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喜欢他什么？”
季盛夏眼皮一跳，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问题。
还好现在不是直播，但就算节目组会剪掉不合适的片段再播放，他直接带着“梁辞”的名字问，她能怎么回答？
季盛夏蹙眉：“我不喜欢他。”
这是心里的实话。
有时候季盛夏莫名地，想把梁辞和白月光区分开来，即使他们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颜凉时挑眉看她。
季盛夏瞪了他一眼，伸手拍了一下颜凉时的手臂：
“好好开你的车。”
两人到了节目组指定的地点，一家糖果工厂。
说是糖果工厂，但这个地方除了地理位置比较偏，看起来和大众印象中的“工厂”两字一点儿都不沾边儿。
外观非常现代化的小楼，进门处干净整洁大理石风格的前台，两侧延伸走廊，走廊处像是企业历史回忆，脚底下是两层结构，通过脚底下透明的这层可以看到企业带着年份的发展历程，而后越往里走年份越靠近现在。
两边走廊都通向同一个大的圆形展厅。
负责指引的一男一女两位工作人员，两人面带骄傲地向季盛夏和颜凉时示意，这个圆形展厅里都是他们公司已有产品的模型展示。
从市面上经久不衰的水果糖，到近两年网红的雪糕，平时很难看出，这是同一家但不同生产线的产品。
女性工作人员明显更主动一些，是两名工作人员中负责“说词”的那个，她又朝后面指了指：“我们在这边真正的生产线在这后面，穿过中间的人工湖就到了。”
大概是第一期综艺，而在此之前两位工作人员都不了解颜凉时，这过程中，两人明显都只关注着季盛夏，颜凉时好像变成了背景板一样的人物。
季盛夏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颜凉时，伸手，尽可能低调不别人发现地，拉了一下颜凉时的衣服。
男人很敏[感地转头看向她，眼神里还带着几分疑问，而后挑了下眉。
似乎不明白她突然拉自己的衣服做什么。
季盛夏顺了下头发，看着他似乎真的十分平静又专心地参观着，才复杂地挪开了视线，“没事儿，意外。”
穿过圆形展厅到了小楼的后部，正如工作人员所说，后方是一面湖，中间是长桥和一个小亭子。
还挺有人文关怀的，难怪这家企业对外的员工满意度这么高。
季盛夏看着一旁的湖面，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几个画面。
水，和，一个男人。
她的嘴唇贴在男人的眼睫处，手脚还紧紧地环住了他。
这和她很久之前梦到“美人鱼”的画面格外相似，但又有细节的不同，好像，更现实一点。
季盛夏脚步一顿。
走在一行人最后的男性工作人员跟着停下了脚步，走在最前面的女性工作人员也倏然回头，注意到望着湖面的季盛夏，问道：“季小姐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季盛夏朝工作人员摆摆手，笑了笑，“没什么，继续走继续走。”
工作人员点点头。
季盛夏往颜凉时的方向靠了靠，不知怎么，突然问道：“你会游泳吗？”
……
沉默半晌，就在快要走到生产工厂的位置，季盛夏都快以为颜凉时没有听到自己的问题时，突然感觉自己衣服的帽子被轻轻扯了一下。
她被迫脚步一顿，而后走得更靠前的季盛夏，就和颜凉时变为并肩。
颜凉时：“会。”
季盛夏闻言抬头，却看到男人垂眸望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不仅会游泳，还会救旱鸭子。”
季盛夏不明白他今天这个阴阳怪气是从哪里来。
以前看着挺高冷的一个人，私底下区别真的挺大的，也不知道网上那些看着颜凉时的视频叫“男朋友”的人，看到这样的颜凉时还能不能叫得动“男朋友”。
季盛夏收回视线，平视前方：“哦。”
半晌后，又道：“挺好。”
猴子副导演跟着两人，都快被季盛夏和颜凉时逼疯了。
按照唐烁的想法，单身的男女在独处的时候总是很容易产生“荷尔蒙”的，就算最后不是爱情，从节目要的东西来说，已经够了。
但他面前的这两个。
猴导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车上的环节简直是在阴阳怪气，只能靠剪辑救一救，这到了地方以后，更严重了，下车以后加起来没有十句话，“荷尔蒙”的气氛没见着，“商业参观”的气氛倒是有了。
猴导的眼神死死盯着两个人，要是接下来连一起制作糖果和巧克力的环节都擦不出火花，那他只能用脑袋当节目组的打火机了——和墙壁摩擦起火。
进入了真正的工厂，那名男性的引导员直接点头离开，好像他就是公司派来在节目里露个脸凑个数，女性引导员朝不远处似乎早就搓手等待的一个人招了招手。
