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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星月寄锦书3(1 / 1)

半晌,他才用近乎低喃的声音问道:“是吗?”

男生认真点头,“是啊,史书上明明白白记载着,他后半生久留京城,权掌天下数十年,无妻无子,直至终老。”

他翻开叶逐月的笔记,在上面找了找,最终找到了地方,举着笔记指给叶逐月看:“叶哥,你笔记上就有啊,怎么还记错了呢?”

叶逐月视线逐渐下垂,落在笔记上,字迹清晰又熟悉,不用想,他都知道这是他自己的字,确实是他写上去的。

男生看着叶逐月有些空茫的表情,小心翼翼问:“叶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叶逐月闭了闭眼,又摇摇头,“没事……”

他抬手揉了揉脑袋,眉心微蹙,扯动唇角似乎想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我就是头有些晕。”

原本他好像有许多话想要说,然而再拿着笔记仔细看了看,他只觉得仿佛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抹去,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关于笔记上的内容越来越清晰。

他伸手在笔记上的字迹抚过,逐渐回忆起自己记下笔记的记忆画面。

“我怎么会……”

怎么会觉得郁止曾经走遍天下数十年呢?

奇怪的想法终究找不到答案,叶逐月也无奈放弃。

他重新将笔记交给男生,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是我说错了,他确实没游历过天下。”

京城,将军府

丫鬟端着已经洗好晾干的碗筷来到书房。

“将军,您要的碗筷。”

昨夜郁止吩咐人将这副碗筷洗干净再送来,可将军昨夜分明没有用膳,这副碗筷究竟从何而来?且它还并非是将军府统一规制。

但疑惑也仅仅是存在于下人心中,并不敢多言,这位将军能在短短几日之内颠覆朝堂,他们既敬又畏,对于他的事,众人也不好过多揣测。

“嗯,放着吧。”

郁止放下手中的笔,淡淡应道。

丫鬟放下碗筷时,余光不经意往桌面看了一眼,却见桌上是一张人像画卷,再一看,便见那画卷上的人像与将军十分相似。

这是一副将军的自画像。

将军竟是在为自己画像吗?

虽说将军容色气质京城无人能比,可自己为自己画像,听着似乎有些……

丫鬟不敢再想,匆匆退下。

郁止看着已经完成的画,打算等它晾干后便拿去给史官,让他们要画人记得照着它画。

回想起还给叶逐月的那张图,郁止自己都不愿意再看一眼。

也不知道爱人对着那样的自己别扭不别扭。

摇头轻笑过后,郁止又慢慢收起了笑容。

指尖在桌上轻点,眸光深邃沉静,似乎藏着不见底的漩涡,无人得见。

那个木盒,仅仅只有连通两个时空的作用吗?

不知为何,郁止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

至于哪里不简单,只怕还要进一步了解那个时空才能得知。

郁止将碗筷放进木盒中,先去处理朝中事务。

刚刚经历一场动乱,朝堂需要他出现,镇压那些人蠢蠢欲动的野心。

“吩咐下去,日后没我允许,不得进入书房卧房。”

“是。”

木盒留在了书房内。

郁止原本以为等到晚上,等叶逐月回家,他就能再次与对方交流。

然而他却是没想到,这一等,他足足等了好几天,才得到叶逐月的回应。

先生,碗筷已经收到,如果你喜欢我这里的饭菜,可以再告诉我。

郁止看着信纸,心中这才放下心来。

他回信道:多谢,确实很美味,不过我暂时不需要。

叶逐月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可以用各种各样的美食征服对方的胃,继而征服对方的心呢。

嗯……等等……不是……

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只是想要努力和对方更亲近熟稔一点,这样他也能更容易知道有关于对方所在的时空究竟是什么时候。

叶逐月这么告诉自己,但他其实知道,自己对对面那位不知名人士也拥有不小的好奇,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任谁拥有他这样奇妙的经历,也会对另一个人产生好奇。

嗯……同理可得,对面那人应该也对他和他的身份和环境感到好奇,可对方为什么半点想要了解的趋势都没有?

