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2月22日农历正月18日
蓝星,兔国。白省,大白岭腹地东边。
大雪覆盖的远山上,高大的松树像一把把黑色的利剑倒立在群山峻岭之间。
一条大河沿着山脉穿流而过。
一大清早。
临河而建的李家村30多户房子,错落有致的在雪白一片的大地上渐渐的苏醒了生机。烟囱里都陆续冒出了白烟儿。
村北边山脚下。一个用木篱笆围成的大院。
孤零零的一座木头屋子里面,五个大老爷们围坐在土坯垒起来的炕上。
吭哧吭哧的对着桌子上唯一的黑陶盆里的炖萝卜使劲儿。
手里的苞米面的大饼子掉的渣都用手捏起来扔嘴里。
“大哥,吃完了饭,咱们哥几个今天正式开始山上砍树去。争取开春前把房子都盖起来。”
炕稍桌角位置,李晓伟对在炕头上年龄最大的正端着碗喝汤的大哥李晓江说道。
李晓伟穿越过来已经18天了。
这几天四个哥哥对他是无微不至的关怀,都还拿他当孩子照顾。
这让他这个孤儿终于体会到了亲兄弟的感情。也很快的融入了这个充满温情的家庭。
“中,听你的。爹也走了,你这书也不读了也该取房媳妇了。
咱们哥五个使使劲,开春前把兄弟们的房子都盖上吧。
这节前也把爹治病的钱都还上了。
这要是你娶了媳妇,咱们哥们再住在一起就不是那个事儿了。”
年轻人听了大哥李晓江的话赶紧摇头。
“大哥,咱们哥五个可是村里有名的光棍。
不即着你这个当大哥的先来。我这个最小的反而先结婚。
那成啥事儿了。二哥、三哥、四哥。你们说呢。”
“晓伟,大哥说的也在理。哥哥们都是没啥能耐的农民,就你是咱们村第一个高中生。
这媒婆给咱找人肯定得挑条件最好的。等你出息了,再帮哥哥们找个能生娃的娘们就中。”
挨着老大坐着的李晓河顺着老大的话劝家里最小的李晓伟先结婚。
“我没意见,左右先到不了我。”
靠着窗户坐的老三李晓湖拿起桌子上的木头勺子往碗里舀了一勺萝卜汤。
李晓伟一听,这三个哥哥没一个对娶媳妇这件事听自己的。眼巴巴的看着老四。
“四哥,你跟我最好,不得向着我说?”
炕沿上坐在的李晓海给老大递了块饼子。
“大哥刚才也说了。咱们哥五个还住在爹妈留下来的房子呢。
哪家姑娘敢往咱家送。
李国胜家那哥俩为了一个麻子脸都干起来了。要不是大伯拦着,哥俩都tmd的要动刀了。
咱们现在谈这个有点早,吃完了饭赶紧砍树是要紧的。
二哥你跟东头老猎户学过,砍树的时候盯着点,这要是找到个棒槌(人参)。
卖到药材商店,哥几个说媳妇还争竞个啥。”
李晓伟一听四哥的话,心里暂时算放下了心。
又看了一眼炕头的大哥。见他拿着筷子往碗里扒拉萝卜条。
闷头吃饭,没反对老四的话。
就知道大哥心里也想娶媳妇了。
算了,先拖着吧。过一阵你们四个人的媳妇就都要来了。
于是放下了碗筷。从炕上站了起来。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我把这衣服换下去。二哥,我那件皮袄子呢?”
