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郡王府
四爷正在和幕僚商量之前被册封郡王的事,因为这突然其来的册封,打得他措手不及,也把他推到了风尖浪口上。
他现在急需要想一些对策,来应对面前烈火烹油之势。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皇上这么做是故意的,想要他出面和太子以及大哥打擂台,但这种事他绝对不能做。
太子可是皇上的心尖子,磕了碰了都要心疼的,大阿哥也是倚重的长子,他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
自从养母佟佳皇后过世,四爷就尝遍了宫里的人情冷暖,哪怕他还有一个母妃德妃。
可当时德妃刚刚生下十四弟,精力有限,也为了避讳,不叫人说佟佳氏一过世,她就迫不及待的笼络自己,反倒是更加避着几分。
养母死了,生母看着不在乎,身为皇阿玛的康熙又顾不上,四爷很是吃了一番苦头之后,才安稳下来。
也是在那时候,他领悟了一个道理,皇阿玛先是皇上,然后才是太子和大阿哥的阿玛,最后才轮到其他人。
所以但凡有太子或大哥在,他都是处处避让的。
现在康熙明显有凸出他,让他搅和进太子和大阿哥的争斗当中,好达到三方平衡,这肯定不行。
但他缩了,就得有一个人出来顶替他的位置,不然皇上没人可用,就得恼了,觉得他们这些当儿子的不听话。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被皇上厌弃。
四爷询问幕僚,“推谁出来好呢?”
戴铎成竹在胸,“四爷不需要担心,更不需要自己动手,自会有人忍不住跳出来。”
“你说的是八弟?”四爷沉思,这确实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
“可现在皇上的圣旨,已经把我推上了风口。”就怕时间不够啊!
“不着急,这不马上就要选秀了,只要四爷您稍稍露出风声,有的是人阻止您。”戴铎道。
“什么意思?”四爷询问。
“爷您已经够得圣心了,谁都不想看到您再得一大助力,所以阻止您纳侧福晋势在必行。”戴铎道。
一般来说,郡王侧福晋的身份是不会低的。
“你的意思是这个节骨眼上,我府里不适合进人。”四爷肯定的道。
戴铎笑而不语,关于四爷的后院,他一个幕僚不好多说什么,但他相信,四爷能想明白的。
“进不进人,爷倒是无所谓,这时候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还是转移皇上的注意力比较重要。”四爷果断的道。
“那爷您就让德妃娘娘放出风声去,说看中了哪家秀女好了,”相信这些秀女一定会遭到疯抢的,最后都会进入各个皇子的后院。
四爷沉思,“不好,太高调了,我现在还是越低调越好。我这里正好有一个人选,可以做这个用处。”
戴铎惊讶,“爷说的是谁?”
“这个你就不要参与了,我让苏培盛去办。”四爷果断的道。戴铎毕竟是外男,总讨论这些后宅的事不好。
戴铎立刻点头,和四爷说起别的。
等到他们聊完,戴铎离开,苏培盛才悄悄的进来,“爷,钮钴禄府传来消息,是有关于钮钴禄小姐的。”
“她又做了什么?”四爷不耐的道。
“是这样,”苏培盛把袭人传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回禀道,“所以她又拿了十万两,请钮钴禄二太太帮忙说和。”
“蠢货,”四爷嗤笑,“被人家母女骗了十一万两,她还巴巴又许出去五万两。早知道她这么蠢,爷又何必心软,让她留着钱财傍身。”
“那这”苏培盛低下头,他对这位痴恋自家爷的钮钴禄小姐也是万分无语。
之前看着挺精明的人啊,怎么最近蠢事一件接着一件。
“算了,人家是好心给堂妹添妆的,就不用管了。对了,你盯着宫里的消息,看敖佳福晋都和娘娘说了什么。”四爷吩咐道。
托钮钴禄清婉的福,四爷已经不缺钱了,他的心思眼界,也不会放在这区区十万两上,不然当初也不会让清婉留下四十万两之多。
“是。”苏培盛退出去。
等到书房没了其他人,才传来一阵咳嗽声。
四爷放下笔,转入屏风后面,看着软塌上的小少年,“昨晚感冒了?要不要叫太医?”
