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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祁嬷嬷匆匆来告知说九阿哥正往翊坤宫这边过来时,云懿一下就待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跑,跑了两步,想起还没跟宜妃打招呼,她又停下脚步,跟宜妃行了礼,打了招呼,这才急匆匆向外跑去。
“爷!”
终于看到脚步有些飘的九阿哥,云懿一直揪着的心也彻底放松了下来。甚至都不需要去问,就看九阿哥的脸色,她也看得出来,事情是彻底解决了,而且,可能还有别的好事。
“福晋,你怎么出来了?”
九阿哥看到云懿,乐呵呵开口,道,“走,到里面说话,这事儿,得跟额娘说说才成!”
“哦!”
云懿应了一声,随着九阿哥进了翊坤宫。
见了宜妃,九阿哥麻溜儿地见礼。
宜妃瞧着有些兴高采烈的九阿哥,眉头微微一皱,道:“你这是有了好消息?”
“回额娘,儿子,封爵了!”
九阿哥很是有些得意。
封爵!
皇子封爵虽然是早晚的事情,但这单独封爵,可是相当让人眼红的。一般而言,皇子阿哥的封爵,说得好听点儿,都是因为于国有功。但事实上呢,很多时候,这所谓的功劳都是经不起推敲的。
就比如三十七年的时候,康熙大封皇子阿哥,那封爵的旨意上,个个都是有功于国的。但那所谓的功劳,都是康熙给自己脸上贴花弄出来的。
不说别的,就平定葛尔丹叛乱这事儿,康熙御驾亲征,皇子阿哥多数随军,然后,打赢了,皇子阿哥们个个有功。
你就说吧,这样的功劳,真个算起来,能有多少的含金量?
可现在呢,九阿哥的封爵,就真的是很不一样了!
单独封爵,没有点真正拿得出手的功劳,旨意发下去,那就是笑话。
九阿哥很快将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然后,一副等待被夸奖的模样望着宜妃。
然而,宜妃却是一脸的纠结。
没有九阿哥即将封爵的喜悦,有的只是浓浓的担心。
“额娘,难道这事儿有什么不好吗?”
九阿哥瞧见宜妃的表情,内心跟着咯噔一下,可他想不通的是,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挺好的!”
宜妃叹了口气,“你能这么快封爵,额娘也为你开心。只是,这次的事情,是福也是祸,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啊……?!”
九阿哥两眼一抹黑啊,自己这马上就封爵了,这可是真正的大喜事,怎么到了自家额娘这里,这就成了喜忧参半呢?
这番论调,很有些塞翁得马,焉知非祸的意思,真的是这样吗?
“你这单独封爵,额娘就说一点,别人会眼红不?”
“再有,这次的案子,牵扯到的是恭亲王的儿子满都护,那么,真相到底是不是这样,满都护是不是只是恭亲王丢出来弃卒保帅的,你知道吗?”
“还有,你也说了,当时有好些府里的管事去了顺天府。但是呢,这案子到最后,只有一个满都护被牵扯了出来。”
“就为了这么点功劳,你皇阿玛就给你封爵了,你难道就不觉得事情有些太容易了点吗?这爵位,这么容易拿到的吗?”
宜妃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九阿哥彻底不说话了。心里的那点沾沾自喜,也是跟着被浇灭了。
云懿没发话,但宜妃的话,却是让她深思了。
“额娘,如果满都护只是被推出来终结这案子的挡箭牌,那么,您觉得他是给恭亲王挡箭,还是给别的什么人挡箭呢?”
弄清楚这个问题,便可以知道,九阿哥将面临什么样层次的麻烦。
毕竟,恭亲王并不是很受康熙的待见。如果他不是康熙为数不多的兄弟,估计能有贝子的爵位,已经是烧了高香。
“为恭亲王挡箭的可能性更低一些吧!”
宜妃微微一笑,“当然,额娘也只是猜的,真相是什么,还真不好说。”
“总之,你们以后,要谨言慎行。”
“额娘教导的是,儿子记下了!”
