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地抓紧身上的兽皮毯,温锋尴尬地与门口的幼兽对视着。
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刚才的情况这只小幼兽也不一定能看得懂,但是温锋心里总有些不好意思,头部不自在的转开,温锋伸腿踢了踢躺在床外边的维卡斯。
刚才这只幼兽的闯入,维卡斯肯定是察觉到了,却什么也没告诉自己,害自己这次白白丢脸丢大发了。
从毛毯里伸出的小腿,不解气地要在维卡斯无法动弹的大腿上踹了两下。
双腿大张着坐在门口的幼兽,短时间内似乎并不打算离开,两只小手爪交握着垂放在双腿间,一双圆溜溜的黑眼好奇的打量着石床上的两只生物,似乎是慑于维卡斯身为成年异兽的压迫力,幼兽并不敢冒然地踏入石屋。
安稳地侧躺在兽皮毯上的维卡斯,一条长长的银尾在绒毛中缓慢地游走着,贴上温锋露出的白嫩脚掌,尖尖的尾尖在微陷的脚掌心,调皮地打着圈圈。
维卡斯似乎对门口的幼兽并不怎么在意,也许是因为清楚的知道,即使现在自己失去了下半身的行动能力,这是刚出生不久的幼兽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掌心传来一阵冰凉的酥麻,蜷起的脚趾,温锋曲起膝盖,往后退了退。
俯趴在毛毯中的银尾,犹如一条灵活的银蛇般,快速地跟上,贴上温锋圆滑的脚后跟,布满细密鳞片的尾巴攀上,尖细的尾末,插|入温锋疏密的趾缝中,缓慢的穿梭,光滑的鳞片,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温锋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毛毯里的银尾吸引住了,收紧的脚趾,用力地蜷缩,夹住维卡斯游走的尾部。
毛茸茸的兽脑枕在自己粗壮的手臂上,侧躺在石床上的维卡斯,微微眯起的双眼,丰润的菱唇浅浅的勾起,似乎玩得十分的愉快。
“嗷~嗷~”
坐在石门下的幼兽,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被忽略了,震动的小胸脯,发出声响,不甘寂寞地想要吸引屋内生物的注意。
幼兽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声带,所发出的奇特叫声,成功引起了温锋的注意。
单手抓住维卡斯不安分的尾巴,温锋抬头看向幼兽。
黑溜溜的兽眼,接触到了温锋的视线,幼兽的两条还有些弯曲的腿脚,立刻兴奋地立了起来,艰难的维持了几秒钟,颤抖的后肢,幼兽失去平衡的上身,重新倒回石板,四肢着地。
顶着一头近乎透明的银白色卷毛,幼兽朝温锋发出嗷嗷地叫声,转身朝门外踏出了小半步,又快速地扭头,对着石床嗷叫,似乎是正在引导温锋去某个地方。
裹紧身上简陋的兽皮,温锋拨开维卡斯缠绕在自己脚趾间的银尾,爬下床。
双臂撑在兽皮毯上,小心地转了个身,为了尽量不牵扯到背后敷了大量蓝药的伤口,维卡斯俯趴在大床上。
上下滚动的喉结,紧贴在厚实兽皮毯上胸膛,发出闷闷的声响,警告着门口的幼兽不要做出什么令自己不满的事情。
看到温锋朝自己走近,幼兽激动地在石板上爬来爬去,平整坚硬的石面上,留下了一道道带着白色细末的刮痕。
温锋在离幼兽三步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虽然幼兽如今只是小小的一只,看起来非常的可爱,似乎没有危险性,但是幼兽出生时的血腥场面给温锋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幼兽率先跃出了石门,身后有一条细长的小黑尾飞速地摇摆着,小小的脑袋不时地转过来,确认身后的温锋是否跟上。
温锋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踏出石门,屋里的维卡斯,胸膛里发出的低震吼声突然变得巨大起来,似乎温锋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让维卡斯感到了不安。
温锋只是跨出了几步,在门前的小径上停下,原本应该是被自己拔得光秃秃的泥地上,四处散乱地丢满了幽蓝的蓝药。
有些蓝药只是草草地插在浅浅的土壤里,有些蓝药甚至连根系都没有,滴落的叶片,流出的蓝色药汁,杂乱的一大片。
幼兽在泥地的周围奔跑跳跃着,嘴里不时地发出嗷嗷地嚎叫声,似乎是在等待着温锋的夸奖。
面对幼兽的示好,温锋的心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有不解,有些感动,还有些心疼。
也许这只幼兽是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妈妈了吧,这是异兽正处在幼年期,寻找生育自己的母亲应该是这一时期幼兽的本能。
是不是维卡斯也有过这么一段记忆?四处的寻找有可能是自己母亲的生物,然后最终发现了残忍的真相。
温锋弯下腰,小幼兽自觉地凑了过来,蹲坐在温锋的脚边,手掌覆了上去,手指陷入幼兽柔软的卷毛里,轻柔地摩挲,垂下的黑眼,带着自己也分辨不清的伤痛。
受到抚慰的幼兽,微微仰起的头部,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温锋将土壤里的蓝药仔细整理了一遍,抱着一大捧已经无法继续种植的药草走回石屋。
在得到温锋的鼓励后,幼兽满足的离开,直直的奔向丛林。
温锋猜测着,幼兽应该已经开始学习狩猎了。
昏暗的石屋,弥散着一股危险的低气压。
走入石屋的温锋,敏感地感受到了维卡斯的不高兴。
下半身瘫在大床上无法动弹的异兽,一双微微发光的金色兽眼,正死死地盯着抱着一大捧蓝药的温锋,流动的金光,带着危险的冷意。
“你在生气?”温锋有些莫名,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让维卡斯生气的事情。
如果不是维卡斯放行,自己也不可能爬下床,跟着幼兽出去,维卡斯这又是生的哪门子的气?