卫其轩摇摇头,“不必了,我就是憋得久,嗓子痒而已。”
“没让你憋着,听到了也没事。”四爷蹙眉道。
“说的是关于阿玛后院的事,儿子不好参与。”卫其轩不好意思的笑笑。
四爷也没对这个话题多讨论,转而问起别的事,“我看你现在比之前强点,要是身体受得住,每天就抽出一个时辰练字吧。”
“好,”卫其轩答应,为避免四爷再一次絮絮叨叨的交代,他指着书上某一处道,“阿玛,这里暂时不懂,能不能给我讲讲?”
四爷一听,当即和他讲解起来。而卫其轩举一反三,提出的问题让四爷都大为惊讶,没想到还能从这个角度思考。
想着想着,他又陷入了沉思。
见糊弄住了他,卫其轩满意,拿着书本发呆。
洛霜的名字和画像他已经吩咐下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呢?
虽然穿越这么多世界,每一次洛霜的样子都会变一变,但总有五六分和灵魂相像的,除非她不在京城,或者不是官员之女。
要是穿到了普通人家,那找起来就真是大海捞针了。
现在系统面板被锁定了,不然他就可以根据任务的信息去找,左不过在所谓的人生赢家身边。
可现在任务看不到,当真是麻烦,他这幅身子,轻易也出不去。
卫其轩静静沉思,和四爷的表情一模一样,如果苏培盛这时候进来,一定觉得,真不愧是亲父子,虽然长相完全不同,但行为却如出一辙。
几天后,敖佳福晋按请帖拜见德妃,和德妃说了钮钴禄家的事。
“就是这样,我闺蜜想女儿落选,对了他们家还有另外一位姑娘,长得极其好看,我闺蜜怕她女儿受到牵连,就想把两人隔开。”
“都是小事。”德妃道,“这事我应下了。”
说完正事,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敖佳家和乌雅家的事,就散了。宫里规矩严,像这种拜见是不允许过午的,可以留饭,但吃过后必须离开。
德妃知道妹妹不喜欢宫里吃饭的规矩,没留过。
等人走了,她询问身边的嬷嬷,“之前老四府上是不是派人来打听过,打听什么?”
“打听敖佳福晋进宫和您说了什么。”嬷嬷道。
德妃陷入沉思,“那你就把刚刚妹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虽说明面上德妃对四爷并不亲近,甚至还纵容十四亲近八阿哥,却不亲近四爷这个亲哥哥,但不代表她就真的对儿子无动于衷了。
其实她一直有默默关心着四爷,只不过宫里步步荆棘,她不得不谨慎。
当初佟佳氏刚刚去世,康熙正伤心呢,佟佳家又盯得紧,她不好立刻提出把老四要回来,生怕被阻挠了。
在她装作不在意后,老四在宫里吃足了苦头,但有她在,至少没要了小命。
后来她找到了一个机会,让康熙发现佟佳氏留下来的那些人,并不是忠于老四的,而是忠心佟家,所以他们明明在宫里有实力,却什么都不做,还要妨碍她做。
为的就是让老四知道,没有佟家,他是过不下去的。
当时康熙极为震怒,觉得佟家这是在挟制控制皇子,罪不可恕。
可佟家是康熙的母族,佟佳氏又刚刚去世没多久,最后康熙还是忍住了,敲打了佟国纲和佟国维就揭过去了。
不过康熙考虑到老四还小,于是把他送了回来,那时德妃是真的欢喜,恨不得放鞭炮庆祝的那种。然而不能,她必须更谨慎小心。
因为这件事,这些年佟家对老四一直不闻不问。
而她也因此,不能表现的对老四太亲近,只能这么不咸不淡的处着,不然就有向佟家示威之嫌。
她就算了,只是后妃,佟家手再长,在没了佟佳皇后之后,也管不到后宫来,虽然还有一个佟家的庶女被封为贵妃,但明显皇上并不喜欢她,半年都不见得去一次,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她的老四和十四毕竟会长大,会入朝为官,佟家被称为佟半朝,要是他们故意针对,才是毁了两人的前途。
所以思来想去,德妃就做下了一个决定,塑造了一个不待见长子,偏心幼子的形象。
可私下里,她其实很关注这个长子,对于长子的事情,能帮的她一定会帮。所以四爷对宫里的消息,才那么了如指掌,不然就凭着他一个分出来的阿哥消息哪能这么灵通。
得到宫里的消息,四爷挑眉,“你确定?钮钴禄府的二太太只要求女儿落选,然后远离钮钴禄清婉?”
