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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拜会(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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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咱们已经等了约摸半个时辰,不如走吧?”小十三在椅子上坐不住,屁股扭来扭曲,一脸烦躁。

赵驰瞥他一眼,道:“莫慌。”

小十三赵景同是最没耐性的了,他招呼前面候着的寺人:“那个谁,你过来。”

小太监倒也机灵,轻敏几步就立在十三面前,岣嵝着身子细声细语道:“十三殿下,奴婢喜乐。”

“嚯……这名字真俗气。”十三嘟囔了一声,“何安什么时候回来?”

“督公今日去了皇庄盘账,去的早了,应是快回了。兴许再只半个时辰便回。”喜乐答道。

“十三。”赵驰喝止了他,“你这在何公公府上,生气了还要打人家仆役?”

“五哥!你看他扬着张笑脸,表情一丝不变,也不气恼,跟哄着我玩似的!”小十三气得不行,“连他何安都是咱们皇家的奴才,这小太监算什么,我怎么就打不得。”

“胡闹。”赵驰说。

“半个时辰前,你也这么说!”赵景同怒了,“还是你自己忘了之前说的话?”

“还请殿下再耐心等等。”喜乐躬着身子,和声细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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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说你这个奴才——”赵景同扬手要扇。

离京数载,物是人非。

昨日回京后,先去了府上收拾。

他对喜乐道:“喜乐公公,十三他年幼无知口无遮拦,你千万别忘心里去。”

“殿下怎么教训奴婢,都是应当的。”喜乐恭顺道,“奴婢不敢做他想。”

赵驰点了点头,视线移到了放在桌边小几上的那只红木匣子。

“你一个皇子回京就住这种地方?”白邱问,“都没人管管?

“不然呢?”赵驰倒不在意,“我有没有封藩,不住这里,司礼监给我安排的事只能去住十皇子府,和老十三挤在一处。多不方便。这里好歹是个单独的宅子。小师叔不习惯?”

“倾星阁可没这种地方。”白邱还在咳嗽,“这多少年没人打扫过了?”

大门打开的时候,一群乌鸦从院子里窜出去,“嘎嘎嘎”的叫起来,飞的老高。里面断壁残瓦,还有窜的老高的荒草。

一看就是多年没人收拾的荒宅。

灰尘从房顶上飘洒下来,白邱被呛得直咳嗽。

赵驰想了想:“这京城里勾栏胡同打东边儿起,院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不着急,慢慢……”

“我说的不是这个!”白邱恨铁不成钢,“说正经的!“

“小师叔别生气,我说我说。”赵驰呵呵笑了,“明天一早我自然要进宫面圣,离京城这么久,不去见见皇上,这个说不过去。”

“有八九年了吧。”赵驰扶起了一把破旧的椅子,感慨道,“这府邸本是兰家旧产,当年兰家出事后,就这一处宅子留给了兰贵妃。后来母亲在冷宫吊死了,这房子就到了我的名下。”

椅子摆好了,赵驰拂去灰尘:“小师叔,坐。”

白邱在他对面坐下:“殿下接着什么打算?”

赵驰想了想:“皇上不见我,那我就去见东宫,毕竟是东宫出力把我这个在外流放了八年的人弄回来的嘛。“

他升了个懒腰:“哎,睡了睡了。小师叔不要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儿再说吧。”

“……你可真是……”白邱恨铁不成钢。

“我料皇上不肯见你。”

“那也不奇怪。他现在住在西苑里,一心想要修仙长生,忙得很,哪里有空见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皇上不见你,怎么办?”

“这点心意请公公你收下。”白邱拿出银子来。

“嗨,这怎么使得。奴婢万万不敢收您的钱……”

“公公不要客气。”赵驰道,“以后也要常来东宫,凡事儿都得麻烦你。“

“五殿下,太子在里面读书呐,您进去的时候,稍微轻着点儿,别扰了太子殿下的兴致。”小太监细声细语道。

“多谢这位公公,我知道了。”赵驰说,“白参书……”

端本宫殿内燃了香,有些浓郁,赵驰进去,就觉得憋得慌,也不知道太子赵逸鸣到底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他闷着声音轻咳了两声,把难受劲儿憋回去,这才往旁边西书房转。

小太监喜笑颜开:“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啦?”

