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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丹贼?……杨戬立刻想到忽然现身蟠桃宴的孙悟空,暗道难道是孙悟空旧事重演,让弟子沉香盗丹服下、以求速成…………
太上老君紧紧抓着杨戬,老泪纵横道:“杨戬,你是司法天神,你可要为老君做主啊!!”
杨戬心中猜了个十之八九,面上却不动声色,唤过梅山兄弟中的郭老六道:“你随老君,去兜率神宫探查一番,看那盗丹贼是否留下蛛丝马迹。”
郭老六一拱手:“是,二爷!”
太上老君犹是颤抖着手叫道:“杨戬,你一定要帮我抓住这贼,我要把他投进炼丹炉里,烧上七七四十九,不,九九八十一天…………”
杨戬不耐地一扬眉,命左右将老君搀扶回去,“此事杨戬已知晓,真君神殿定会给老君一个答复。”
一通闹腾后,太上老君终于被打发走,但杨戬原本急着回寝殿的步伐,却顿住了。
被太上老君这么一闹,被扑面的夜风冷冷一吹,杨戬燥热退去,一时冷静了许多,他回想幽帐种种,深感轻浮,心中扑通直跳。
缓缓踱步回到那寝殿床帷前,杨戬见衣裳委地,凌乱裹在一处,正如不久前二人那般纠葛,心头一热,再想到影影绰绰的纱帘之后,是怎样的春/光旖/旎,怎样的眼波流转,怎样的冰肌玉骨,倒颇有近情情怯之感,一时不敢近前了。
踌躇半晌,杨戬终于撩起床帘,却见帐中嫦娥已睡着了,呼吸匀畅,玉色的手臂不安分地露在外面,锦被也下滑了许多,露出一段皎洁的锁骨,其上犹有胭红痕迹。
杨戬呼吸微窒,微侧过首,不敢再多看,近前将锦被拉好,又将露在外面的手臂,小心掖进被内,轻抚嫦娥玉颊,将微乱的细软长发,轻轻捋至一边,几番柔柔摩挲,终没忍住,在她眉心,轻轻印下一吻。
嫦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人间冬日,漫天飞雪,滴水成冰,灌江口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灌江口廊檐下的风铃,在朔风中叮铃摇曳,哮天犬与梅山兄弟,快活地像孩子一般,在雪地里打起了雪仗,玉鼎真人本坐一旁笑呵呵旁观,却被雪仗殃及,成了“池鱼”,被哮天犬一团白雪砸在脸上,怒得抄起蒲扇狂追哮天犬“复仇”。
她与杨婵妹子,一边笑看他们玩闹,一边从千年灵桃花蕊处集雪装瓶,预备埋在树下,留待来年泡茶。集着集着,她与杨婵各走散开,步至一桃花灿烂处,忽见一人白衣墨带,转过身来,双手捧着一小巧的雪人,以火棘果为双目,红浸浸的,十分可爱。
她端详了片刻,笑:“还差个嘴巴……”
他听了,四处张望,像是想寻什么材料,她制止了他的动作,抬手拈了一桃花瓣,捻成唇形,贴在雪人面上,抬首与他,相视一笑。
光阴轮转,四季变换,不变的是她与他相视的笑意,永远定格在灌江口前的灼灼桃林中,那充盈于心的温暖,足以抵挡世间所有风霜。
嫦娥自梦中醒来时,唇际犹有笑意,她缓缓睁眼,却望见了玄色织金的陌生帐顶,笑意立即滞住,心中一惊坐起,锦被顺势滑下,露出微敞衣襟的轻薄雪色单衣,内里风光隐约可见。
嫦娥强抑住惊惶,迅速揽帐起身下地,没走几步,见一旁的紫檀衣架上挂着她的紫氅和雪裙,不远处设有屏风、灯树、榻案等物,陈设虽陌生,但布局却甚是熟悉,像极灌江口那人的寝房,一种不妙的感觉,立刻从她心底幽幽生起,及又看到那薰笼处断裂为二的玄墨绞银腰带,嫦娥更是心头一震,脑中嗡嗡作响。
昨夜……昨夜……怔怔定在原地还没想明白的嫦娥,眼睁睁地看着杨戬拂过数重纱帘,直直向她走了过来。
冰雪剔透的女子,一袭雪色薄裳立在榻前,幽幽如一抹淡烟,如云长发披散身后,泻墨般婉垂至那婀娜玉足,杨戬心中突突不定,面上却是如常冷峻,强自镇定近前,取了那榻边的银丝云履,倾身放至嫦娥足前。
嫦娥神色清冷淡然,脑中却是迷茫惊惧,她懵懵地抬足,任杨戬为她穿履。
两弯新月凌波浅,缥色纤纤玉销魂。杨戬想起昨夜曾将它们握于掌中,十指如葱,红尖微露,面上忽热,不敢再深想,匆匆为嫦娥穿好云履,借转身取衣之故,掩去面上的热意,方转过身来。
嫦娥慢慢展开双臂,任由杨戬为她穿上外罩雪衣,表面平静,内心却是翻江倒海,暗暗揣度杨戬这做派,当下这情形,努力回忆昨夜之事…………昨夜……她似是醉了,走到了弱水之畔,遇见了杨戬,闹着要回家,结果闯进了真君神殿的后园,然后…………然后呢…………!!!