“是的,这是娘娘身边的陈嬷嬷亲口说的。”苏培盛道。
陈嬷嬷是德妃身份的贴身嬷嬷,是心腹,更是和她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的姐妹。
当初德妃有幸被佟佳氏看中,成了皇上的人,她就选了一同进宫互相扶持的陈嬷嬷当自己的丫鬟。
陈嬷嬷长的普通,但心思聪慧,好些次在各种宫斗中,护住了德妃,也才有了她们主仆现在的风光无限。
德妃的任何事都不会瞒着陈嬷嬷,哪怕是和娘家人的私聊。所以这个消息一定是真的。
四爷沉思,“明天进宫去见见额娘。”
第二天下朝后,四爷先去了后宫。
永和宫里,德妃早就猜到了四爷会来,直接打发了那些过来请安的地位妃嫔们。
见面之后,四爷规规矩矩的行礼,“请额娘安。”
德妃心里叹气,但脸上却保持着温和疏离的微笑,端端正正坐着,“老四来了,你这段时间可好。弘辉去了你伤心,额娘知道,但也要保重身子。”
“谢额娘关心,儿子知道的。”四爷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母子两个是真的无话可说。
怕说多了不好,不说也不好。
大殿里安静了几秒,四爷先开口,“听说昨天姨母来了。”
“是,她说了钮钴禄家女儿选秀的事,让额娘照看一下。”
四爷顿了顿,打量了一下四周,见除了陈嬷嬷,其他人都出去了,才道,“钮钴禄清婉,我说的是大房那个,赐给八弟才好。”
德妃惊讶,没想到儿子进宫是为了说这个。
她蹙眉想了想,“我记得这姑娘的父亲是钮钴禄佐领吧?他不是你的手下吗?”
要是钮钴禄清婉成了八阿哥的侧福晋,那钮钴禄凌泰倒向谁就不言而喻了,他可是老四手下难得的掌兵权之人。
四爷放低声音,“儿子现在太招摇了。”
“也是,”老四被单独封郡王,德妃好一阵心惊胆战,就怕老四生出了不该生的野心,然后迫不及待的冒头。
伴驾了这么多年,德妃不说完全了解康熙的心思,也能猜到七八分。康熙是恨透了张扬狂妄的人,以前的鳌拜,现在的索额图都是。
以她看来,离索额图的末日也不远了,但这心思只能放在心里。
先不说后宫不得干政,就是她这永和宫,就真的没有康熙的人吗?
所以她连提醒老四一声都不行,毕竟是康熙想要推老四出来的。
说一句‘也是’,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声音还轻的几乎不可闻。
四爷垂头,“有舍才有得,只有先舍得诱饵,才能钓出大鱼。凌泰确实我旗下难得能干的人,还掌兵权,所以我失去了,才会显出弱势,而不是现在烈火烹油之相。我知道老八是极为看中收拢人心的,这些年凌泰的政绩极为耀眼,所以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他这也是壮士断腕了。
换一个角度想,凌泰和清婉父女已经没什么价值了,至于军权,现在谁越是靠近这个,就越容易受到皇上的忌惮。
所以四爷下定了决心,把这个烫手山芋推到老八手里。
相信老八一定会很高兴接下的,毕竟那父女,不仅有兵权,还有钱。
德妃沉思,“老八还一个孩子都没有,皇上早就不满了,运作一个侧福晋倒是容易,难得是怎么把我们摘出去。”
“良妃那边?”四爷询问。
“她是万事不管的,指望她还不如指望惠妃呢,她是老八养母,给老八指一个侧福晋是应有之义。”德妃道。
“那就让惠额娘知道,这个侧福晋对大哥很有用,现在老八还在大哥的船上,老八好了,大哥自然好,而且还不用担心皇上忌惮大哥,毕竟那是老八的侧福晋,一举两得。”
“好,这个事我放在心上了。你没事就回去吧,对了,你府里的孩子们还好吧?尤其是弘盼,我都担心什么时候就听到他不好了的消息。”
“额娘放心,弘盼比以前精神多了,还能跟着我念书,相信养一养以后会好起来的。”
“那就好,这次选秀就不给你府里进人了,照顾好这几个孩子。”德妃道。
她不想老四再遭风头,反倒是十四,可以大肆挑一挑,给他四哥遮遮风头。
反正她是众人皆知偏心的德妃嘛,那她只关注十四府里,忘了老四不是正常的吗?
