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秋说的那个人,是一家私募基金的老板,对方提出可以注资,帮他们渡过这一难关。
在这个关头,有人愿意注资,林家当然求之不得,他们明白对方肯定不是无偿做慈善,也早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但是到目前为止,对方的老板还没有露面,一直是派律师和他们交涉,除了这种态度实在让人摸不透之外,对方提出的条件也令人费解。
对方提出要和林初时谈——不是和林家家长谈,不是和林朔秋谈,偏偏是和常年呆在国外,不经手公司业务的林初时谈。
任谁也闻到其中古怪,但要进一步问,律师却只说无可奉告,将人结实地堵了回来。
两方僵持不下,随着公司境况越发艰难,林朔秋反复斟酌,还是在通电话的时候,和林初时提了一句,林初时这才匆忙赶回国来。
林朔秋和对方约好了时间地点,是在一处私人酒庄。
林朔秋开车送林初时过去,他的意思是:“对方一定要和你谈,可能是有特别的目的。我们可以答应和他见面谈,了解他的条件,如果可以接受,当然ok,如果超出接受范围,你也不用花时间和他周旋,直接回来。”
以防万一,林朔秋还塞了支录音笔和报警器给他,他自己则带了几个保镖在外面守着,一有情况就会马上冲进来。
酒庄看起来不大,前院是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中间围着一座精巧细致的喷泉,后面就是庄园主屋,侧面墙上怒放着一整面墙的蔷薇。
酒庄负责人将林初时领到一间大概像是品酒室的房间,其中一整面墙都摆满了红酒,脚下也堆了很多的橡木桶。
空气里漂浮着葡萄发酵过后的酒香,和橡木的木质香气混杂在一起,令人熏然欲醉。
林初时是有点好酒的。他们这样的人,多少都有些嗜酒吸烟,甚至是**的毛病,林初时也不例外。
不过他生性平和,从小家庭和睦,人际关系和谐,基本没有受过什么伤害和委屈,虽说从内心来说这样难免缺少一些激情碰撞的火花,在艺术这一道上走得不很出众,但是那种从内而外透出的温柔,在笔尖上透露出来,让他也还算是受欢迎。所以他虽然也抽烟喝酒,瘾倒是不大,更多时候只是为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朦胧欲醉的氛围,至于**,那是碰也不会碰的。
虽说是不上瘾,但是林初时对烟酒多少有一点依赖。林初时有个养了很多年的习惯,就是画画的时候,手边一定会放上一杯酒,至于是什么酒,就要看当时他画的是什么。想他很多年前还立下过宏愿,以后要开一家自己的私人酒庄,他把画室搬到酒窖里,简直快活似神仙。
眼下看到这么多名酒,林初时难免也有几分动心。
便听到负责人对他微笑着说:“老板还要一会儿过来,先生您先在这里稍等,这些是老板的收藏,您可以随意品尝。”
林初时点点头,却笑着婉拒了:“主人还没有到,我怎么好独自饮酒。”
好在他坐了不很久,门从外被打开,林初时转头看过去,负责人先走进来,对门外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外面大概阳光正盛,争先恐后地拥挤进来,男人逆着光,走进来的时候,有一瞬间林初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
令人眼睛发酸的光晕里,只注意到男人身材高大,着一身布料高级,剪裁合体的西装,越发显得肩宽腿长。
他一直走进来,负责人在他身后关上了门——阳光一下被挡在门外,室内暖黄的灯光清晰地照出了男人的脸。
英俊而深刻的,似乎常年面无表情,带着一点冷漠的脸。
林初时瞳孔睁大,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聂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