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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原以为进洞就能寻到娘亲,可没想到没走几步,就见杨戬银甲黑氅,端坐于宝座之上,吓个半死。
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今天,一定要见到娘亲,他紧握着腰间的宝莲灯,大着胆子上前,那“杨戬”却微微一笑:“不用怕,我只是杨戬留在这里的一口气罢了。我在这里设下了三关,如果你现在回头,你可以捡回一条小命,如果你执意往前走,过不了这三关,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沉香坚定道:“爹说过,走上这条路,就不能回头了,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我娘!”
“好!”那“杨戬”披风一扬,沉香立时陷入了光怪陆离的可怖世界中。
九重天上,嫦娥在得知三圣母之事后,即忧心如焚,但人间太大,她也不知该往何处去寻三圣母之子,只能将目光锁定下方真君神殿,密切关注杨戬的行踪去向,一见杨戬及哮天犬步出神殿,向下界某个方向飞去,忙挥袖隐身跟上。
华山密洞之中,沉香坚守义勇、宁死不屈,连闯三关,他原本得知天庭下令三界通缉他时,感到害怕、惶恐与不安,可在连过三关之后,他获得了勇气、骨气和义气,感到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从前,他看到杨戬,怕是要打哆嗦,可如今,他信念坚定,在面对远比他强大的力量时,也能无所畏惧。
沉香冲那“杨戬”吹了口气,“杨戬”立即烟消云散,他抓紧宝莲灯,向密洞最深处进发,丝毫没有察觉,一道紫影,悄然随他入内。
最后一道密门打开,沉香见幽暗的溶洞之中,流水潺潺,一女子伏在水潭中央的石盘之上,闻声微微仰首,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庞,但那面庞上的一双眸子,却是杳无生机,像是已死去了很久很久。
“……娘……”
女子纤身一凛,目光先是紧紧绞在那盏宝莲灯上,渐渐慢慢移到沉香的脸上,那原本枯井一般的眸子,不断地溢出泪水,“你……你是……”
“娘,我是沉香!”沉香难抑心中的激动欢喜,飞奔上前,却立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了回来,摔在水潭边上。
杨婵挣扎地起身,“……沉香……我的孩子……你没死……那你爹呢?”
沉香将这十六年与爹相依为命的生活,和他得知身世后决定救母、爹送他离开后被杨戬所害的事情,一一道来,杨婵大喜大悲,心中百味交集,她含泪望着眼前的少年,道:“沉香,你爹说得对,你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你只能勇敢往前走,不管多难,一直走下去,没有一点回头的余地。”
“娘,我一定要学一身本事回来,把您救出去!”
杨婵泪眼朦胧,恍惚想起当年母亲被压桃山之下,她和二哥相约活下去,学一身本领,救出母亲。时光荏苒,宛如一个轮回,曾经的一幕幕重现眼前,可却是物是人非了,如今,亲手将她压在山下、杀她至爱、追杀她儿子的,是她最敬重的二哥……杨婵拭去泪水,殷殷嘱咐沉香:“你不是他的对手,娘将宝莲灯的心诀告诉你,在学会通天彻地的本事前,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沉香将心诀秘记于心,杨婵又道:“只有仁慈的法力才能驾驭宝莲灯,无论前路有多险阻,你一定要心存大爱,走在正直的道路上。如果到万不得已,你可以吞下宝莲灯的灯芯,宝莲灯的灯芯蕴含万年法力,到时候你足可立足于三界,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你千万不要这么做,宝莲灯是女娲娘娘留下的上古神器,每当三界有大难,宝莲灯就会出世,没有灯芯,它就是一盏废灯,再也不能为三界造福了。”
沉香重重点头,“娘,我记住了。”
却说天上,杨戬命哮天犬根据狐毛寻找那妖孽所在,哮天犬推断那妖孽身在华山,杨戬立即启程下界。在飞向华山的途中,杨戬忽然感到他留在密洞中的那口气,被人吹散,心道定是沉香也来了华山、并闯过了那三关,这孩子已十六年未见过母亲,而三妹一直生无可恋、元气虚脱,此时令他们母子见上一面、多说几句话,未为不可。
杨戬心中一软,放慢了飞行速度,因速度一慢,他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人暗随,暗开天眼看去,竟是嫦娥。他暗思嫦娥是为三妹、为沉香而跟踪他,他也想看看,嫦娥究竟愿为三妹和她的孩子,做到何等地步,遂故意放缓步伐,由着嫦娥跟踪。
华山山洞结界前,丁香悠悠醒转,见自己躺在那名为“敖春”的锦衣少年怀中,唬得起身,结果因动作太猛,又往敖春头上结结实实一撞,二人皆捂着额头叫疼起来。
小玉念着刚刚苏醒的丁香,急道:“丁公子,你没事吧?!”