事情就这么商量完了,四爷回府静待结果。
娘娘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承诺了就肯定能办到,所以他不急,把心思都放在了朝堂上的风起云涌。
而钮钴禄府这边,日子一天天过去,离选秀已经很近了。
洛霜算着日子,在距离选秀还有三天的时间,让自己夜里贪凉,病了。
之所以选这个日子,是为了不靠得太近,明天选秀,你今天就生病,在知道他们家是想落选的情况下,就显得太刻意了,反倒让人怀疑起居心来。
三天时间刚刚好,中药见效慢,像她这种大夏天感冒的,还容易传染人。
到时候把她的病报上去,等到选秀当天,即便她说好了,宫里也会斟酌斟酌,为了保险起见,会让她下次再选,毕竟她才只有十三岁。
彭氏快焦急死了,忍不住数落莲香和荷香,“你们是怎么照顾格格的,这个节骨眼上让她生病?”
洛霜一边咳嗽一边安慰道,“额娘我没事,不是她们的错,是我没忍住贪凉,在她们走后把冰盆子挪到了身边。”
“你啊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彭氏恨铁不成钢,戳着洛霜的额头,气得说不出话来,可看到女儿的额头都被戳红了,又忍不住心疼。
“好好养着,实在不行这次就抱病吧,你等下次再选。”
洛霜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好的,额娘。要不额娘你再给我多请几个大夫看看,看有谁能尽快治好我,这样我也不用再拖到下次了。”
她之所以这样做,是想彭氏大张旗鼓,让人都知道她病了,看了好多大夫,自己也焦急得不行,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她是假装的了。
“等着,”彭氏没好气的道,“荷香,伺候你家主子把药喝了,我再去请几个大夫过来看看。”
“是!”两个丫鬟齐齐应声。
洛霜看着那苦药汁子,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她真是太难了。
为了避开女主,连从来没喝过的中药都喝了。
她以前是个健康宝宝,就算生病了,也都是打针和西药,从没喝过中药。
那冲鼻的苦味,闻着就让人忍不住干呕。
洛霜尝试了几次,还是没敢下嘴。
莲香在一边劝,“格格,喝了药病才能好,要是二太太知道您不喝药,该生气了。”
洛霜无奈,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端起药碗,直接灌下去,然后迫不及待的拿了一旁的温水使劲漱口。
一整杯水下去,嘴里的苦味却久久不散。
洛霜恹恹的对于丫鬟拿上来的蜜饯也不感兴趣。
人生竟如此艰难,为什么她没有女主的医药空间,一颗药丸下去,什么都解决了。
郁闷,她趴在凉席上,有气无力。到真有几分生病的样子。
钮钴禄清婉正在整理自己要进宫的东西,这是有讲究的,她的空间里只能存放空间出产的药和药瓶,其他的一概放不进去。
说是空间,就是一整排药格,格子倒是多,可她得到这么久,也只不过放满了三十几个格子,这些都是她特意存下来很实用的药,以后要起大作用的。
其他的东西一概放不进去,她只能随身带着,这就有讲究了。
每个秀女复选的时候,都可以带一个包裹,几身衣服,配饰,银钱,再多就没有了。并且在进宫的时候,这个包裹还会被仔细检查,所以带的东西既不能出错,也不能太出挑。
像是带着一整叠银票这事,就不能干,太惹眼了,通常是带一些打赏的荷包,然后荷包里装着大大小小的银钱。
她正思考呢,要怎么装,既不会太惹眼,又能有效的利用空间。
这时,袭人进来了,说了一个让她大感惊讶的消息,“堂妹病了?怎么会,消息确定吗?”