既没问他是谁,也没问他做什么的,有什么目的。

思来想去,叶逐月只能得出对方真的是位矜持稳重,见过大风大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老先生这个结论。

你上次问我那位名叫郁止的人……

郁止决定暂时用自己套套近乎,方便拉近关系,日后他好问更私人的问题。

至于为何不直接表露身份……

郁止真的担心当对方知道是他后,对他的感情更多是崇拜而非喜爱,初始印象对于一段关系的展开十分重要。

比起知道对方所有经历,位于神坛的“历史名人”,一个神秘又有缘分的陌生人更适合感情开始。

只有这样,他们才是平等的。

果不其然,说起郁止,叶逐月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先生知道他吗?认识他吗?接触过他吗?

郁止笑了笑,却并未回答,反而问起了他来。

你说的郁止是谁?我不确定自己知道的是否是他,你可以再多给我讲讲他的事迹。

叶逐月有些犹豫。

虽然他看得出来,这位老先生不像是坏人,也不像是包藏祸心之人。

也看得出来,这位老先生对他的态度逐渐有些亲近,毕竟已经没有称呼他为阁下,而是你来我去。

可……万一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对方真的认识郁止,而又从他这里得知了郁止的身份和经历,利用这些信息对郁止做些什么怎么办?

像是知道他的犹豫一般,对方又很快来了新的信。

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余闲,想听听故事罢了,你大可以把它当成故事讲一讲,若是我认识,正好可以帮你,若是我不认识,那也只是个故事而已。

叶逐月看着上面还未干的墨迹,不知为何,刚才犹豫又担忧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对方的字迹很美,因为喜好的原因,他对古文化多有了解,见过的名家大作不知凡几,却从未有过一人的字能让他只看着便平和心安,心静如水。

他笑了笑,心中那点对于对面那位不知名的先生的防备逐渐消散。

他拿起笔,慢慢写了起来。

郁止坐在桌前,手边的热茶已经逐渐失了温度,他尝到留在口中的余温,便不再继续饮用。

期间他打开了几次,木盒中一直没有动静,但他并不着急,虽然要让人相信一个见不到面,也不知道身份,更不知道性情为人的人很难,但他相信对方能够从文字言语间感悟和信任。

就如自己也能从短短两回的交流中,了解到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般。

再一次打开木盒时,郁止看着里面写满字的信纸,不由微微勾唇,目光温柔。

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他,不过是从书上看过,和他人口中听说。据我所知,那人平民出身,却武艺非凡,未得老师教导,却能习文断字,知人心,晓大义,雄才伟略。在乱世之中以战止战,以杀止杀,为天下求得一个太平。他本人却不爱娇妻美妾,不求子嗣传承,更不贪恋权势名望,哪怕得天下拥戴,也并未夺取至高之位,一生为公,是个心怀天下,无私无欲之人。

郁止看着上面的字,对于自己未来的路了然于心,与他此时的打算差不多。

既然爱人不在这个时空,他自然是孑然一身,而他想要天下一统,也未必需要坐上那个位置,只要大权在握,只要能够按照他的想法发展,谁做皇帝他并没有那么在意。

叶逐月所写的,便是日后的他。

叶逐月所能见的,也只是历史中的他。

许是郁止花的时间太久,叶逐月忍不住写信来催促。

先生,你认识他吗?

郁止的指腹在信纸上摩挲片刻,才写信回复道:

认识。

收到回信的叶逐月:“!!!”

他双眼微微睁大,哪怕面对这奇异的木盒时都没有此刻的震惊和惊喜大。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郁止。

真的吗?!怎么认识的?真实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先生又是怎么认识的?能跟他说上话吗?

一系列的问题砸在郁止脸上,他并未急着回复,而是写信反问了叶逐月一个问题。

据你所写,你并未见过郁止,只从其他途径知道的他,而他在你眼中,应该是个已经有全部人生经历的人,可我所认识的郁止,目前还是个不知未来的年轻人,所以……你我并非在同一方世界?

叶逐月被这段话砸得浑身激动的血液骤然冷静下来。

猝不及防。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暴露了!

