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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殿下觉得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久经沙场。
然而这唇上一点芬芳是从未遇到过的。
他只觉得这一吻回味无穷,何厂公滋味颇佳……
早该这么做了。
上次就该。
赵驰暗叹。
舔舐了许久,才依依不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何厂公。
“厂公,我冒犯了。”老五不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句,又问:“不知道厂公喜不喜欢我这份谢礼?”
何安那边半晌没吱声。
赵驰这才觉察出不对劲,何厂公的身/子绷的僵硬,还在微微发抖,一点没有被吻的意乱情迷的意思。他抚着厂公的腰,仔细去看他。
何安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一样,往回走了两步,噗通就跪下给他磕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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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谢殿下赏!”他头埋在双臂间也看不清脸色,说完了这话,匆忙又狼狈,逃一样的去了。
直把赵驰看傻了眼。
“厂公?”赵驰唤了他一声。
只见何安神色复杂,眼神慌乱,几乎是他一开口,何安就跳了起来,匆忙的后退几步,声音又尖又急还在发颤:“殿下,奴婢、奴婢还有事儿,奴婢先告退了!”
“厂公……”
赵驰纳闷儿。
小十三见他回来,暧昧道:“够久的。”
赵驰还想不明白问:“十三,问问你,如果你呢,第一次亲了一个人,然后他也不说喜欢,人回头跑了。是怎么回事儿?”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凉亭里,百思不得其解,费劲琢磨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去追何安,等他回了宴会厅里,已经差不多三场,宾客们走得七七八八,太子、王阿都走了。
何安自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平时见着自己腻腻歪歪的,想着借口不肯走,这会儿撒丫子就跑,比兔子还快?
“不是。”
“那你到底怎么会如此自负,觉得对方是害羞不是害怕呢?”
赵驰他摸了摸嘴唇,何厂公嘴唇柔软淡凉的触感还似乎驻足在嘴唇上,让人忍不住回味。
“……这我怎么知道啊?”小十三说,“我又和哪位姑娘相好过。但是第一次的话,五哥,你是不是唐突了些?你一贯油腔滑调,大概是把人家吓着了?”
“不……”赵驰想了想,“大概是害羞了。”
“五哥,我说句公道话,你带着华老板出去一会儿。然后亲了一个第一次亲的人。这人肯定不是华老板吧。”
“请王掌印先走。”赵驰对牵了马过来的门房道。
王阿掀开帘子,瞧他一眼,笑道:“五殿下和十三殿下太客气了,您二位先走吧。”
“掌印坐轿,掌印先行。”
“啧啧啧……”赵景同忍不住叹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您这幅样子除了登徒子三个字,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赵驰一笑,也不跟他计较:“天儿不早了,回吧。”
赵驰与十三在门口准备走的时候,王阿的轿子正好也出来。
他表情严肃,十三只好把下半句噎回肚子里去。
两人在路口道了别,赵驰一路策马回了府,下了马就立即让人找了白邱过来。
白邱本就歇下了,听了召唤,穿好衣服匆匆来了书房,推门进来的时候,赵驰正在拆华雨泽给他那个小纸包。
两个人谦让了一会儿,王阿道:“那咱家就先走了。”
等王阿的轿子走了,十三才道:“哥,你也太多礼。王阿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太监。”
赵驰瞥他一眼:“对外切莫说这种话。”
看似是一张纸,摊开来什么都没有,拿蜡烛一烤,纸片受热,就分了层,明显是两层,然而又折了个花样出来,拆解甚为错综复杂,稍有不慎纸张就毁了。
赵驰正小心翼翼的用刀尖挑开边缘。
白邱坐着无聊便问:“殿下今日去都见着谁了?”
“白先生坐。”他一边拆一边道。
“是雨泽那边给了信儿?”
“嗯。”
白邱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殿下想清楚了?”白邱问他。
赵驰一顿:“不曾。”
“万柱国,老七、老十三、太子、王阿……”赵驰顿了顿,“还有何厂公。”
“殿下见了何安。”
“真是……”赵驰说到这里,不由自主摩挲了一下嘴唇,意犹未尽道,“可不止是见了……我还亲了何厂公。”
“嗨,所以我说想想清楚嘛。”赵驰回了神,叹了口气,又去拆那纸包。
“我看殿下非但没有想清楚,反而越想越糊涂了。”白邱有些急,“殿下,你比我清楚的多,你回京城要做的事情九死一生。原本就不应该有什么儿女情长羁绊。何安也不是什么善茬,你用他可以,但绝不应该对这样的人怀有情愫。我以你小师叔的名义奉劝殿下一句,当断则断!”