“收下吧。”

“那殿下赶紧进去了,别让太子久等。”

一时间只听见翻书的声音。

又过了会儿,才听见太子慢吞吞说:“是老五啊,这好些年没见,倒是个子蹿高了不少。模样也张开了。”

“是臣弟回来了。”

太子正坐在靠窗的榻上看书。

赵驰做足了礼,撩衣袍跪地叩首道:“臣弟赵驰回京,特来给太子请安。”

太子翻着书,一页一页的。

末了东宫淡淡道:“五弟在外受苦了。”

“回太子的话,就是在外面闲逛了几年,耽误了不少光阴,也不敢谈苦。”赵驰在太子面前很是恭敬,“倒是要谢太子哥哥记挂五弟,想办法让我回了京城。”

“呵呵……”东宫逗了逗窗边的鹦鹉,道,“这事要说论功,应该得算在司礼监的秉笔太监郑献头上。”

“嗯。”太子淡淡的应了一声,“起来吧。来人,看座,上茶。”

等赵驰坐在下首,东宫这才合了书,跟他攀谈起来。

两人聊了点少时趣事,记得当年一起烧了太傅胡子,又记得抄过庄嫔宫里那树上的鸟窝。谈了半刻,到有点兄友弟恭的氛围。

太子笑了一声:“他升得确实快。前些日子过乞巧节,皇上忆起当年那件事儿,又想起你的母亲兰贵妃。大概是触景伤情,又喝了两杯酒,郑献在旁边旁敲侧击了几句,皇帝便心软了,许你回京。”“那臣弟确实得感谢郑公公。”了。

告辞之前,东宫别有意味的笑道:“听闻得五弟在外迅游时,风流倜傥,留下不少风流佳话,回了京城,怕还是收敛一下的好。”

赵驰抱拳:“臣弟谨记在心。”

“郑献?”

“五弟走了几年,连郑献都不记得了吗?”

“臣弟自然是记得的。”赵驰道,“郑献原本不是太子身边的大伴吗?伺候太子您也有十来载。如今已经去了司礼监做了从三品的秉笔?郑献升的可不慢。”

“这乃是一道题,您若不从,或者迟点再去,说明您不够听话。太子怕是要忌惮您,因此这事儿真缓不得。可是直接去见郑献,未免有点太过扎眼。到时候有心人士对外随便一说,便道您自甘堕落,去巴结一个太监。传到陛下耳朵里,怕是更不想见你了。。”

赵驰一笑:“嗨,倒也无碍,我去一趟就是。”

“在下早就说过,您回京城怕是凶险万分。”

从端本宫里出来,出了东安门,白邱才问:“如何?”

“跟小师叔料得不差,太子让我去谢郑献。”赵驰道,“而且听意思,是让我尽快去。”

“此人乃是郑献的师弟,与郑献皆是东宫一党。因了郑献入司礼监任职秉笔。沾亲带故的,何安最近也是京城红的发紫的中贵人。他爱好书法,您明日自带好纸砚送他。对外只说刚回京城想要寻得几匹好马,托了何督公去找,谁人听了也没办法落实您这讨好权阉的名声。”

“是个办法。”赵驰道,“那我明日便去拜会此人,”

“不回京城也不是个办法。”赵驰笑了笑,道,“若有旁敲侧击的方法,再好不过。”

“嗯……旁敲侧击。“白邱负手在屋里踱了几步道:“御马监提督何安。”

“御马监提督?何安?”赵驰问,“是个什么人?”

赵驰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自己去已是做足了姿态给东宫和郑献,人若不在,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我叫上十三,也好做个见证。”赵驰道,“免得被人说三道四的。“

“殿下聪慧。”白邱抱袖行礼道。

今日临行之前,白邱对他道:“刚得了消息说何安天擦亮城门一开,已经出了京城去了。”

“那我应改日再访。”赵驰道。

白邱一笑:“殿下,这正是拜访何督公的好时候。”

那红木匣子内放着一方价值不菲的端砚,下面压着五千两银票。如今孤零零的放在小几上……本就算好今日送不出去。

赵驰等快要一个时辰,赵驰知道已是足够,又猜测何安应是快归,便决定不再等下去,站起来整了整衣袍。

喜乐一愣,问:“五殿下这是要走?”

赵驰待巳时,便拉着没心没肺的十三皇子到了何安府上拜访。

没料到何安今日虽然不在宫内当差,却去皇庄盘账。

又等多了半个时辰,茶碗里的茶都换了两泡,何安依旧不见人影。

两个皇子在太监家里吃饭等人,等的还是个阉人,算怎么回事儿?