他有些懊恼,都怪自己刚才太过得意忘形,失了稳重,才忘了检查言语间是否有漏洞。

虽然之前的饭菜碗筷书笺信纸等东西也能够看出自己的不同,可这还是那人第一次,也是明摆着把证据摊开在他眼前,让他避无可避。

思虑良久,无奈之下,叶逐月也只能苦笑一声,回了郁止一句:先生聪慧。

但比起这句无可奈何的夸赞,他更想问的是……

先生不惊讶吗?

他觉得一个古人若是知道有未来世界存在,且认识了一个知道历史,知道命运的另类“神仙”,都会震惊甚至害怕的吧?

如果有人能够克服害怕,那很有可能是心怀不轨之人。

叶逐月私心里,不认为这位没见过面的先生会是那种人。

也不希望对方是那种人。

果然,没一会儿,他便收到了回信,看着上面一如既往的瑰丽字迹,他不由露出个不知来处,不知原因的笑容。

眼中落在这些字上,仿佛便接受了一股由心灵至身体的极致享受。

不惊不喜,不惧不妄。

虽未有过多解释,可叶逐月却能一眼明白这八个字的深意。

不惊是不惊讶,面对木盒这种神异之物时,对方尚且镇定自若,如今哪怕是知道有人眼观历史,他也不会失了从容。

不喜是不欢喜,得知历史是何种机缘,拥有这样的机会,对方大可以借助金手指逆天改命,但郁止显然没有那个心思。

不惧是不害怕,有人自后世知晓你的一切,从生到死,辉煌与低谷,都在其中,仿佛人生已经是一条既定的命运线,未来也失去了意义。本该是令人恐惧命运的存在,但郁止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人生之路是自己走的,而非所谓的既定命运。

是他决定了历史,而非历史禁锢了他。

不妄是不生妄念贪婪,得此机缘,对对方而言不过是一场有意识的奇遇,而非可利用的工具。

叶逐月看了这些字许久,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轻易便看懂了这八个字。

但他确实从这八个字里,隐约看出了与他对话之人的性情。

沉稳如山,宽博似海。

心绪纷杂至心间,最终叶逐月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愧是位历经世事的老先生。

先生心性令人佩服,但是世间并非都是先生这样的圣人,希望先生能够保守我与木盒的秘密,能够与先生有这样一番奇遇,是我的荣幸。

郁止看着回信不由好笑,他的星星,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说好的聊“郁止”呢?

心中虽这样想,他虽还是提笔写道:自然。

得到他的保证,叶逐月显然放心许多,他也是这时终于想起来,刚刚还打算和对方聊郁止的!

眼见着对方还没有要注意的意思,叶逐月也不再耽误时间,问起了他想知道的消息。

先生,你见过郁止,那你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吗?

从前知道郁止,叶逐月便深深被那人吸引,无论是一统天下的雄才伟略,还是终生孤身一人的无私无情,都充满了传奇色彩,在叶逐月的眼中,那定然是个神仙般的人物。

虽然……他的样貌和神仙一点也不沾边。

然而很快,郁止的答案便给了他一个打击。

只见对方给的信纸上写着四个字:

一介凡人。

叶逐月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狠狠咬唇,飞快写了回信回去。

郁止拿到后不由无奈扶额,有些啼笑皆非。

我以为先生胸怀宽广,却不知先生竟也会有失偏颇,郁将军无论是为人还是才能,都是举世无双,他为天下百姓做的事功德无量,为何要受此贬低?

瞧瞧,举世无双都用上了,用凡人二字形容他在对方眼中竟成了贬低,都不用多说,郁止便在这些话中看出了爱人对他的推崇和维护。

可他本人却因为这份推崇和维护,受了对方的指责?

何其好笑。

郁止还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在爱人心里,真正的自己,与他接触的自己,竟然比不上历史里的自己。

这种感觉颇为新奇。

可新奇之余,郁止决定自己还是需要解释一下。

在你眼中,凡人二字为何意?