嫦娥一壁侧身束衣,一壁状似不经意地扫视室内。断裂的腰带,凌乱的被褥,杨戬这奇怪而又亲密的态度………………嫦娥越想越觉不寒而栗,难道昨夜酒醉的她,对杨戬做了什么………………
幸而万余年来为应付玉帝王母,嫦娥已锻就了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淡定“演技”。
尽管内心抓狂如火山喷发,嫦娥外在如山石岿然不动,她淡然自若地拢好衣裳,借梳发之故,不动声色地离了杨戬,在古镜前坐下,本着“套话”的想法,幽幽道:“昨夜………………”
但杨戬却未如她所愿开口,踱步近前拿过梳子,不声不响地揽着她的长发,帮她梳了起来。
嫦娥瞧着镜中的杨戬,神情虽如常冷峻,但手上动作却是再自然不过的样子,再回想他方才为她拿鞋穿衣,像极了人间寻常伴侣,在一夜缱绻后,一方,亲密自然地为另一方穿衣梳发…………
嫦娥思及此,脑中如琴弦一绷,活生生地打了个寒颤,杨戬却以为自己弄疼她了,停下了梳发的手,静静地望着镜中的她。
嫦娥微咳了咳,淡道:“昨夜种种,皆因酒醉,我不是有意存心…………你……你也都忘了吧………………”
杨戬沉和的眼锋忽然锐利,执梳的手,用力地几能将玉梳掰断,沉声道:“…………仙子何意?”
因那明显是被法力斩裂为二的腰带,和杨戬这突然亲密温顺的态度,嫦娥误以为她昨夜酒醉、强对杨戬做了什么,到底有些心虚,声音微低道:“我的意思,昨夜一切皆因醉酒……你我……都不想的………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什么也没发生过?”杨戬眼神转暗转冷,微低了身,在嫦娥耳边道,“……那被仙子切断的玄墨绞银腰带,还在薰笼上放着呢……”
那腰带果然是她斩断的…………杨戬此话,更让嫦娥印证了她的猜想,她心中大窘,面上却极力镇定道:“……我赔你一条腰带便是。”
但显然,一条腰带抵不了人家的“清白”…………嫦娥透过面前的古镜,觑见身后的杨戬,面色更冷,还似正隐隐忍耐着什么,心中哀叹一声:嫦娥啊嫦娥,你酒醉发疯,怎么能疯成这样,还疯到杨戬身上来了呢…………
事已至此……事已至此……事已至此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稍稍壮了下胆气,努力做豁达状道:“就当昨夜种种,如东流之水,了逝无痕吧。”
“…………无痕?”杨戬身子更低,几贴在嫦娥面侧,目光投向嫦娥置于案上的素手,声音暗哑道,“仙子这指甲……似乎留得过长了…………”
嫦娥一开始没明白他为何突然说什么指甲,等猛地明白杨戬意有所指后,脑中轰然一响,如岩浆喷发,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后,也忽然想起,杨戬是司法天神,法力也远胜过她,即使她酒后忘形,冒犯了他,他也可以很快将她制服,并以此为由,治她触犯天条之罪,但杨戬,非但没有立即将她逮捕治罪,反由着她对他“犯罪”,这…………这…………这………………
想到此处,嫦娥一直心虚愧疚的心,被疑虑给冲淡了不少,她起身直视着杨戬道:“嫦娥酒醉忘形,司法天神却清醒得很,闹成昨夜那等状况,司法天神所为,亦甚不妥。”
杨戬忆起昨夜嫦娥酒醉的情状,他确有“乘人之危”之嫌,但昨夜的嫦娥何等热烈,为何一夜过后,能冷淡到这等地步…………
