩儿你的吧。”
话说到这份上，楚薇冉便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门外，程厉竟驻足在墙边，明显是等她的样子。
“她有没有为难你？”
楚薇冉摇摇头，心中淌过暖流，“你在特意等我？”
程厉折过身迈开脚步，“我只是不希望程峰再闹事。”
这男人偶尔还挺傲娇。
楚薇冉心情总算明媚了一些。
之前她写给林姨的信被莫名其妙的退了回来，去投递点询问也没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再加上和程厉的单方面“冷战”，弄得她这两天心情不大好，但是现在，仅仅因为程厉的一个举动就拨云见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陪着程厉走了一圈寒暄的形式后，他终于被几人拉住聊起正事来，楚薇冉自知应付场面已经结束，也就在一旁冷餐桌的某个角落里吃些西点，垫垫肚子。
“嫂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
正在她享受美味时，不合时宜的女声在脑后响起。
转过身，只见腿已经大好的苏沫端着酒杯打量着她，眼中尽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简直冤家路窄。
“吃点东西而已。”楚薇冉敷衍的回应了一句，没心思和她叨磕，反正这女人嘴里从来说不出苏沫好好听的话。
然而苏沫偏偏不肯离开，这么好的奚落机会，她可不会放过！
“厉哥哥居然不过来陪一陪你，唉，也真是太不贴心了，不像阿峰，宴会上一直黏着我，根本走不开身，所以我都没来得及和嫂子你打招呼呢。”
人家既然炫到面前了，楚薇冉也不是一个吃素的，轻描淡写的瞥向程厉，而后露出崇拜目光。
“这种事，早在我成为程太太的那一刻起就能够理解了，所以不光现在，以后也会继续包容他。毕竟阿厉身份不一般，多少人围在他身边，就为了和他说上一句话，有些人就算想让人瞩目，也未必能得到大众的一个眼神呢。”
这是在明晃晃的讽刺程峰能力一般，没有多少人去高攀他。
苏沫越听，脸色越难看，恨不得将手中酒水尽数泼在楚薇冉身上，可她还是硬生生忍下，勉强露出一抹微笑。
“原来嫂子是这么大度的人，那不知道以后厉哥哥身边出现一些莺莺燕燕，你会不会也这么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