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无疑是让皇上又一次想起了方才在东宫受到的胁迫和屈辱,怒火中烧。
皇后却不自知皇帝的愤怒,继续自以为聪明的“提醒”:“皇上,臣妾还听说,唐荣买了一块墓地,冠以秦姓,厚葬了唐十九,你说谁都知道唐十九是秦小七的女儿,而秦小七当年……他给唐十九下葬的时候,还把唐十九改成了秦十九,他这是根本比避讳,唐十九细作身份啊。有人和臣妾说,旁人劝说唐荣,说唐十九是个细作,让他最好避而远之,结果唐荣却把那人的好心当成了恶意,冷冷把人喝退。他作为一个哥哥,对唐十九实在太过维护了,这唐十九果然是魅力十足的,太子好像为了他,也几天不吃不喝了,你说明明就是个细作,死也死了,怎么还能在世上作妖呢?”
见皇上不言语,只是身侧拳头越捏越紧,她以为是自己拐弯抹角的提醒,起了作用。
继续道的:“皇上,太子好几天没去给您请安了吧,别是身体垮了,要不要臣妾请太医去看看。”
“好了。”皇上盛怒,推开了皇后,“你不用提醒朕,太子会为了唐十九,反了朕。”
皇后受惊,旋即一脸惶恐。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对这个女人的方才的心疼,就因为她这副心机深重又假惺惺的嘴脸,收敛殆尽:“朕看你这头疼,就是操心的太多了,你还是好好养着,不要操心不该操心的。”
冷冷甩下一句,皇帝冷然而去。
皇后怔怔的坐在原地,眼角两行泪水,伴随着恨意,缓缓落下。
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将对秦小七,甚至是对秦枫的关心和爱护,给过她半分。
她说错了什么,作为妻子,提醒他太子可能会反,她错了吗?
看着那道远去的明黄色背影,她陡然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吓的整个未央宫,惊若寒蝉。
刚出去的皇帝,听到了,脸上除了烦躁,更多了几分厌恶之色。
“姜德福。”
“奴才在。”
“朕的身边,怎么就只剩下这些人了?”
姜德福一愣:“皇上,您身边,还有很多人呢。”
“呵,很多人,那都是假象而已。姜德福,你说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离开朕的?”
“哪些人?”
“那些曾经站在朕的身边的人。”
姜德福心里清楚,这些人是谁。
从少年时代就陪伴在他的身边,他见过年轻时候的他,意气奋发,身边拥有太多志同道合的人,这些人,一路扶持他的野心,帮助他登上帝位。
他问,这些人怎么离开他了?
他难道真的忘了吗?
姜德福却是都记得。
那些人,在他登基之后,一个个都成了他的刀下魂,幸免于难的,也早已零落他乡,不知去向,从此再见,你死我活了。
看着眼前这个两年来苍老了许多的男人,陪伴了他半世的姜德福,对他却不曾同情半分。
没有人是天生孤单的,只有人,一步步让自己变得孤单。
他本该拥有世上所有一切,却亲手毁掉了这一切,孤独的皇座,又有何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