叶逐月看着这句话不由一愣,顿时噎住,有些不知怎么说。

凡人……什么是凡人?

自然是泯然众人。

郁止在他心中位于神坛,从未跌落,如今有人将他拉入凡尘,他自然不服不愿。

郁止没有等他的回答,而是继续写道:在我眼中,有喜怒哀乐,有七情六欲,有生老病死,皆为凡人。

他觉得叶逐月还不会信,果然,随后他便收到了叶逐月的回信。

那你说的这些,他都有吗?

郁止心道怎么没有,能够成为历史中的形象,不过是因为他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皆系于一人,而那人不在此间罢了。

四个字在他笔下挥毫而就。

世人皆有。

叶逐月被堵得说不出话,他回想自己,发现自己也有很多私心和欲望,在对方口中,也是凡人一个。

可要他承认一直稳居神坛的郁将军也有,他便有些无法接受。

可郁止是铁了心要将“郁止”从叶逐月心中的神坛拉下来,否则日后他怎么以“郁止”的身份与他交往。

世家贵族渴望荣华富贵、家族长盛,平民百姓渴望风调雨顺、丰衣足食,奴隶仆从渴望平安富贵、人身自由,闺阁千金渴望嫁得如意郎君,江湖游侠渴望铲奸除恶,文人书生渴望金榜题名……凡为世人,皆有所欲。

叶逐月无法反驳,甚至看着这些字,他心中忍不住喜欢且赞同,可……可……

那先生就说说,郁将军的欲求是什么?

郁止看着这行字不由轻笑,虽不知他是真想知道还是找茬追问,但是没关系,他不介意满足。

你说他惠泽天下,那自然是求天下太平,不说是否还有其他愿望,这一条总是有的。

叶逐月看着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人的愿望总是为自身,或者私情,可将军的愿望却是为天下苍生,这样一个人,还不能称之为圣人吗?

他正要以这话回问郁止,郁止那边却先一步写道:浅层愿望是天下太平,你又怎知他真正希望的是天下太平之后能够回家乡?又或是天下太平后与心爱之人厮守?非是本人,皆不可知。

叶逐月彻底沉默。

对着郁止有理有据的话,他根本无法反驳。

甚至心里的理智在告诉他,那人是对的,这些话有道理。

真正彻底打击到他的,是郁止后面的这段话。

圣人不过是他人未经同意冠在他头上的名号形象,他本人甚至都从未这样想过自己,亦从未认可过。

天地眼中,苍生皆蝼蚁,蝼蚁亦苍生。

叶逐月彻底被说服,然而他有些不想承认自己竟然这么快认输,想要强行挽尊,便反问郁止:先生看得这么透,那你的欲求是什么?

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因为这问题其实已经涉及了隐私,以他们才第二次交流的关系,那位先生应该不会这么快亲近他信任他。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不多时,他便收到了对方的回信。

所求不过一人的平安喜乐。

叶逐月愣住,视线久久无法移开,手也舍不得将这张纸放下。

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击打在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略酸,略暖,还有一丝莫名其妙,又来历不明的甜。

好像……好像……这信上所说的“一人”是指自己一般。

叶逐月摇摇头,将这奇怪的感觉驱散,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给郁止回了信。

祝福你。

郁止看着信上这三个字,不由笑着轻叹,心中暗道:只要你平安,就是最好最有效的祝福。

他正要收起,却又想起对方这几日不见消息,不由问道:多谢,不过之前久等不到你的回信,可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叶逐月脑袋冒出了小问号,他疑惑地给郁止写了回复。

不多时,郁止便收到了回信,然而脸色却微微一变,眸光闪动,似有深渊暗涌,深邃无比。

昨晚我们才结束聊天,才不到一天,先生觉得这很长吗?下次我尽量早点回来,先生久等了。

“将军,派出去打探夜国消息的人回来了。”下属前来禀报。

原主的副将被他安排去统领军队,现在跟在他身边为他办事的是从下面调上来的人,机灵能干,很是不错。

郁止淡淡嗯了一声,“让他休整过后再来汇报。”

“是。”

下属告退,心中却奇怪,将军不是很看重去夜国打听的情报吗?怎么现在看来却又一点也不急?