白邱的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如果没有想清楚,怎么还去招惹他。”
赵驰想了想:“何厂公太软糯,瞧着他就情不自禁想逗逗他。”
白邱和赵驰相处不止一两年,从未听他这么提起过什么人,忍不住就皱了眉:“你别的不说,至少也是个皇子。未来真的封藩,必定是禁足封地。他一个皇家的奴才。你二人,身份地位都抛开不说,一个没有皇命不得入京,一个没有皇命不得离京。届时殿下打算怎么做?”
白邱连忙道:“殿下不需多礼,又不是在倾星阁。”
赵驰也不客气,坐下来继续拆那个纸包,又花了点时间,那纸包层层打开,里面露出两个人的名字。
锦衣卫镇抚使戚志泽,锦衣卫总旗时开。
赵驰面露难色:“小师叔……”
“最关键的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白邱道,“若你有了软肋。与你、与他都是危险之极”
赵驰神情微动,最终收起了散漫的神色,起身抱拳行礼道:“小师叔教训的是,我记下了。”
戚志泽。
时开。
赵驰将这两个名字反复默念,待心底记的牢牢的之后,将纸在油灯上点燃,扔进了案几上的莲花香炉,直到这纸烧成灰烬,才合上了香炉。
“这是……”
赵驰拿了纸凑到灯光下仔细的去看。
“二十年前参与陈宝案,八年前又指认陈宝案漏网之人,最终导致兰家覆灭的两位锦衣卫缇骑。”
何府离柱国府邸还要远一些,坐了个轿子,晃晃悠悠的回去了。
也幸亏他坐了个轿子。
要是骑马,就亲这一口,他怕是连马都不会骑了。
“小师叔,麻烦把书房那本京城显贵名录拿来,我翻翻看。”赵驰道。
何安基本上是逃一般的离开的。
路上有人跟他搭讪,他冷若冰霜的回敬,留下一片何厂公这个人不好相与的谣言。
“风寒?”喜平想了想,“这八月份哪里有风啊……”
“那今天遇见五殿下了?”喜乐又问。
“嗯。”喜平终于点点头。
等到了家,出了轿子喜乐一看,愣了愣问喜平:“师父这是怎么啦?”
“什么怎么了?”喜平不明所以。
“师父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没看出来?”喜乐道,“八成是又感了风寒。”
喜乐刚放下心来,就听见何安下一句道:“殿下他今儿……亲了我。”
“啊?”喜乐一愣,“殿下什么您了?”
何安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阵阵的红晕:“殿下他、他……他亲了我一下。”
得了,喜乐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跟着何安进了门儿。何安怔怔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啥也没做,整个人看着飘忽忽的。
“师父,遇见殿下了?殿下说您不好了?”喜乐小心翼翼问,生怕刺激他。
何安茫然的摇头:“不是。”
喜乐瞧着何安这犹豫不定的模样。
“您这是高兴呐,还是不高兴呐?您给句准话啊师父。”喜乐道,这样才好看碟下菜。
“喜乐,我问你,跟人亲嘴是因为什么?”
他有点高兴起来,瞧着喜乐,又好像没瞧着喜乐,雀跃道:“殿下他亲了我。”
“恭喜——”
话还没说完。何安又问他:“你说殿下为什么亲我?”
何安叹了口气,他脸上的红晕尽消,似乎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殿下/身份尊贵,身边莺莺雀雀的从来没少过,怎么能看上我。我长得又一般,不解风情,木头一样,还是个……残缺的。不能够的……殿下一定是兴致来了,瞧我有趣,逗弄一下罢了。又兴许是殿下懂了我心头那点儿奢望,可怜我……他都说了是赏我的。”
一番话翻来覆去都被何安说了个全乎。
“那一般不是喜欢才亲吗?”喜乐要疯了,“您喜欢殿下,这咱们都瞧得出来,难道殿下瞧不出来。如今有了回音,您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难过了呢?”
何安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攒眉,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看着月亮。
“我自幼长在宫中。旁的也不会。只知道奴才怎么讨好主子。我再欢喜殿下,也只会这一个办法。我这辈子……”他哽咽了一下,“我这辈子,就算是现在披了人皮,也是逃不了命数。又怎么敢奢望殿下垂爱。贵人们是不会跟条狗谈姻缘的,殿下再礼贤下士又怎么会跟个奴才谈感情……”
喜乐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一句话也接不上了。
何安从怀里掏出那个珠子来。
认真的叹息一声。
“殿下,真是个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