“喂!”敖春不服叫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事?我好歹在龙宫管了你那么多天吃喝!”他一边“哎哟”地揉着额头,一边抱怨地看向小玉和丁香,看着看着,眼神变得玩味起来,“小玉,难道你变心转意,看上这个丁公子了?”
“你!你胡说什么呢!”小玉一跺脚,转过头去,正好见结界内沉香走了过来,欢喜叫道:“沉香回来了。”
沉香出了结界,四人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狂风乍起,杨戬和哮天犬突然落地,出现在四人面前。
沉香先是一惊,继而想起山洞中的考验,鼓起勇气,将小玉等揽在身后,手持宝莲灯,昂然挺胸,与杨戬对峙。
杨戬见多时不见,沉香心志多少有了些进步,至少懂得不畏强权了,心中高兴,口上却冷冷道:“沉香,你本可在刘家村快活一生,却一意孤行,将事情闹到这等地步,如今,陛下亲下圣旨,我也不得不杀你了!!”
杨戬将手中折扇化作三尖二刃刀,向沉香刺去,云头上的嫦娥正欲出手,这时,一道红绫破空而出,迅疾地拦住三尖二刃刀的攻势,嫦娥定睛看去,原是哪吒,脚踏风火轮而来,手中紧紧攥着混天绫,不让那三尖二刃刀向前分毫。
杨戬原以为嫦娥会出手,没想到来的却是哪吒,亦是一惊,“哪吒兄弟!”
哪吒自杨戬成为司法天神后,便不愿见他,不再参与朝议,自请修行去了。此次一听到三圣母的事情,便连忙赶来华山,又正好撞见杨戬要杀亲外甥的一幕,怒不可遏,“杨戬,你这也太无情了!”
杨戬沉声道:“我只是在执行陛下的旨意。”
哪吒冷嗤一声,紧攥混天绫在手,“是我错了,是我对你这个二哥还存有幻想,我早该知道,从三公主之死开始,你就彻底成了无情无义之辈!”
丁香素是爱八卦的性子,家里那本《司法天神秘史》都快翻烂了,她闻言悄悄道:“我听说,是杨戬逼死了他的妻子三公主……”
杨戬目光幽幽掠过丁香,敖春凑近丁香,低道:“我也听四姐说过。”
小玉悄悄举手,“我……我也听说过,我姥姥说三公主人很好,我小的时候,三公主还抱过我……”
少年少女们在身后唧唧歪歪,哪吒一边以混天绫牵制住三尖二刃刀,一边急得回头道:“聊什么聊?!还不快跑!!!”
杨戬面色一沉,“哪吒,你这是公然纵容罪人、违抗陛下的旨意!”
哪吒不是杨戬的对手,真打起来,他十有八/九护不住沉香,遂一咬牙,死死盯着杨戬道:“杨戬,我曾在斩妖台下救过你一命,今日,就用那一命,来换沉香一命!”
杨戬忆起昔日的时光,身形一顿,哪吒见杨戬神色松动,忙对沉香等道:“你们快走!”
