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阿依古丽,走到如今这一步,说不好谁对谁错,秦枫已死,有些事情就更说不清了。
她放下书,轻轻合上:“让她进来吧。”
宫女诺诺称是,退了出去。
阿依古丽一进来,唐十九就愣住了。
这还是记忆之中那个阿依古丽吗?
太瘦了,瘦的皮包骨头,只剩下一个骨架子,双颊凹陷,两眼微突,颧骨高耸,脖子上只剩下一层皮贴在身上,肩窝那不是能够放鸡蛋养金鱼,那完全是一个天坑了。
人们常常用纸片人形容一个人瘦削,可阿依古丽,岂止是纸片人,完全成了一个骷髅人了。
如果不是宫女提前通报了她的身份,在街上遇到,唐十九是断认不出她来的。
她进来,眼神如同死水,没有一点光,如同枯瘦的身体一样,那眼中的光彩也枯竭了。
早三年的时候,她虽然不再纯洁善良,可是那眼中带着的恨,也是鲜活的,可现在……
她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依古丽似乎在对她笑,可是那个笑,有些渗人。
“坐。”
唐十九挥手打发出去了宫女,和阿依古丽之间,问候是可以免了的,早已经不是朋友了,寻常的寒暄问候没有任何意义。
阿依古丽在唐十九面前不远处的椅子想坐下,依旧是对着唐十九笑。
唐十九轻哼了一声:“我没死,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是。”阿依古丽丝毫不遮掩,枯瘦的手指轻轻的摸了摸椅子扶手,低头沉吟,“没想到你还活着,可惜,我已经在没有机会,等到你死了。”
她抬起头,看向唐十九:“我到底,是斗不过你,唐十九,你恨我吧。”
“如果我说不呢?”
阿依古丽轻笑一声:“我会相信的,因为,你从来没把我放在过眼里,不是吗。”
唐十九没否认。
阿依古丽修长的指甲,轻轻的挂了下椅子上一点黑色的污渍:“对你来说,我不过就是这椅子上的一粒灰尘,微不足道,只是唐十九,就算是小小的灰尘,也总有他存在的意义。”
这句话中有深意。
“你想说什么?”
“你不会不知道,太子现在所陷的局面。”
“你是想说服我,再去死一次?那么抱歉,死亡不是游戏,我绝对认真对我的人生负责。”
阿依古丽似乎料想到她会这么说了:“你在宫里宫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在树立你太子妃的威风吧。我很佩服你,但是恐怕你心里也清楚,你能够在宫里如此作威作福,无非是依仗了太子如今至尊无二的权势和地位。”
“是。”有个男人给你靠,有什么不好。
“那你不会不知道,这至尊无二的权势,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前朝的事情,唐十九一直在留神。
自从她回来之后,翼王策动几位大人上书死谏,要求曲天歌将唐十九送走,曲天歌都重罚了这些人,其中还有在承德门外自杀身亡的文大人。
这事情持续发酵着,到现在都并未平息。
曲天歌人心尽失,翼王趁机在民间传播谣言,在朝中收买人心,从局势上看,翼王得势,曲天歌在渐渐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