虽然没有个确凿的说法,但九阿哥必需得承认,自家额娘说的一切,都很在理。
“额娘,还有一件事情,皇阿玛说儿臣要出宫开府的话,跟您商量个时间,报给皇阿玛就好!”
“您觉得,儿子什么时候出宫比较合适?”
“这个问题,你问额娘?”
宜妃没好气地瞪了九阿哥一眼,“若是照额娘的心意,娘,就在宫里住一辈子最好!”
“你跟云懿若是出了宫,额娘这宫里,又不知道要多冷清了!”
“额娘,儿臣会经常进宫来给您请安的!”
九阿哥连忙跟宜妃表态。
宜妃哼了一声,道:“算了,额娘也不留你们了。常言说,儿大不由娘啊。这要是一直不让你们出宫,你们心里怕是要怨额娘了!”
“额娘,这您可冤枉儿臣了!”
九阿哥赶紧回话,“这要不是儿臣长大了,儿臣也不想出宫啊!”
“少说这些甜言蜜语来哄额娘!”
宜妃瞪了九阿哥一眼,“行了,你自己去挑个好日子,便搬出宫去吧。不管是生门事件,额娘都没什么的!”
……
从翊坤宫出来,九阿哥和云懿的表情都是稍稍有些沉重。
封爵!
出宫开府!
双喜临门。
但因为这爵位是单独封爵而来,很可能会引来人的眼红,平白惹出许多的麻烦,这是喜事中颇为不幸的一点。
两人一直沉默着走回阿哥所的住所,等进了屋里,九阿哥就把云懿给抱住了。
“福晋,咱们要出宫了!”
虽然宜妃说的严肃,九阿哥当时也是心情沉重。当时,少年心性的他,转头就把这些烦恼给丢到了一边。
这人吧,总不能因为害怕麻烦,就什么都不做吧!
况且,就算是有人嫉妒,有人眼红,那又能如何?
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爷,你先放开我!”
相比九阿哥的心情转变快,云懿却没有这么快从这些事情中走出来。
“福晋不高兴吗?”
九阿哥眨眨眼,盯着云懿,“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宫的吗?”
云懿苦笑,道:“我是想出宫,可如果这出宫意味着这么多的麻烦,咱们倒不如住在宫里。”
“福晋啊,你说什么孩子话呢?”
九阿哥被云懿的话给逗乐了。
“这次的事情,是皇阿玛的主意。封爵不是爷去要的,而是皇阿玛之前就承诺的。只是,爷没想到,这次的事情,居然牵扯到了恭亲王府。”
“不是这个!”
云懿叹了口气,“恭亲王其实并不是问题。妾身担心的是这件事情的背后并不只恭亲王府。”
彩票,可是穿越老乡搞出来的。
这人既然能搭上恭亲王府的路子,难保不会搭上别的路子。
“爷,我觉得,你该去查查满都护的人际关系。”云懿的眼神忽然变得明亮起来。
圈子!
在后世的时候,二世祖们往往是跟二世祖们混在一起玩耍。那么,这彩票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几个人一起搞的,满都护是其中之一的话,那么,参与其中的人,必然是跟满都护平日走得近的那些人。
顺藤摸瓜,只要逮住一个瓜,就能摸出一藤的瓜。
“有道理!”
九阿哥甚至都不用云懿解释,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福晋啊,你说,若是爷真的查到了什么,要不要跟皇阿玛说呢?”
“当然是不说!”
云懿丢给九阿哥一个“你是不是白痴”的眼神,这件事情,到现在已经结束了的。不管康熙是不是知道事情还有隐情,但在明面上,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既然已经结束了,就算是有什么发现,也不该摆在明面上。因为一旦摆在明面上,就意味着宣战。
而且,若是事情真的跟云懿猜的一样,那么,这些人若是想要报复九阿哥,就得掂量一下,能不能承担九阿哥把事情重新揭开的后果。
“福晋说的太对了!”
九阿哥嘿嘿笑着,“那个,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出宫的时间吧!”
“这个,还是爷您拿主意吧!”
出宫的时间?