不等温锋靠近,维卡斯就伸出了长长的手臂,将温锋一把拉向石床,隆起的粗壮肌肉,一个利索的翻身,倒在兽皮毯上的温锋,被维卡斯牢牢地压在身下,幽蓝的药草,散落了一地。
“维卡斯,你这是怎么了?”
受伤的右臂被细心地抽|出,平放在柔软的兽皮上,左手腕被维卡斯紧紧扣住的温锋,有些不明所以。
维卡斯突然低下的巨大兽脑,微微卷起的淡黄色毛发贴上自己的脸颊,温锋紧张地屏住呼吸,不知道维卡斯突然想要干些什么。
张开的嘴巴,维卡斯对着自己唯一完好的左手,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尖利兽牙。
温锋深吸一口气,心底快速地闪过几许忧虑,维卡斯不会是看到自己又跑又跳的,心里不平衡,想要把自己也变成伤残人士。
一条长长的鲜红舌头伸了出来,舌尖带着细小的分叉,在空气中细细地抖动着,有黏稠的唾液滴落,弯下的舌头,重重地舔上温锋的左手掌。
温锋有些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维卡斯长长的舌头,在自己的手掌上一遍遍地舔过,混合着大量的唾液,认真地刷洗。
这还是除了自己的脖子以外,温锋第一次看维卡斯的舌头对自己身体的另一个部位那么的感兴趣。
掌心不断传来湿黏温热的触感,在温锋已经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的时候,维卡斯终于停了下来。
凑近的兽鼻,在温锋涂满自己唾液的左手掌上细细地嗅了嗅,维卡斯满意地放开了钳制住温锋手腕的兽爪。
抬起自己湿答答的手掌,温锋有些无奈,
“折腾了那么久,你不会就是因为我刚才摸了两下那只幼兽的脑袋吧?”
回答温锋的是维卡斯伸过来的两条手臂,将自己紧贴着圈在怀里。
抬起的左手臂搭在维卡斯的肩膀上,温锋慢慢地等待着手上唾液的风干。
一双灵动的黑亮眼珠,近距离的对上维卡斯的,温锋可以清楚地看到,维卡斯巨大的金色兽眼里,印照着自己的影子。
温锋觉得有些好玩地朝维卡斯的兽眼呲了呲牙,金色的瞳孔里,果然露出了一口白亮亮的牙齿,黑亮的眼睛,满意地眯了眯。
眼前的兽眼突然靠近了,维卡斯低下头,紧闭地嘴唇张开,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一条湿热的舌头毫无预兆地舔上自己的眼睛。
脆弱的眼球传来一阵刺痛,温锋怒了,
“卧草!你到底有完没完!?”
柔软的舌头,细小的突起,密密麻麻的味蕾,从温锋微微上挑的眼角边开始,细细地舔舐,维卡斯似乎迷上了这双深含魔力的黑眼。
挣扎无力的温锋,手掌抵在维卡斯起伏的胸膛上,薄薄的眼帘紧闭着,皱起的脸蛋,默默承受眼球的不适。
这只霸道的异兽,总有一天自己要把今天的憋屈都给讨回来,温锋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
似乎是意识到了怀里生物的不适,灵敏的舌尖在颤动的睫毛上轻轻地刷过,维卡斯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舌头。
有温热的黏稠液体顺着眼角流下,温锋仍旧紧闭地双眼,决定一动不动地呆在维卡斯的怀抱里装死。
石屋外,宽敞的异兽部落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偶尔有异兽低震的交谈声响起,鸟人不甘的高频鸣叫,被一层层厚重的石屋所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