“确定,二太太不仅找了太医来看诊,还找了不少京里的好大夫,说三格格得了风寒,得好好休养几天。”袭人道。
清婉不悦的皱眉,“都这个时候了,她又出幺蛾子,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嘛。”
“其实格格,三格格去不去也影响不了您,您并不需要在意。”袭人道,至于影响选秀,那都是二房的事,与自家格格不相关。
但清婉不这么想,她总觉得洛霜那个福气的批语是个□□,如果不早早处理了,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又和四爷扯上关系了呢。
之前就是那样,明明这么普通的家世,居然和德妃能扯上关系,叫人不得不防啊。
所以洛霜一定得参加这次选秀,然后她亲自送洛霜一份前程,这样她才能安心。
“你随我去看看堂妹吧。”清婉道。
“格格,”袭人劝道,“风寒是会传染的,别到时候影响了您选秀。”
“没事,”清婉不以为,她有医药空间,岂会怕这小小的风寒。
见劝不动自家格格,袭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跟在清婉后面,去了洛霜的院子。
洛霜趴在凉席上,无聊的哼哼唧唧。
她是真的无聊啊,明明没多大病,清流走一遍就能好的,可偏偏她为了装病,不能这么干。
说起来也好玩,洛霜居然发现自己能控制清流,让它出现就出现,不让它出现就乖乖地。
这让她装病不担心被拆穿,也不担心真的损害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她现在病了,彭氏为了让她尽快养好病,什么都不让她做,只安心休养着。
一时半会儿还好,可时间长了,洛霜就觉得无聊了,哼哼唧唧的向两个丫鬟撒娇。
然而她们铁石心肠,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冷漠以对
洛霜委屈,她觉得她不应该被这么对待,明明该有一个人在这时候哄她劝她才对。
咦,她怎么会这么想?
太矫情了吧,洛霜忍不住恶寒,觉得自己有时候真有毛病,居然会生出这么矫情的想法。
她又不是公主,居然还得了公主病。再说了,大清的公主也不可能这样。
想到这个,她又长叹一口气,身体不舒服了,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就是这时候,清婉走了进来,听到长长的叹气声,遂安慰道,“妹妹的病一定会好的,快别叹气了。”
洛霜把脸埋在枕头里,恹恹的道,“得等到选秀后了。”
“不会,”清婉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夏天的着凉来得快去的也快,你好好喝药,多喝点水,很快就好了。”
说着她询问莲香荷香,“妹妹的药喝了没?”
“中午的已经喝了,晚上的正在煎着。”莲香连忙答道。
清婉起身,“我去看看药煎的怎么样了。”说着她就去了旁边的耳房。
洛霜和荷香莲香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清婉这是想干什么,莲香忙追了上去。
可是她到的时候,就见到清婉揭开盖子看了一眼,“差不多了,把药倒出来,凉一会儿就给你家主子端过去,别纵着她。”
莲香和煎药的梅香忙行礼答,“是。”
莲香是跟在清婉后面的,没见到她有做什么小动作。她把目光看向梅香,梅香摇摇头,表示没有。
其实是有的,清婉今天穿的衣服袖子有点大,拿盖子的手正好遮住了梅香的视线,方便她扔下一颗药丸。
那药入水即化,等梅香伸头去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再加上清婉就是看了一眼,就连搅拌都没有,所以梅香自然以为她什么都没做。
洛霜这边,等到了清婉带着端药碗的莲香进来。
她看向莲香,莲香轻微摇摇头,但洛霜不相信清婉什么都没做。
只是她有那清流,艺高人胆大,在莲香示意后,想了想,就顺着清婉的催促,把那碗药喝下去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苦,还是糟心的味道,似乎没什么区别?
等清婉走后,她又细细感受了一遍,好像真的没区别。
可是到了晚上,洛霜突然觉得身上不舒服,粘巴巴的。
她难受的醒来,叫丫鬟们给她烧热水,她要洗漱。
丫鬟们看她脸上身上汗津津的,头发巴在脸上,显然是汗都发出来了,忍不住高兴。
大夫说,只要出汗了,就说明好了,再喝两剂药巩固一下,就没有大问题。
荷香兴奋的道,“格格等着,我这就通知厨房送水来。”
丫鬟们不知道,洛霜是知道的,自己有那清流在,绝对不会出这么多汗,所以下午清婉果然是做了手脚吧?