不过,将军这等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心中所想,他猜不透也正常。

还需要他再仔细观察。

史官们很快接到一条莫名其妙的命令,人手拿到了一张郁大将军,也是如今朝堂上一把手的画像。

画像与将军本人有八分相似,再加上气质神韵,几乎能达到十成,可见将军画技之高超。

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将军非但用兵如神,还能文能武,能写能画,这般才能,令人实在不得不怀疑。

然而如今史官们却顾不上怀疑,他们都对大将军的命令感到莫名又无措。

这……要他们今后编写史书要用这些画像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嫌弃他们画技不好吗?

想到有这个可能,众史官纷纷感觉不好了,他们是真的怕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于是绞尽脑汁讨好这位郁将军。

比如上回,不少史官主动要美化郁止逼宫的行径,想要写成皇帝丞相罔顾忠义,预谋处决郁止,才让他不得不反。

谁知郁止看到后不仅没有高兴,责罚了他们不说,并且让他们如实汇报,无论是他逼宫,还是把先帝赶去做太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必修饰,不必遮掩。

马屁拍在马腿上,众史官宛如日了狗,因此郁止终于有新任务安排,还是亲自下达的命令,众人不敢不从,纷纷苦练画技,力求一比一还原郁止的容貌,将其记载在史书上。

郁止见他们如此认真努力,颇为满意,也终于有了心情去思考那些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为何他这里过了好几天,叶逐月那边才过了一天?

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双方时间流速不同。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他需要等几天才能与叶逐月联系一回罢了,既然知道对方在哪儿,也知道他平安健康,其他都不那么重要。

可是以后呢?

叶逐月过一天,他便已经过了好几天,他的时间比叶逐月快几倍,这种情况下,他能陪叶逐月到几时?

终有一日,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叶逐月却还有许多年。

许多孤身一人的时间。

现代

叶逐月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时,刚下楼,就在客厅里看到了一道不该在这儿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周颂……周颂一边吃着桃子一边没好气地说:“你还说!”

“前天你误会我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什么误会?”叶大嫂端着另一个果盘从厨房里出来,好奇问道。

周颂张嘴就想向叶大嫂吐槽叶逐月,却在开口前,被叶逐月强硬捂住嘴,硬拖着走远了。

“没什么,大嫂,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对了,中午不用给我留饭。”

叶大嫂看着两个年轻人离开的背影,不由无奈摇头,“这孩子……”

叶大哥下楼只看到叶大嫂一个人,不由问道:“逐月呢?还没起床?”今天没课,叶逐月可能会起晚。

叶大嫂摇头道:“刚刚周颂来接逐月一起出门,可能去哪儿玩了。”

叶大哥想了想,似乎想起来一件事,“周家老大名下有个娱乐公司,正在筹备一部历史剧的拍摄,可能也是和周朝相关,那两人去玩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周颂坐上叶逐月的车还有些不爽呢,“你有本事误会有本事别捂嘴啊!我一颗晶莹剔透的少男心,差点就被你摔粉碎了知道吗?不补回来我可不干!”

叶逐月也对肉饼的事感到抱歉,因此面对周颂的指责也不呛声,好声好气道:“下次你生日我送你想要的车。”

周颂当即双眼一亮!

“不许反悔!”

叶逐月应道:“嗯嗯,不反悔。”

周颂简直想要扑上去抱住他,“兄弟,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下次有这种好事尽管继续误会我啊!”

叶逐月:“……”

他不想跟这货说话了,然而片刻过后,他又不得不自打脸开口问道:“你说的选角地点在哪儿?”

“咱们隔壁的电影学院啊,不是跟你说过吗?”

叶逐月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回:“我忘了。”

“这回不是想拍历史正剧吗?为什么要去电影学院选新人?”