她看向季盛夏：“这边由我们工厂的负责人带领你们。”
话刚说完，那名负责人走过来，但之前的女性引导员只是后面退了几步，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名负责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男人戴着眼镜，朝引导员点了点头，而后一脸兴奋地开始面向镜头自我介绍，这场景看起来，季盛夏和颜凉时反倒变成了来采访他的记者似的。
之前的引导员察觉不对，朝男人示意，但他也像没看到一样。
台词还挺多。
季盛夏偏头，视线穿过摄像机，看了一眼猴子副导演，后者用食指和中指来回比了个剪刀移动的姿势，季盛夏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猴导又一次摸了摸额头。
这一大段的自我介绍，又没有看向季盛夏也没有看向颜凉时，最后可能一点儿都不会留，只剩下直接闪过的文字介绍“负责人x某某”。
他还真是出师不利，这一组怎么问题这么多？
那负责人终于结束了漫长的介绍，这时才看向季盛夏和颜凉时，不怎么客气地朝不远处手臂示意：“那边是我们今年新推出和打算推出的产品，你们应该是除了我们自己人，第一批尝试的。”
季盛夏点点头，颜凉时则是毫无回应。
等负责人转身在前面带路时，季盛夏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不管是拍戏还是综艺，这种突然自己加了一长串词的情况，都有点儿令人难以招架。
她正想看看颜凉时的反应，却改为往相反的方向一个侧身。
而后错愕地看向颜凉时，一时也解释不清楚自己这突然的一闪是为什么。
颜凉时伸出的手本想抓住她的手臂，却僵硬地停了一刻，又收了回去。
“本来想跟你说句小话的。”
“算了。”
“看来你听别人说话听得太专心了。”
负责人准备的“新品”格外丰盛。
从各种糖果再到小点心和小蛋糕，简直是把能在今天展现出来的产品都搬了出来。
这可不像是今年一年要出的新品。
颜凉时瞥向其中一款好几个口味的饼干，挑了下眉。
这个系列应该出了好几年了吧？
他看向季盛夏，注意到她的视线也盯着那款饼干，眼神闪了闪。
那是一款水果夹心饼干，有很多种口味，是很普通也很常见的小零食，酥酥甜甜。
但季盛夏大学期间经常会随身带着一小包，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也曾经在某个人把她送到宿舍又送回壹号公寓的时候，在路上，把它分享给那个人。
季盛夏挑了一袋，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口味，递给了身边的颜凉时。
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你尝尝吗？”
颜凉时看了一眼那负责人的神情，又看了一眼季盛夏递来的一小袋饼干。
还是伸手推开。
颜凉时：“你不是知道吗，我不喜欢吃甜的。”
季盛夏眉间微动，说不上来是什么神情，低着头，在旁边负责人“劝吃”的不断介绍中，撕开包装，嚼了几口，第一次觉得没什么味道的咽了下去，还没等她再多说几句话，那负责人又挑了款小蛋糕，撕了包装塞到了季盛夏手里。
仿佛季盛夏今天是来做吃播似的。
不知道导演组是怎么说的，但工作人员显然看中了季盛夏的热度，不停地把带有商标的东西拆开给季盛夏，颜凉时看着都开始觉得很腻。
颜凉时终于露出几分不耐的神情，他偏过头看了一眼跟了一路的副导演，挑了下眉。
猴导也不知怎么，一下就明白过来颜凉时的意思，赶紧摇了摇头。
他们是来做综艺的，又不是来搞美食直播的，之前没有这个环节啊！
要不是唐烁的综艺都规定了禁止工作人员在过程中关摄像机和干涉综艺进城，猴子早就想和这位“热情”的负责人好好聊一下了。
颜凉时看着负责人一副“活动前先把这些产品都尝尝最后都能出镜宣传一下”的神情，手指点了点桌面。
男人没忍住蹙起了眉，季盛夏平时不是很有脾气吗，况且，她和镜头应该经常相处才对，怎么到了镜头下，反而束手束脚得不像话呢？
颜凉时还是没有忍住伸手。
同一时刻，他感觉自己的衣服又被拉了一下。
颜凉时从季盛夏的手里拿走了又一块不同口味的小蛋糕，看向季盛夏，视线相对，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捏了一下——本来只是想把自己的衣角夺回来，却没想到和季盛夏同时愣住了。
颜凉时轻轻地捏了一下季盛夏的手。
虽然两人一下都把自己接触的那只手收回。
但还是同步地，在镜头里，红了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