云懿自然是希望越早越好,但是,这个事情,还是得九阿哥来决定。时间不管早晚,都是九阿哥的主意。若是太早,宜妃那边有什么不乐意的,也是九阿哥的问题,跟云懿没有任何的关系。
婆媳间的相处,很有讲究的。
云懿现在跟宜妃的相处,还算是融洽,但这份融洽还没到亲母女那种程度。所以,云懿面对宜妃,依旧是要时时小心谨慎的。
“那福晋你是想早点出宫,还是晚点出宫呢?”
“……”
听到九阿哥这如同废话一样的问题,云懿是真的想把他打一顿。
她想不想出宫,想早点出宫,还是晚点出宫,这是需要问的吗?
九阿哥见云懿不吱声,不由嘿嘿笑,道:“福晋啊,你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啊?你怕额娘怪你,就把一切推给爷,也太不厚道了吧?”
“那么,爷要不要拿主意呢?”
陡然被九阿哥点破自己的心中所想,云懿也笑了。
九阿哥耸耸肩,道:“你说呢?”
“……”
云懿干脆转过头,不想搭理九阿哥了。
然而,面对没脸没皮的九阿哥,云懿的不搭理完全没啥用。
……
一夜过去,第二日一早,九阿哥神清气爽地去上朝。然后在朝堂上,梁九功亲自宣读了康熙的圣旨,九阿哥有功于国,分固山贝子,择日出宫开府。
旨意一出,朝堂上一片鸦雀无声。
跟九阿哥站在一处的八阿哥等人则是短暂的惊讶后,纷纷跟九阿哥道贺。
九阿哥则是淡然地受了这些道贺,表示等他出宫之后,会在府里宴客一场。
不过,当众人道贺不断的时候,九阿哥也从不少人的眼里看到了嫉妒。而恭亲王那里,看九阿哥的眼神,那叫一个森冷。
九阿哥这份功劳,是用他恭亲王的儿子换来的。
待到朝会散去,九阿哥就被恭亲王拦住了去路。
“九阿哥!”
“九贝子!”
恭亲王拦住九阿哥,面色不是一般的冷。
“见过常宁叔父!”
九阿哥虽然看出了恭亲王的不悦,但作为晚辈,他还是要恪守礼仪的。
“你还知道本王是你叔父?”
恭亲王愤愤地望着九阿哥,“那你可记得,满都护,他是你的堂兄!”
“叔父,您要这样说,请恕胤禟无法苟同。满都护确然是胤禟堂兄,但是,他干的事情,是我逼他的吗?”
“主持骗局,骗老百姓的银子,就那点银子,他是得有多缺钱?”
“事情暴露,居然还想杀人灭口!”
“到最后,他居然还想让人纵火烧了顺天府的大牢!”
“叔父,侄儿想问问您,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您不会不懂吧?”
不懂?
恭亲王怎么可能不懂?
可是,那被除族、被发配宁古塔的是他一度寄予了厚望的儿子。
道理他都懂,但是感情上,他无法接受。
“胤禟,本王知道他做的事情不对。可是,你既然发现了不对,你可以来找本王啊,只要你先跟本王打个招呼,何至于此?”
在恭亲王看来,只要九阿哥先跟他打个招呼,事情就会是另一个样子的。
满都护做的事情,他的确是不知情的。若是知道,他不会等到这一步,而是会直接就会动手把满都护收拾一顿。缺银子?他恭亲王府虽然不是一等一,但也绝对是不差钱的啊。
最让恭亲王不能接受的是,直到事情被揭开,满都护都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这么多的银子!
他堂堂和硕亲王的儿子,居然就为了一点银子栽了,被除族,被发配,这对恭亲王来讲,才是真的不能接受的。
“常宁叔父,其实,有个问题,侄儿想问问你,满都护到底要银子做什么?这骗局的事情,真的只是他一个人在主持吗?”
九阿哥很平静地发问。
恭亲王则是瞬间愣住,呆呆地望着九阿哥,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不是满都护一个人做的?”
“侄儿不知道!”。
九阿哥摆摆手,“这事儿,侄儿还真不确定!但是,满都护真的是需要银子的人吗?他要银子又做了什么,叔父知道吗?”
我们就是过眼云烟的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