“挂钟下面那个立柜里呢。你的衣服包我都给你放那里了。皮袄跟皮裤前几天我给你一起叠着放在包下面了。正好,你顺手把挂钟上上劲儿。”
李晓伟闻言下了地。
点着脚尖站在了三哥的条绒面的棉鞋上。
从炕沿下面把自己的棉鞋掏了出来。
穿上鞋。走到立柜前面。
挑开桃心型的锁鼻子,掀开了立柜盖子。
单手撑着盖子,一只手把最上面的布包拎到边上的立柜上。
把自己的皮袄跟皮裤拿了出来。
放下盖子。
伸手把挂钟下面的小门打开。
从里面拿出一个前头四角空心尾巴上梅花型把手的铜制钥匙。
把挂钟上面的小门打开。
钥匙插进了四点刻度对着的小窟窿里。
往右拧了几下。
感觉阻力越来越大。
就抽出了钥匙。放了回去。
拿着衣服脱鞋上了炕。
“晓伟。没吃完饭呢,你别急着换衣服。整的暴土扬长的,膈应的慌。”
老四李晓海一仰脖,把碗里的汤干了。
转头对李晓伟说道。
“我知道啊。我放炕头捂捂。热乎了再穿。一会上山咱们都穿棉乌拉吧。”
“也就你个傻小子大雪天上山穿棉鞋。不叫我昨天回来帮你放在火墙上烤了一宿。今天棉鞋你都没的穿。”
老二李晓河打趣道。
“行了,老二。别笑话小五了。一会收拾完了,咱们先慢慢走着。
小五去大伯家说一声。咱们要在家里房子旁边另起四个院子。
下午回来的时候把木头直接拖到咱家地上。
省的村里那些老娘们扯老婆舌头的时候说咱们占公家便宜。”
老大李晓江打断了老二的打趣。
“大哥,谁家盖房子不是从山上直接砍了就往回拖。告诉个啥,谁家敢扯,我直接上他们家住去。家里有闺女的,我直接就给她睡了。
不叫咱爹的病,咱们早就起房子了。”
老三李晓湖梗着脖子嚷嚷。
“三哥,这事儿你听大哥的。理是那么个理,但是你盖房子砍树,肯定得跟村长打个招呼。
大伯他还敢不同意啊。要是咱们哥五个把房子都起来了,都没跟大伯说,那才让人家挑理呢。
咱是不愿意麻烦别人,但是一个村子住着,人家看咱们哥们盖房子,屋里猫冬的肯定要过来帮忙。到时候咱就说家里粮食不够吃,就不麻烦人家。也都能理解。”
李晓伟怕大哥动手教训三哥,赶紧劝道。
“小五说的对。”
老四李晓海说完下炕跺了跺被炕沿压麻的大腿。
老大瞪了老三一眼。
吓的他缩了缩脖子。
家里哥几个都怕大哥。别看大哥平时不爱说话,但是主意正。
自从他爸病倒了不能理事儿,家里都是大哥做主。
等大哥把筷子放下。
老三赶紧表现,痛快的下地穿鞋。准备跟老四一起收拾碗。
李晓伟也要下地。
被大哥拦下了。
“小五你赶紧把衣服换上,先去大伯家说一声吧。
回来咱们就出发。今天早点回来,别贪黑。
老二一会你把猎枪背上,能打着猎物,咱们也开开荤。
过了年咱家就吃了俩兔子,连个野猪都没碰着。能碰到傻狍子更好了。”
李晓伟跟老二点头答应了。
俩人都开始准备。
李晓伟穿好了一身皮袄,戴上狐狸皮的帽子。
这是老二李晓河跟老猎户打猎弄来的。
他上学,家里都让着他。
拉开了屋门。
寒风一下子就吹进了脖子缝里。
赶紧把帽耳朵放了下来。
柔软的毛毛往脖子下一系。
顿时就把脖子位置给挡上了。
“小五赶紧出去,把门关上。这灶膛里那点热呼气都被你放了。”
老四李晓海刷着碗,也被风给吹着了,打了个哆嗦,对着李晓伟没好气的说道。
李晓伟赶紧出了屋。
反手把屋门拉上了。
这大北方农村的屋门都是往里开的。
就是怕下大雪的时候,大风把雪都吹到门上。屋里的人推不开门就出不去。
跺了跺脚,把里面感觉堆在腿上的衬裤往下沉了沉。
赶紧往外走。
拉开木栅栏门。
通往村里的方向根本就看不到路。大雪把庄稼地全都铺满了,直接没(读漠)了膝盖。
只有哥几个前几天去拜年的时候踩出来的脚印,知道那里是路。
李晓伟蹲下身,把裤脚往棉乌拉里塞紧了。
高抬腿一步一步往脚印里踩着往村里走去。
到了村里北边第一家的时候,路面的雪终于硬了。
拜年的人来来回回的走动。已经把主要道路都踩硬了,只有各家大门口位置的雪被人铲到了两边。
于是,李晓伟打着出溜滑往村中心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