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
他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词了,三年,还是五年,又或者更久?
久到他都快记不住,被人“相信”,是一种什么滋味了。
“小孩,不怕我把你教成全班倒数第一?”
盛淮时语调带着调侃。
时矜眨着忽闪的大眼,认真纠正,“小叔叔,我很聪明的,而且,没有教不好的老师,只有不肯好好学的学生!”
盛淮时被时矜的话逗笑了,分明知道这是一种讨人欢心的话术,却还是笑的眉眼都舒展开来。
他已经好久,没这样舒心真实的笑过了。
晚宴还在继续,时矜跟盛淮时却旁若无人般,找了处安静的沙发地带,开始进行师生辅导教学的第一课。
时守业看着不远处沙发上,一个敢教,一个敢学的两人,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
这帝京好小伙那么多,老祖宗怎么就偏偏看上了时家那个纨绔!
“爸,盛家长孙怎么来了,他跟老祖宗在那边干嘛呢?”
周宝怡从老早就注意到时矜跟盛淮时了,此刻趁时守业落单叹气,才走上前来好事打探。
身边的时雪灵,看着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看上去关系又好又亲昵的盛淮时跟时矜,心中没来由堵了口闷气。
不过一个小野种,凭什么帝京第一颜值的纨绔子,都能对她和颜悦色,还辅导她学习功课!
时雪灵越想越不忿,趁周宝怡还在跟老爷子交谈,便索性捏着手掌,朝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时矜妹妹——”
时雪灵声调娇柔的开口,喊的是时矜,眼睛却不由自主落在了盛淮时身上。
时矜闻声抬头看她,语调淡淡,“有事?”
时雪灵攥了攥裙子,深吸一口气,笑着开口,“时矜妹妹,淮时哥哥是在辅导你学习吗?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啊?”
说着,征询的目光落在了盛淮线条流畅的侧脸上。
盛淮时若有所感抬头,水笔在指间一转,复又被他搁下,神情似笑非笑的看向时雪灵,“小姑娘,咱俩不熟,‘哥哥’就免了,另外我很忙,时间只够辅导一个学生。”
话落,扭过时矜的小脑袋,用指节敲了敲习题册,“看题!”
拒绝又被冷落的时雪灵,愣愣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尴尬地抹着泪离开。
有生之年,她还从未被异性这样打过脸,哪怕对方是盛淮时!
如果说,之前,时雪灵只是觉得盛淮时长的好看,是她喜欢的类型,那么现在,她就是想和时矜较劲。
想把盛淮时从时矜手中抢过来,让自己变成他口中,唯一有时间辅导功课的人。
这么想着,时雪灵用纸巾抹了把眼睛,冷笑着去找正缠着时星旭,却被他各种嫌弃的江伊然。
“喂,时星旭,你什么时候能对我态度好一点!”
看着头也不回的时星旭,江伊然烦躁的将刚为他盛的小蛋糕,重重扔回了桌子上。
“江伊然!”
听到时雪灵的声音,江伊然瞬间收拾狼狈,不耐的回头,“干嘛?”
时雪灵看了眼时星旭的方向,“知道时星旭为什么对你态度越来越差了吗?”
就像是一粒石子,无声无息投入了江伊然心中,原本还茫然思索的江伊然,陡然就瞪大了双眸,“是时矜!”
话语近乎笃定。
时雪灵却聪明的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继续添油加醋道:“时矜如今被寄养在时星旭父母名下,若她想吹吹耳边风,还不是轻而易举。”
江伊然攥紧的手掌青筋凸起,“时矜,你给我等着!”
五分钟后,言笑晏晏的宴会厅,爆发出一声响亮的惊呼。
江伊然说,小舅舅送给她的天价蓝宝石项链不见了。
原本就是个十岁的小孩,一哭一闹,动静就闹的格外大。
加上这项链还牵扯到了那位帝京一跺脚就抖三抖的江七爷,一时间,近乎整个宴会厅的宾客,都开始自发帮江伊然找起蓝宝石项链。
作为东道主的时家,更是首当其冲,发动整个主宅的下人,帮着一起寻找。
周宝怡装模作样地走到江伊然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询问,“江二小姐,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碰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兴许,是不小心被人捡去了也说不定?”
她的话看似是在提点江伊然,可聪明人都能听出来,她
说的哪里是什么“捡”,分明意有所指,是有人“偷”了蓝宝石项链。
这次来到时家介绍宴的,都是帝京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人听的刺耳,不由反唇舍击道:“时二夫人这话,是在说我们都是贼了,保不齐还是你们自己人监守自盗呢!”
周宝怡看了眼那位面相刻薄,穿金戴银的富家太太,立马轻拍了下自己的嘴,“你看我这张嘴,我哪敢是这么个意思,今天来的可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又不是乡野人没见过世面,定是不会做这种偷ji摸狗的事情。”
富家太太冷哼了一声,眉眼间尽是被吹捧后的舒心得意。
这位太太平常就跟周宝怡她们一起打牌,心直口快、仗着娘家跟自家老公的本事,说话从不避讳,也因为这张嘴,私下得罪了不少人。
周宝怡就是看中了她这点,才故意拿她当“枪”使。
“是啊,要说,整个宴会厅唯一的一位乡野人,就是你们那位时家新来的小姑娘吧!”
富太太很爱炫耀自己的优越感,这次来参加介绍宴,还是看在丈夫跟时家生意往来的份上,不然,她可不屑出席一个乡野小村姑的介绍宴。
周宝怡:“应太太,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家时矜虽然是乡野来的,但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
几乎是周宝怡这话刚落,负责寻找的众人都纷纷表示,整个宴会厅角角落落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江伊然的蓝宝石项链。
富太太皮笑肉不笑地讥笑一声,“不是掉地上了,那保不齐还真是被人给偷了!”
眼神意有所指看向周宝怡。
周宝怡则大声反驳道:“不可能,我们时矜一定不是小偷!”
伴着她这话落下的同一时间,江伊然陡然道:“我想起来了,是时矜,我刚才端着酒杯,不小心撞到了她,还泼脏了她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