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将至,天气越来越冷,许家窝棚附近都刮起了白毛风。
呼!
风起时,外面的浮雪被卷起,雪让风有了颜色,风让雪不再孤独。
许朝阳此时却在家里的炕头上,拆卸着辽13式79步枪,并按照军博馆内的保养要求,给几把枪分别做着保养。
他从齐市带出来的9毫米子弹如今只剩下三个弹夹了,再碰上一场战斗都有可能将子弹打空,到了那时,这尖头的7.92子弹就只能优先供给给辽13式79步枪使用,不优先供给给捷克式使用的原因是,7.92子弹他们也没有多少,总不能让捷克式几梭子都给撸完了吧?
起码得保证每个人手里的枪械都能打响不是?
发愁的时候,许朝阳把刘大撇子说过的话想起来了,那货说如今冰城内都是倒腾这些家伙式的奉军残余,如今到了年根底下,这种人应该更多吧?
“爹?”
“爹!”
想到这儿,许朝阳将枪械保养完,冲着外屋地喊了一嗓子,正在洗菜的老许端着湿漉漉的双手,用肩头顶开门帘进了屋。
“叫魂儿呢你!”
许朝阳说道:“爹,一会儿帮我把车套上,我进趟城。”
“我替你给粑粑也拉了呗?”
“这眼瞅着就过年了,你进城干啥去?有点什么事到南岗还不就办了,非得进城啊?”
许朝阳解释道:“您也知道马上就过年了,不得置办点年货儿么?”
“没听说过!”
许汉山把手一扬:“你听谁说的村里人过年还得上城里置办年货儿的?咱们乡下啥没有啊!”
许朝阳刚要张嘴,他发现自己接不住话了。
他习惯的,是曾经的都市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全得去超市,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乡下人来说,生活本能是无论需要什么都自己动手,花钱?那得是逼到一定份上了才会干的事!
“啊……”许朝阳用一声感叹音掩盖了一下自己的尴尬,用下巴往东屋一扬,回应道:“那不还有两个女人么,我琢磨进城扯块布,给她们弄身新衣裳。”
许汉山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儿子,爹跟你说,这女人不能惯,现在就给花上钱了,往后过了门儿还得了啊?”
他给许朝阳说愣了:“过什么门儿?”
“屁话!”许汉山张嘴骂道:“你不打算娶人家过门儿,把俩娘们弄家里来干啥?”
“再说了,村里人那嘴都跟老娘们棉裤腰似的,这两女人要是不过门儿,以后也不用打算出门了,只要迈出门槛子一步,就得让唾沫星子给淹死!”
“村西头那几个老娘们一准儿得说‘这俩贱货,没成亲就住人家里去了,现在怎么样,让人家给踹了吧?’,到时候你还打算让这俩女人活不?”
许朝阳一边听着许汉山的话,一边用眼神儿往东屋瞄,他一個现代人根本不可能考虑这么多繁文缛节,许朝阳是来打鬼子的,哪会往这儿想,可如今不想还真不行了,这俩女人进老许家门好进啊,出可不好出。
用句他所熟知的网络流行语来说,就是‘来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许叔?”
“叔?”
“快来看看我剪的窗花和‘福’字儿行不,眼瞅着过年了,不得喜庆点儿么?”
关老二的媳妇抻着一张剪完的红纸进了西屋,瞧见许朝阳故意卖弄的一抖落,‘哗啦’整张红纸在许朝阳眼前展开,窗花是鸳鸯戏水、福字上还落着笔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