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悠然地哼了句小调,挽了个枪花,自顾自地走在前面,路过刑应烛时侧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些不清不楚的意味。
哈哈哈哈哈没有超前点播这项业务啦!!
是刑应烛把他从裂谷边上一把推了下去。
白黎口中的“近路”,是一处开在断壁之上的甬道。
但凭心而论,如果按盛钊对正常语言的理解来看,这条路……它属实不能称之为“近路”。
——因为他们已经在这条甬道里走了快一个小时了,居然还没走到尽头。
白黎和刑应烛两个不知道“累”字怎么写的非人类走在前面,盛钊比他们大约落后个十几步,负责搀着那位头发花白的刘教授。
这条甬道既深且长,崖壁上的洞口仿佛是人工开凿过的,边缘修得很整齐。但因为多年荒废,外面都已经被植被覆盖住了,若不仔细找,压根看不出来那层层叠叠的青苔后还别有洞天。
这条路很窄,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并排前进,山洞里潮湿阴暗,盛钊走了一会儿就觉得后脖子发凉,于是忍不住掏出手机,点开手电筒,人为地制造了一点光亮。
“关掉吧。”刘现年贴心地说:“不然一会儿你就会害怕了。”
盛钊眨了眨眼,不解其意。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刘现年的用意——不开灯时还好,这附近都黑得很均匀。但开了灯,他的视线范围就变得狭窄起来,变得只能看见面前这一亩三分地,再远的部分被光源的边缘模糊起来,恍然间让他有种处于孤岛的错觉。
盛钊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本能地关掉了手电筒。
光源出现又消失,他骤然重新落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中,整个人慌了一瞬,下意识转头看了看洞口的方向。
这条路笔直向前,哪怕走了这么久,回头时还是能看见洞口。只是洞口的光亮已经被无限缩成了一个小点,盯得久一点就会被周围的黑暗吞没。
“小伙子。”刘现年说:“你害怕啊?”
盛钊苦笑了一声,心说谁能像您老人家一样san值这么高啊,要是放在克苏鲁神话里,您老人家妥妥得独占一个单元。
但他一句怕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身前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略重的脚步声。对方似乎是踩中了一颗石子,在安静的甬道里发出一点脚步之外的琐碎声响。
盛钊愣了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好像是刑应烛。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浓稠黑暗,刑应烛的背影一直恰到好处地停留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不算太近,但也在盛钊一抬眼就能看到的范围。
于是盛钊心里的慌乱一下子就散去了大半,甚至还回头冲着刘现年笑了笑。
“有一点。”盛钊实话实说:“但是不多。”
刘现年也笑了笑,没再多问,而是重新回过头,将视线放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他对旁边开凿粗糙的墙壁似乎有着浓厚的兴趣,眼珠错也不错地盯在上面,还时不时伸手摸一把。
盛钊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搭话道:“您……胆子还挺大的。”
不等刘现年答话,盛钊就又说道:“您,应该看出来了吧,前面那两位——”
盛钊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但只要是眼神正常的,就都能看出那俩人是非人类——毕竟现代社会,谁能没事儿在天上飞来飞去啊!
“那又怎么了,这说明我的研究方向没错。”刘现年嘿嘿一乐,摸了摸潮湿的墙壁,玩笑道:“我这么大岁数,黄土都埋了大半截,要是能证明全新的历史体系,死了也赚了。”
盛钊:“……”
您这心态还挺乐观的,盛钊心想。他现在都怀疑,白黎把刘现年一起带着,是不是要找个僻静的地方杀人灭口。
约莫又走了十来分钟,原本粗糙的墙壁开始变得平整起来,墙上也开始出现了斑驳粗劣的壁画。
在甬道里走了这么久,他们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刘现年一看见那壁画就眼前一亮,扶都不用扶了,健步如飞地扑到墙壁上,贪婪地上下看起来。
壁画比翻译古文字更好懂,连盛钊也不免多看了两眼。
他粗略地看了几眼,发现他自己身边的这条墙壁跟刘现年那边的并不完全一样。
壁画上描绘的是一整个故事,盛钊从中间挑了一段开始看起,发觉壁画上的故事年代非常古老。那时候人们的穿着简朴,还靠着取火过日子,捕猎时手中拿的武器也只是削尖的木棍石块。
这条甬道非常长,墙壁上的壁画也像是没有尽头,最初人们还是粗布麻衣地取火过日子。直到后来,开始渐渐有了群族和部落,人们开始最初的划地而治,手里的武器也变成了粗陋的铁刀和长枪。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壁画的颜色从原本单一的色调变得鲜艳起来。在战乱之中,青色和红色组成了水和火,两种颜色碰撞在一起,凌乱地将原本规则的壁画糊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