“嗨,还不是这人不好选,我哥找的那个导演奇怪的很,说什么圈内的脸看腻了,而且觉得没有完美符合你偶像的脸,所以干脆选角范围扩大,要是能找到好苗子,那就是意外之喜,要是找不到,也只能用圈内的凑合了。”

周颂显然了解许多内情,见叶逐月好奇,便当成故事讲给他听。

“你不知道,圈内那个著名老腊肉又联系我哥的公司了,就是凭借一张和历史里的郁将军有四分相似的脸出道,并且出道第一部剧就是演的郁将军的人,之后凡是有郁将军的剧,他都要凑上来看看能不能吃,七部里面演了五部,成了郁将军专业户。”

“他凭借这个角色吃了十几年,演技不行,现在还能蹦哒全是恃脸行凶,导演不想要他,才干脆来学校选角。”

叶逐月也不喜欢那个人,哪怕他有一张好脸。

周颂显然也知道,于是说:“要是有人能有一张比他更像你偶像的脸,或者比他演的更好更被观众接受,他就蹦哒不了几天了,咱们今天去,也帮导演掌掌眼。”

二人到了选角会场,来的人很多,两人直接被人领进试镜的房间,里面已经等了许多人。

来试镜的人以为叶逐月和周颂跟他们一样,心中不由对叶逐月警惕万分,又看他们直接插队,纷纷不满,但他们还不算笨,知道能插队多半有后台,不好闹开,只能在心中暗骂,并祈祷他们落选。

谁知那两人进去后并没有试镜,而是坐在工作人员搬来的两把椅子上,和导演他们一起。

合着人家不是来参加试镜的,而是来参与选角的。

众人:“……”

所有人心里就一个念头,还好刚才没闹。

叶逐月和周颂在选角上就是两个门外汉,他们就是来凑热闹的,并不会真的过度干预选角,当然,毕竟导演也很严格,应该很难有人能过他那关。

叶逐月看着前面的显示器,视线久久没能移开。

周颂抬头看了看,只见显示器正显示着一张人像图。

画上的人并未穿着铠甲,而是穿着普通的长衫锦袍,可明明是泥腿子出身,明明没经过优秀的教育,明明自战场厮杀过无数回。

这样穿着锦袍的他看起来却依然像个儒雅公子,俊逸绝伦的面容上不见半分杀气,唇边含笑,一双眉眼若有似无含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是史料中留下来的公认最好看的一张,据说是郁止亲手所画。

“兄弟,你怎么看呆了?”周颂小声询问。

叶逐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明明我见过这画像无数次,我的手机电脑房间里也全是他的各种画像,但我看到它的时候,还是觉得,像是第一次看见。”

无法移开视线。

周颂也抬头看了看,最终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好看。”

叶逐月也微微勾唇,“你说,他是在对谁笑?”

他是指画上的郁止。

周颂心说他哪儿知道,然而想到自家兄弟想听的肯定不是这个,便想了想故意说:“对心上人?”

叶逐月看向他。

周颂受不住,无奈妥协:“对你对你!肯定是对你!”

叶逐月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无聊,也知道周颂的话不可能成真,却还是忍不住高兴了几分,眸中笑意加深。

他厚着脸皮想:嗯,就是对我笑的。

郁止下朝回府,却被管家找了上来,对方犹豫着道:“将军,府中来了一些客人。”

郁止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请谁回府做客,“什么客人?”

“是几位大人送来……为将军除烦解忧,红袖添香之人。”管家微微低下头,不敢看郁止。

郁止略微蹙眉,“记下,都是谁送的,送了多少人,按同等数量给他们的夫人也送几个年轻男子。”

管家心中一颤,暗自同情起那些拍马屁拍到马脸上的人,同时又忍不住对自家将军更佩服了。

能够想出这种办法的,真乃神人也!

“是,小的这就去办!”

他正要离去,却又忽然想到,“将军,那院里的姑娘们……”

郁止随意摆手,“送她们去庄子上干活,府中不留人。”

“是。”

管家离开,心中却有些替将军担忧,将军年轻力壮,气血旺盛,怎么就对女色上没想法呢?

是好男色?还是从前在战场上伤到了哪里?

要是后者,那可耽搁不得,得尽快就医才行!