她想到女主的灵药空间,会出产一种洗精伐髓的丹药,不是万能的可以一次性搞定,而是要持续不间断的吃。
只吃一颗的话,只能加强一点点体质,要是当前生了一点小病,那丹药就能治好。
所以女主给自己吃的,就是这种药?
那她岂不是赚了?
洛霜乐滋滋,觉得又找到了一种薅女主羊毛的方法。
可惜了,早知道有这待遇,她应该早点装病,能多骗一点洗髓丹过来。
现在就只剩下明天一天的机会了,后天就要选秀了,薅羊毛也只能薅到一颗。
而且这样一来,她必须好起来,不然女主都付出了两颗洗髓丹的代价,她却依然不好,女主估计要怀疑了。
啊啊啊,怎么办,难道她真的逃不脱书里的命运,必定会成为炮灰,被女主算计?
可转念又一想,她有清流啊,应该不会中原主中过的那种媚药吧?
只要她没中媚药,就不会和康熙发生什么,她再谨慎点,躲着点清婉,应该能自保了。
想到被逼着躲避,又被逼着选秀,洛霜就有点恼火。
这个女主,自己没惹她,她却一次次算计自己。
要是真的让她如愿,嫁给了四爷,然后按照书里的走,当上皇后,太后,那她会放过自己吗?
想也知道,肯定是不会的。
既然你不仁在先,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洛霜泡在浴桶里,沉思怎么破坏女主的计划。
首先女主已经去过了寺庙,也就是说和四爷相遇了。
书里写了,这时候的四爷,对清婉有点好感,觉得她是才华横溢又不骄傲的女子,像一朵解语花。但也没有强烈的欲望想要纳为己有,甚至因为她是自己得力干将的女儿,就想着找德妃帮帮忙,给她指一门好婚事。
毕竟书里的四爷此时还是个贝勒,难道要让堂堂三品大员,佐领家的闺女,当格格?
他还没那么大的脸。
是选秀进宫之后,清婉一次被刁难,一杯被人陷害,恰好都被四爷看到了,解了围,觉得这是一个单纯又需要保护的姑娘。
之后他们又偶遇了一次,两人说了几句闲话,恰好被某个秀女看到,传了出去。
皇子和还未选中的秀女不清不楚,这能是什么好名声?
所以流言一出来,就被德妃掐灭了,但德妃还是亲自去向康熙请了罪。
康熙正因为之前河道的事,觉得亏待了这个四儿子,又想到他府里的孩子少了点,于是干脆下旨,把清婉赐给四爷当侧福晋。
原本四爷是贝勒,只能有一个侧福晋,但现在康熙都下旨了,两个就两个呗。
其实康熙这么做,是有暗示安抚意味的,能有两个侧福晋的是什么人?
郡王亲王呗,所以你知道了吧,封王是早晚的事。
就因为康熙这点安抚四儿子的小心思,女主得了大便宜,进府就是侧福晋,和李氏平起平坐,上面也只有一个乌拉那拉氏压着。
并且她生了孩子,也不用被抱走,而是自己养着。
格格可没有这个待遇,钮钴禄氏和耿氏是换着养孩子的,倒是李氏,长女养在了福晋身边,弘盼出生的时候,福晋有了弘辉,弘昀出生的时候也是。
当轮到弘时了,李氏已经是侧福晋了,如果不是福晋特别提出要抱养府里的庶子,四爷又准许的话,她能直接把弘时养在身边。
福晋没提,因此李氏就幸运的养了自己三个儿子。
不过她也不幸的很,两个大儿子都夭折了。
所以现在这个时间点,四爷并没有要得到女主的心思,那洛霜就有机会做手脚了。
那三次偶遇,三次恰巧,难道就真的是巧合?别开玩笑了。
嗯,得好好想想了,计划难,破坏还不容易?
想通了的洛霜,开始心安理得起来,甚至有点跃跃欲试,想要和女主掰头一场。
不行,不行,她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那可是女主诶!