沉香等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谢过哪吒,立即离开,哪吒紧攥着混天绫,直等到沉香他们走得没影儿了,方放松下来,撤回混天绫道:“杨戬,从此我们就两清了。”
虽早已决定走上这条只身而行的不归路,但杨戬想起二人曾经互为对方出生入死的兄弟情谊,仍是感伤,“哪吒兄弟当年冒天下之大不韪,于斩妖台下,救了我兄妹二人,此等救命之恩,杨戬一日未敢忘怀。”
哪吒冷道:“当年也不是我要救你,是我在天庭乱转时,一道写满你们一家惨事的白绫,突然飘到我面前,引我去救你,我这才去了那斩妖台。早知当日的杨二郎,会变成现在的司法天神,我当初,就该视那白绫如无物!”
此事杨戬还是第一次听哪吒说,他怔住,“那白绫……”
“我也不知是何来历!”哪吒朝那结界密洞看了一眼,抄起乾坤圈,欲打破那结界,救杨婵出来,一旁哮天犬叫道:“你打破结界也没有用,这整座华山布满了主人的符咒,只有主人能放三圣母出来!”
哪吒握紧乾坤圈,连连冷笑出声,“好得很,杨戬,我想那条白绫的主人,现在也一定后悔救了你!”
哪吒气冲冲地踏着风火轮离开,云头上观望的嫦娥也拂袖离去,而结界密洞前的杨戬,陷入了无尽的迷惘之中。
白绫……
当哪吒说出这两个字时,杨戬眼前竟浮现起一道仙绫的影像,仿佛他曾亲眼见过,也曾亲手触过……这实在太荒谬了,杨戬努力摆脱这荒诞无稽的思绪,转向正事,问哮天犬道:“那妖孽还在华山吗?”
哮天犬嗅了嗅道:“像是朝沉香跑的那个方向去了。”
“去追!”
“是!”哮天犬嗷呜一声,立即跑远。
杨戬执扇望向那结界密洞,自把三妹压在山下,他再也没有见过她,如今她知道孩子尚在人世,应重燃了活下去的希望吧,思念妹妹的杨戬如是想着,步入山洞之中。
得知沉香好好活着,且长成了颇有志气的翩翩少年,杨婵十分欢喜,可听沉香说,刘彦昌没有死在那年山石之下,而是在不久前死在杨戬的手中,杨婵伤恨难忍,她看到那个走进来的熟悉身影,目中尽是恨意,“你杀了他?!”
他?杨戬一愣,方知妹妹指的是刘彦昌,他没有说话,但这在杨婵看来,就是默认,杨婵泪水涟涟,紧握双拳,指甲都几乎要抠进肉中,翻出血来。
杨戬忙施法止住了杨婵的动作,他见妹妹如此伤心,心想要不要告诉她刘彦昌未死,遂犹豫着道:“你不必伤心……”
“不必伤心?!”杨婵通红着眼冷笑道,“是了,心如铁石的司法天神,怎么会懂得,失去至爱之人的痛苦!”
杨戬心中一痛,“…………我知道……”,他声音嘶哑地像是被刀挫过,“……我知道失去至爱之人,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爱?”杨婵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你若真的爱嫂子,又为何要与她和离,将她逼上了死路?!”
“有些事情,我无法言说……”杨戬哑声道,“但我真的爱她,我杨戬心中,从来只有她一人。”
杨婵讥嘲地唤了一声“二哥”,“你在我面前说这句话,不会感到羞愧吗?”
“……你什么意思?”
“那张画像,二哥难道忘了吗?”杨婵撑着石盘起身,眼神冰冷,“就在与三公主成亲前几日,二哥可还捧着别的女子的画像,含情脉脉地看啊~”
“………………!!!!”杨戬心中全无记忆,“这不可能!”
“哦?二哥忘了?”杨婵冷笑道,“也是,嫂子虽死了,可二哥做了这个司法天神,也不能再谈情说爱了,那点绮思,也只能斩断,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了。”
“胡说!从未有此事!”杨戬震惊迷茫,还欲再问,杨婵已冷冷喝道:“你走!”曾经的二哥敢作敢为,可如今,连自己做过的事,都虚伪地不敢承认了……杨婵背过身去,“你走!我不愿见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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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婵妹:怼死你,我的哥→_→
二哥要去翻家底了,老妹你说啥子哟?啥子画像哟???
感谢地雷和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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