郁止丝毫不知道管家心中所想,他快步回到书房,今天是他根据上次间隔推测出的对应时间,如果没算错,今晚应该能得到叶逐月的消息。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郁止第不知道多少次打开木盒,就见木盒里有对方的信纸。

拿起信纸一看,郁止微微皱眉。

先生,你见过郁将军长什么样吗?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交给史官的那些画像没有起作用?

见过,如何?

回信过去,不久便得到了新的信纸。

郁止看了一眼,瞬间沉默。

那能不能麻烦先生,给我一张郁将军的画像?我想看看真实的他长什么样,史书里留下来的好像有点……不真实。

郁止明白了,这是在觉得他造假呢。

他被气笑了,要是对方现在站在他面前,他定要让爱人好好看看,近距离看看,他究竟有没有造假。

活得太久,郁止早就不在意容貌,但他在意自己在爱人心里的形象,这才有了那幅自画像。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还能被爱人怀疑他造假。

他抿唇沉默片刻,终于拿起笔写字。

不必重绘,我有他的画像。

随着信纸一起过去的,还有一幅他先前多余的画像。

那边叶逐月小心翼翼展开画卷,看到画像中的人时,展开画卷的手都停了动作。

“原来真长这样……”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喜悦。

这样是不是说,他之前对着郁止的画像而生出的那些悸动并非是错付?

但他对另一件事更好奇了。

先生,为什么郁将军流传下来的那些画都那么真实又完整呢?

史书上是有记载,是郁将军亲自把画像送到那些史官手中,让他们记录时使用,可为什么呢?

从他其他的事迹中,很容易看出郁止并非是个在意后世名声的人,可这样的人,却独独做了这一件有关于后世名声的事。

难道郁将军是个自恋的颜控,容不得自己给后世人的形象有损?

叶逐月这边胡思乱想着,那边郁止也对着这个问题凝思片刻。

理由十分简单,就摆在那里,可偏偏这么简单的理由,却不能对人言。

郁止并未纠结多久,便提笔写了一个他认为不算骗人的答案。

或许,他只是想让人看到真实的自己。

叶逐月看着这个答案,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其他念头。

那个念头在不断勾引着他,勾引他忍不住写在纸上,送去了郁止那边。

当木盒合上,叶逐月忽然有些后悔,然而匆忙打开木盒,里面的东西却已经没了,他心中忽然有些紧张。

郁止拿起信纸,看着上面的话,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平生第一次,他尝到了自己吃自己的醋的味道。

好气又好笑。

既然先生认识将军,那先生可知道现在将军多少岁?做了什么?先生能不能去问问将军答案呢?

一口一个将军,连喊先生也是为了将军。

合着在对方眼里,自己就是个可以连通他与“将军”的桥梁?

大约是自己也知道说错话,不等郁止想好怎么拒绝,那边就又来了消息。

是我失言了,先生不要为难,如果可以的话……也请不要生气,我错了……后面还画了个跪着的表情包。

郁止便又被逗笑了。

嗯,没生气。

叶逐月:……没生气还不说能不能问将军?

一时之间,他也分不清这位先生究竟是客套话还是口是心非。

为了哄人,叶逐月想了想,才斟酌着道:能和先生有这样一段经历,说明先生与我有缘,不知道能不能和先生交个朋友?

我叫叶逐月,今年十八岁,正在上学,先生呢?

看着这两句话,郁止真切地犹豫了。

一时间,坦白和隐瞒在脑海中撕打,各自都不肯认输。

理智告诉郁止,他应该坦白,就算现在坦白,叶逐月多半也只会在心中生一会儿闷气,甚至不会怪罪他之前隐瞒身份。

可直觉告诉他,暂时不能说。

且他心中也隐隐想知道,爱人究竟是会喜欢神秘的先生多一点,还是喜欢历史里的郁将军多一点?

明明都是他,他却想争一个高下。

他更希望爱人喜欢的是相处中的自己,而非存在于历史长河里的一个身份形象。

心念一动,他手下的笔也动了。

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写下一个名字。

郁星。

郁止的郁,星星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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