都说现在大端朝阉竖权倾朝野,但这也太过分了。

赵景同气的脸都红了:“死奴才你说什么呢?谁给你们家何提督这么大的脸?!敢留两位皇子在你家吃便饭?!”

赵驰道:“刚回京城两日,府内还有诸多杂事待办,改日再来拜访。”

喜乐又问:“眼瞅着午时已过,不如二位殿下吃了午饭,晌午再走?”

喜乐这话说的没头没脑。

走到了正厅门口,赵驰又转回来,把随身携带的那只红木匣子复又放在桌上,道:“这方端砚,乃是我费心寻得。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也是个意思。请喜乐公公转交给何督公。请何督公笑纳。”

何安今日去的皇庄,离京城有近百里路,等盘完了账回来,半路上才遇见报信的说五殿下和十三殿下到府上拜访。

喜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顿时一惊,连忙跪地道:“主子爷们莫生气,是奴婢失言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喜乐正要叩首谢罪。

“罢了。”赵驰道,“十三,我们先走吧。”

他一夹马肚子,扔下侍卫不管不顾便往京城方向飞驰,这一路狂甩鞭子,不让马儿歇息片刻,一口气儿就进了京城。

他那宅子还是当少监的时候置办的,偏僻的很,入了京城又走了些许时间,才到了家门口,从后门进去,急问:“五殿下他们还在吗?”

杂役们怎么知道都纷纷摇头。

“到了多久了。”他问。

报信的太监说:“督公,也没耽误太久,兴许有半个时辰了。”

“半个多时辰?怎么不早来报!”何安顿时一急,“赶紧回去,莫让殿下久等!”

这三伏天里本身就热,何安一身早就湿透,让喜悦给打了水来细细擦洗,换上最爱的紫罗袍绣立蟒,重熟了发髻,又在身上擦了香粉。

等他归置的差不多了,喜乐已经到了屋外。

“五殿下还在用膳吗?”何安在屋里问,“我这就过去伺候。”

何安气的边走边骂:“没用的东西,咱家养着你们都是吃干饭的,要紧的时候什么都指靠不上。”

何督公发疯不是一天两天了,说来就来,不顺心了宅子里的狗儿猫儿也让他骂的了无生意。因此众人见怪不怪,只各做个的。

等进了卧室,早有手脚麻利的小太监喜悦上来给他换衣服。

何安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念叨道,“也是,我一个奴才怎么好让殿下久等。这时辰也太久了点。”

“殿下还给您送了礼。”喜乐道,“是个红木匣子。”

“殿下给我的?”何安终于活泛了点,“东西呢?”

“师父,殿下已经回去了。我留了人,没留住。”喜乐道,“殿下前脚刚走,茶还是热的。”

“回去了?”何安一怔,系着盘扣的手已经停了下来。

喜乐掀帘子进来,看他怅然若失的样子,怕他难过,连忙说,“殿下等了有足一个时辰呢,是诚心要见您,实在是没等到这才走的。”

何安摸了摸茶碗,确实热着。

就跟五殿下的手刚还在上面放着一样……

何安心虚的连忙把手缩回来,又去看那红木匣子,半晌才拿起来,那小心翼翼的劲儿比捧着玉玺还过分。

“放在外面堂屋的茶几上,小的没敢动。”喜乐道,“怕动了殿下的东西您不高兴。”

何安扣好盘扣,径直就往前厅去了。

那红木匣子还放在小几上,旁边是大半盏没喝完的茶。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何安一笑,消瘦又阴霾的脸上算是拨的云开见日月了:“五殿下果然还是记得我的……”

他合上匣子,一脸庄重的捧着匣子去了书房,等合上房门,才把红木匣子拿出打开来再细细把玩,最后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张笺贴在鼻下,细细嗅闻。在墨香中,仿佛闻到了五殿下指尖的味道。

他坐下来,打开那红木匣子。

里面是一方端砚。

“是方好砚。殿下有心了。“那砚台旁边有一便笺上题了一行诗,字迹清秀整洁,瘦中有骨,乃是《春江花月夜》里的一句。

“殿下……八年了。奴婢……好想念您。“他抖着声音道。

光是闻到这丝若有若无的味道,都让他浑身发抖,眼眶发红。

窗外屋檐下那只悬铃被风吹向,传来一阵脆响,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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