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一桌子人都愣住了。
李承阳又是哈哈一笑:“哎呦,醉了醉了,不过这酒是真不错,来,外公,朕再敬您一杯!”
慕容恪浑身上下已经是冷汗淋漓:“该是小老儿敬陛下才是。”
话音未落,已经把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而且自称也从老夫变成了小老儿。
这是在向自己示弱。
也是在表忠。
看来他应该是听懂了。
李承阳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也是一扬脖子,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干净净:“话都在酒里,外公可曾明白了?”
慕容恪便又站了起来,朝着李承阳深深一躬:“还请陛下移步,小老儿有宝要献!”
李承阳了乐了:“好好好,朕最喜欢宝,外公快快带路。”
话音落下,人也站起。
就见慕容昭也蹭的一下弹了起来:“什么宝?我也去看看。”
“坐下!”
李承阳和慕容恪竟是异口同声。
慕容昭被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又坐了回去,看着那一老一少把臂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不是说来接我的么,这么凶干嘛?”
又见十三也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而李承阳和慕容恪连个屁都没放。
心里就更加不爽:“面具怪都能去,凭啥不让我去,气死人了!”
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叶辰和慕容兰听见了。
慕容兰十分得意的看了她一眼。
叶辰却是长叹一声:“阿兰,为夫怕是得回云梦一趟才行了,靖少爷一个人在那边,实在不放心。”
……
……
说是献宝,其实就是想换个地方跟李承阳说话。
李承阳自安然也是心知肚明。
跟着慕容恪进到书房,便给十三使了个眼色。
十三心领神会,抱着长刀就守在了门口,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怕是连恶鬼来了都要掂量掂量。
经过先前那一番机锋,慕容恪已经知道慕容成和安定国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李承阳。
所以他才会在今日登门造访,又敲山震虎。
不过这也能说明李承阳没有将慕容家赶尽杀绝的打算,至少现在还没有。
如若不然,按照他的风格,今日来的就不会是他,而是拎着长枪大刀的刽子手,当初的吴王和刘永高,不就是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给一锅端了么?
但是这也并不代表慕容家就能逃过此劫。
慕容一族接下来的命运,只在天子一念之间。
是生,还是死。
就看自己今夜能不能让天子相信慕容一族对他的忠心和拥戴了。
慕容恪再不犹豫,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李承阳面前:“天子在上,草民死罪!”
李承阳却是先转过身去,将书房房门关好。
然后才又坐到了黄花木椅上:“外公这是犯了什么大罪?”
慕容恪也是豁出去了:“欺君之罪!”
“哦?”
李承阳一脸玩味:“这罪名可是不小,外公不妨细说。”
“启禀陛下,这外公二字,罪民实不敢当。”
“怎么就不敢当了?”
“德惠明贤皇后,其实……其实……”
话到嘴边,终是难以出口。
李承阳讪笑一声:“其实不是你的女儿……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说点儿朕不知道的。”
不知道的?
慕容恪眉头微皱,之前告诉成儿的那些事,陛下肯定是已经知道了,要说就只能说些成儿还不知道的
但是……
要不要把轮回珠的事说出来?
以安定国的性子,多半是不会说的,那老东西当和尚已经当傻了,整天把什么慈悲为怀,天下苍生挂在嘴边。
而且总说轮回珠一旦现世,必将给天下苍生带来灭顶之灾……
可要是说了,万一陛下顺水推舟,要自己去将轮回珠寻来交给他,那岂不是又麻烦了?
算了。
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主意打定,慕容恪便是一咬牙:“启禀陛下,罪民有长生之法,可献于陛下!”
“长生之法?”
李承阳就皱了皱眉头:“轮回珠是吧?这个朕也已经知道了。”
慕容恪浑身一颤:“安定国说的?这……这……他怎会将此事告诉陛下?”
李承阳又是一声讪笑:“谁叫朕手里捏着他心心念念的小情人呢……说起来,外公和舒姨,哦,也就是莫惊涛,似乎也是老相识吧?”
莫惊涛不是已经死了么?
什么又叫安定国心心念念的小情人?
慕容恪一脸惊愕的看着李承阳,满眼都是大写的问号。
李承阳就是一声长叹:“看来朕知道的事情,比你多得多啊……算了,朕问你,为何会看上青萝山下的先后故居?”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而且瞒也瞒不住。
陛下人都已经到了,只要到那处宅子里一搜,自然能发现端倪:“启禀陛下,先后在那所宅子里留了几样东西。”
“什么东西?”
“能证明先后并非云梦慕容血脉,而是蛊族圣女的东西,还有慕容家和安家的盟书。”
李承阳点了点头:“所以你才急着要把那宅子拿下来,赶在朕到之前将这些证据都毁了是吧?”
“陛下明鉴,小老儿别无他意,只想保全慕容一族的性命。”
“明白,这些事儿,安思诚知道么?”
“应是不知,所有的事情,都是小老儿和安定国谋划安排,不但安思诚不知,慕容家知道这些的,也只有罪名和博儿、成儿。”
“慕容靖不知道?”
“不知道。”
“怪不得那么彪。”
李承阳又是一声轻笑:“说起这慕容靖,是外公弄来掩人耳目,甚至当替死鬼的吧?”
慕容恪尴尬的点了点头:“确实有此安排。”
“朕若没猜错的的话,你们跟安家斗得你死我活的,也都是在演戏给朕看,为的就是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你们两家至少能保全一家,再替对方保住最后的血脉?”
“陛下英明。”
李承阳噘了噘嘴:“演得是真不错,朕当初还乐呵呵的在背后给你们两家分别出谋划策,如今看来,这小丑竟是朕自己啊!”
慕容恪没太听懂,但还是又重重的磕了下去:“草民死罪!”
“行了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别张口闭口就是什么草民、罪人之类的,朕听着不舒服。”
慕容恪闻言一愣。
李承阳又托住了下巴:“还有,你们不能再占着云梦这块地方了,庐陵也不行。”
这是要流放慕容氏?
流放到哪里去?
哪里都行,总比一家人全丢了性命要强。
念头刚刚生出,就见李承阳突然凑了到自己面前:“慕容家到底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