在嫦娥熟睡之时,他想到千百种嫦娥醒后的情况。或会娇羞,掩面不起,需得他徐徐软语宽慰;或会恼怒,直接拔剑相向,以惩治他的轻薄无礼………………杨戬设想了嫦娥醒后的很多种情况,甚至做好被打被骂、任由嫦娥消气的准备,但万万没想到,嫦娥的反应居然如此冷淡,这种冷淡,就像锐利的刀锋一样,寸寸磨着他的心,教他无法忍受。
杨戬的心,一分分地往下沉,然而嫦娥丝毫未觉杨戬异样,还在冷静地道出心中疑虑,“嫦娥误闯真君神殿,司法天神尽可看在仙家之谊,着人将嫦娥送走…………”
“送走?!”杨戬双眸微眯,“……仙子想去哪儿?”一想到他昨夜看到嫦娥时,嫦娥正与小金乌分别,杨戬便有些恐慌,如若酒醉的嫦娥,一直与小金乌在一处,那么…………只这么一想,杨戬积压的心火就燃了起来,眼神幽晦地盯着嫦娥,“昨夜之事,就令仙子如此后悔不堪……”
“当……当然…………”趁酒后疯态扑睡了别人,实非“君子之举”,嫦娥心道她如此坦荡承认,也算是在向杨戬认真忏悔了,但有关疑虑仍在嫦娥心中徘徊不去,为何杨戬愿意任她所为,难道是因玉树之事,杨戬也想像她一样,攥一个对方的把柄于手中,不受钳制吗?…………是不是“牺牲”大了点………………
嫦娥还在暗自沉思,但杨戬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嫦娥不敢肯定,心想还是摊牌问清楚,杨戬到底目的何在吧,她轻轻吁了一口气,问道:“杨戬,你昨夜究竟为何容我在真君神殿…………”
“为何?!”杨戬气得双目几要冒火,玉梳梳齿深深硌在掌心,步步向前,“仙子说我为何?”
嫦娥被步步逼退地抵在镜案前,暗道“谈判”前不能弱了气势,一昂首冷声道:“我怎知你为何?!”
“咯”的一声,玉梳终于在掌中化为碎片,杨戬一手撑在嫦娥身侧,居高临下,眸光幽沉,“杨戬这就告诉仙子为何…………”
恰在此时,伴随着一声兴奋的“主人”,紧闭的寝殿大门忽然被人打开。
是哮天犬,他对自我的定位向来与梅山兄弟不同,主人的寝殿,他是出入惯了的,杨戬从前也由着他。尽管这次他从下界回来要找主人时,有侍卫对他使眼色说最好先别去,他也充耳不闻。他是谁?他是主人最贴心的狗狗,什么时候不能见主人呢?!若是主人还在睡梦中,他就趴在床下,静静等待主人醒来,那么主人醒后第一眼看到他,也会很高兴的!
下界光阴如梭,为追捕小狐狸精,已许久不见主人的哮天犬,兴奋极了,他“哗”地打开大门,朝内看了一眼,对上那镜案前二人闻声望来的眼神,那满面的兴奋立刻滞住,僵立须臾后,默默撤回已经踏入寝殿的半只脚,安静地关上了寝殿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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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子:喝大了把你shui了,真是不好意思啊╮(﹀_﹀)╭
杨二:一觉睡醒翻脸不认人,我的魅力值是负的吗!!!!!(╯‵□′)╯︵┴─┴
哮天犬:…………亮……亮瞎我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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