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景学院小学部十班。
江伊然难得起了个大早,想要去器材室看看时矜是死是活。
她先是趴在窗子边看了眼,确认人还在器材室中后,才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拧开了器材室的门。
随后,佯装无辜地惊呼上前道:“时矜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忙假惺惺上去扶人,只是,等她将盖在那人身上的黑布揭掉后,才猛然发现,这倒地的人压根就不是时矜。
而是,一个身材虚胖的男人。
她眨了眨眼睛,脑子有几分宕机,昨天关进器材室的明明是时矜,怎么突然就变成了……
只是,还没等她回过味来,倒地的男人就突然清醒,抬起了那张属于教导主任周主任的脸。
江伊然大惊失色,“周、周主任,怎么会是你?”
周主任起身时还有几分懵,可等他看到江伊然手中握着的钥匙,以及她骇然惊愕的表情时,便约莫明白了什么。
当即气急败坏的指着她道:“江伊然同学,不要以为你是江家的人,就可以对老师做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昨天我让时矜留下你不开心,但,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报复老师,现在,给我打电话,叫你家长过来!”
周主任以为,他昨晚巡逻看到器材室的门坏了,正要修门结果莫名其妙被人从后推了一把,推到器材室中还反锁了门的事,是江伊然的报复行为。
他虽然忌惮江家的势力,但他本人也好歹是时家的亲家。
昨晚上一晚上晕倒在器材室的滋味真不好受,到现在,他都感觉整个人跟散架了一样,浑身抽抽地疼。
这一次,他非得给这些三世祖的小崽子们点颜色瞧瞧!
江伊然在圣景虽然一副校霸一姐的做派,但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一听周主任让她请家长,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写满了拒绝。
“周主任,这都是误会,我没有报复你,我想报复的人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江伊然就猛然意识到什么般捂住了嘴。
她想将时矜锁在器材室内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时星旭那么看重时矜,要是知道她做了这样的事,一定从今往后都不会再理她了。
周主任从江伊然戛然而止的话中,听出了些许端倪,当即追问道:“你要报复谁?”
江伊然摇着头不肯再说,周主任恍然大悟过来,这小丫头片子哪里是有隐情,分明是在作弄他!
当下就拿出手机,打给十班的班主任,让她现在立刻马上,把江伊然的家长请到学校来。
随着早读时间的临近,学生们也陆陆续续来到教室,周主任跟江伊然闹的这场动静,不少路过走廊的学生都忍不住纷纷侧目。
只见周主任黑着张脸从器材室走出,江伊然则拽着他的胳膊,一边哭一边求情,“周主任,求求你不要喊我家长来,我小舅舅要是知道,会打断我腿的——”
求情声与哭喊声交织,震地各班教室都纷纷朝走廊探出好奇的脑袋。
而在一众好奇探究的目光中,只有时矜,一脸神色淡然的来到器材室门前夹缝中,将一张黄色人形纸片人捡起,踹进了自己衣兜里。
这纸片小人,就是昨晚将周主任推进器材教室,同时反锁了门,嫁祸给一早来收成的江伊然的始作俑者。
从始至终,时矜都没有分神去看走廊尽头,仍在吵吵嚷嚷的江伊然跟周主任一眼。
时矜背着书包,面色冷淡地走进教室,刚要到位上,就被两个女生拦住了去路。
“喂,新来的,是不是你陷害我们然姐——”
说就说,其中一个肤色黝黑的女生,竟直接伸手去推时矜。
只是,这一推没推动,手反倒像是涂了强力胶般黏在时矜身上,怎么也挣不脱。
黝黑女生大惊,忙招呼身旁的同伴来帮她。
同伴闻声上前,两人一起发力,也正是两人力道绷到最大时,那黏在时矜身上的手,却又突然获得了自由。
只是惯性使然,两个女生猛地朝后趔趄,带倒了身后的一排桌椅,也撞疼了自己的后腰。
她们尚沉浸在疼痛中,“嘶嘶”倒吸着冷气,却突然听到一阵轻飘飘地声音调低却清晰地传入耳中,“再有下次,就不是黏一次手这么简单!”
黝黑女生恍然惊悟抬头,看向神色依旧清淡的时矜,只是这一次,不同于刚才的嚣张鄙夷,此刻瞳孔中只剩下了恐惧。
这个新来
的,实在是太邪门了!
江伊然是在最后一节体育课前,才重新回到教室。
顶着双红肿似核桃的眼,脸上的表情也是委屈又凄切。
“伊然,你没事吧?”
江伊然的那些追捧者们,纷纷上前关心她。
这不关心还好,一关心江伊然的公主脾气上来,眼泪更是扑簌簌地落。
时矜没有兴趣关注江伊然落泪,不动声色的起身,像是什么都没看到般,朝教室外走去。
时矜起身的动作很轻,步履也很轻,可大概因为江伊然格外厌恶她的缘故,便还是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的动向。
她愤愤盯着时矜离开的背影,想到刚才小舅舅训斥她的话,整个人又是没来由一阵心惊。
“如果嫌国内太安逸,我可以立刻安排你出国!”
都怪时矜那个小贱人,如果不是她,她就不会被小舅舅训。
整个家族中,她最怕的就是小舅舅,而且,依小舅舅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性格,要是她下次再犯,可能真就被打包送出国了。
她才不要出国,那里由小舅舅一手创办的家族培训基地,简直就是像地狱一样的存在,她不要去,死都不要去!
但是时矜,她吃的这次亏,一定要连本带利找她讨回来。
哪怕,江伊然什么都没看到,却还是坚定的认为,时矜不在器材室,反倒是周主任在,那就一定是时矜使了什么诡计,陷害她!
楼下操场,时矜刚从楼梯阴凉处步行到阳光地带,就听到教学楼拐角某处,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她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在哭的那个人与她有剪不断的联系,便抬步,朝那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