所以她的脑子是真的坏了吧?总是冒出一些不合时宜,危险又大胆的想法。
雍郡王府
偏远但精致的院落,卫其轩拿着一叠纸翻看着,下面跪了一个清瘦的小太监,正是福安。
“爷,按照您的吩咐,京城里凡是叫洛霜的姑娘,都已经查出来了,其中有两位是在选秀女,一位姓洛名霜,一位叫钮钴禄洛霜。”
卫其轩看着那抽象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的画像,忍不住嘴角抽抽,“这能看出什么?到底是谁画的,技术这么烂。”
“这”福安为难,能找到会画的人已经不错了,真的很难做到像主子画的那么传神。
“那见过的人有没有说谁和我画的最像?”卫其轩询问道。
“都不像。”福安低低的垂下头。
卫其轩脸色变的很不好,“秀女们什么时候进宫?”
其他人不着急,他可以想办法一一看过去,反倒是秀女,随时可能被指婚。
虽然即便是指婚了,他也能想办法毁了,但想到自己的霜霜和别人联系到一起,他心里就不高兴,杀人的心都有了。
所以得在秀女们在宫里的时候,去确定一下。
要是正好是那两个的其中一位,就想办法让皇上下旨赐婚,如果不是,那继续找也来得及。
“回主子,初选在后天,当天秀女们选完就可以回去,两天后,通过的人进宫参加复选。”福安道。
卫其轩点点头,计划着自己怎么拖着这破身子进宫一趟,不年不节的,皇孙是没机会进宫的,除非康熙或者娘娘的召见。
但康熙和德妃都不会召见他,除了身体差的缘故,还因为他是庶子。皇上和德妃总要顾着福晋的面子,不然人家的嫡子一走,你就迫不及待的见庶子,是看不起谁呢?
康熙一向标榜嫡庶,所以太子在他那里是特殊的。
而德妃当然要跟着康熙走,因此不是特殊情况,这两人没人会提出见卫其轩。
而府里,为了他身体着想,四爷和福晋,也不会轻易带他出门。
第二天一早,清婉去给老太太请安,本以为会在这里见到洛霜,没想到只有彭氏。
她皱眉,怎么会没来?难道是病没好?不应该啊!
用了她一整颗洗髓丹,不至于小小的感冒都治不好吧?
她询问彭氏,“妹妹怎么样了?还没有好吗?”
彭氏担忧的摇摇头,“你妹妹自小身体就不好,好容易调养好了一点,可体质这事,一时半会儿也是不容易改的。她生病了,就是会比别人好的慢一点,看来这次选秀是没希望参加了。”
老太太责怪道,“你这个做额娘的,就是不精心,都这个时候了还让她生了病,看看你大嫂,把清婉照顾的多好,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十来年都没怎么生过病。”
老太太的话让小乔氏露出得意的表情,而彭氏则是皱眉忍耐。
这是婆母!这是婆母!她一向这么偏心,你是知道的。
见她不高兴,清婉连忙打圆场,“那等会儿我再去看看妹妹。”
老太太忙拉着她的手,“你小心点,别受了连累。”
什么叫受了连累?
彭氏心里不悦,觉得老太太太不会说话了,人太刻薄了点,霜儿是她的亲孙女。生病了她不关心,反倒怕连累另一个,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的祖母!
清婉忙笑着劝道,“祖母,没事的,我就去看看。”
老太太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清婉又一次来到洛霜的房里,见到了和昨天一样,软踏踏没精神的洛霜。
她关心的上前问了一句,“怎么还没好?”
“本来应该是好了的,昨晚我出了很多汗,感觉身体都舒坦了,可是晚上洗漱的时候,我不小心弄湿了头发,这不,早上起来觉得头疼得厉害。”洛霜有气无力的解释道。
清婉听着忍不住嘴角抽抽,身体有这么差吗?大热的天,洗了个头,就又感冒了?
可看洛霜现在的样子,和昨天没区别,那应该就是真的生病了吧?
她在这里等了一会儿,等着彭氏带着大夫过来,确定洛霜是真的病了,真的没好,才咬牙打算再匀出一颗洗髓丹来。
她趁着众人的视线都在洛霜身上,转身倒了一杯水,放到洛霜手里。
洛霜知道她要做什么,端过来就直接喝了,然后笑眯眯的道,“咦,今天的水怎么一股子苦味?”
“可能是你嘴里苦吧,吃一颗蜜饯试试。”清婉心头一跳,忙端过旁边的蜜饯盘子递给她。
“好啊,”洛霜笑眯眯尝了一颗,“果然很甜。”
可不甜嘛!又骗到了一颗洗髓丹,嘻嘻,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