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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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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所有前去会武的弟子都登上了桂阿长老的飞舟。

不过盛鸣瑶觉得,仅仅称它为飞舟,实在辱没了这间飞行法器。

这艘名为金步摇的飞舟足足可容纳上千人,风格更是与桂阿长老本人一样的华丽,船身精细地雕刻着飞禽走兽,微微摇动间,红飞翠舞,一派春光潋滟。

更难得的是,金步摇虽然外表奢华,可半点不让人觉得是土豪炫耀的浮夸,反而充满气势,攻击性极强。

“那群家伙先敬罗衣后敬人的本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桂阿轻轻哼了一声,坚决不退让,“我们大荒宫难得出门一次,这派头必须要给足了。”

他见汲南仍是坚决,索性将炮火对准了鱼令莺,开始诱哄道“那群人本就对我们妖族血统有所轻视,莺莺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我们太过低调显得好欺负了,那恐怕我们的弟子,真的要被这群家伙欺负了去。”

这一次的万道会武由田虚夜与桂阿带队,汲南和鱼令莺留守大荒宫。

本身不能随着阮绵前去,鱼令莺就已经不舍,如今又有桂阿这般煽风点火,鱼令莺当即倒戈,转向了汲南柳眉倒竖“桂阿说得在理这一次前去会武,我们气势不能输”

三比一,汲南无奈地摇摇头,也就随他们折腾去了。

他本来也并非不赞同,只是担心太过高调惹出祸事。不过静心一想,哪怕他们安分守己,在旁人眼中也已经足够惹眼,汲南也就随他们去了。

除去阮绵和长孙景山,剩下的弟子不少都是在拜入大荒宫后第一次出远门,新奇之余难免兴奋,从登船开始就叽叽喳喳,一会儿望着远处的青山,一会儿指点脚下的屋舍,语气都不免有些飘飘然。

他们修仙者,而修仙者天生就比凡人高上一筹。

这些弟子不少年纪尚小,一时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田虚夜撩起眼皮瞟了一眼那些激动的脸色通红的弟子,又转向了盛鸣瑶“怎么不去船头和他们一起看”

盛鸣瑶随意地靠在栏杆上,迎着风,仍有发丝被吹得四散飞扬,洒脱一笑“因为弟子见多识广,已经见过这些啦,也就不去和师弟师妹争夺看风景的位置了。”

田虚夜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并不浑厚,而是带着一股青年的随性,惹得盛鸣瑶转头多看了他几眼。

“怎么不去看风景,反倒来看我这个老头子”田虚夜抚须,他一袭青衫站在栏杆处,还真有几分隐居山林的谪仙人的派头。

盛鸣瑶立即转过头去“那弟子还是看风景吧。”

田虚夜哼了一声,懒得多说,直接点破“你特意来这里找我,可是有别的事情”

“大荒宫与那些门派可是有什么恩怨”盛鸣瑶没有点破,冲着田虚夜眨了眨眼,“我看之前汲南长老似乎很担心我们的样子。”

田虚夜放下抚须的手,睨了盛鸣瑶一眼,布下了一个隔音罩,这才说

道“你出神般若仙府,可知道大约四百年前的那场妖族祸乱”

“知道。”在这一瞬间,盛鸣瑶想起了很多事,微顿片刻后,挑出了最好奇的一件,“我记得,有个叫乐郁的人,算是这件事情的”

“对,乐家人。”

田虚夜挑眉,语气玩味“你居然知道他我还以为,般若仙府会当做这个弟子不存在呢。”

不等盛鸣瑶回答,田虚夜已经挪开了视线,他转向了远处,眺望着那看不见踪影的青山绿水,语气缥缈“乐郁那小子出身落安州的乐氏,这个家族赫赫有名,出现过不少极富威望的修仙者。”

“我记得,在我们此次前去的邝虞州附近,那个与落安州相邻的山脉中有一个秘境,就是以乐氏命名。这个秘境,最多不过一旬开放,到时候你也可以去试试运气。”

话虽赞叹,可田虚夜的语气仍是淡淡,半点也不带正面情绪。

盛鸣瑶没有接话,安静地立在一旁,等待着下文。

“乐郁性情狂傲,从不将那些繁文缛节放在眼中,对极了玄宁那家伙的性子,所以被他收为了大弟子,也是玄宁过去唯一收过的弟子。”

“玄宁啊,天资傲人,即便我不喜欢他的作风,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阿鸣,你可知道,在般若仙府中,天才二字意味着什么”

说到这儿,田虚夜忽而扯起嘴角,他伸出手,手掌向上从云端中穿梭而过,又蓦地合拢,随即转过身,摊开在了盛鸣瑶的面前

手掌中,空无一物。

“你看见了什么”

盛鸣瑶抿唇,实话实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有。”田虚夜半闭了眼,微微而笑,“那为何你我二人仍被束缚于此船之中,而不能直接以肉身飞升传说中的上界呢”

盛鸣瑶愣在原地。

田虚夜垂下手,闭着眼,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发一言。

“因为天道。”

半晌后,盛鸣瑶低低说道“天道,将我们束缚。”

田虚夜睁开眼,也不说对错,嘴角浮上一层笑意。

有些事不能说得太多,唯恐隔墙有耳。

“般若仙府规矩森严,最是喜欢将凡间那些条条框框暗藏在每一道门规之中,一道一道的规矩组合成了那看不见的铁框,又慢慢地合拢。一开始只让人偶尔觉得不适,等到了最后,周围人皆是如此,你也就习以为常了。”

“常人看不见,反而更能适应这一切,可天才不同。”

田虚夜顿住,也不说是哪里不同,语气一转,又说起了玄宁。

“况且,天才嘛,如山巅雪,如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旁人伸手触碰都怕惊扰了天上人他们总是孤独的。”

“所以,当玄宁遇见乐郁这个弟子时,才会那么高兴。他以为遇见了同类,谁知道酿成了大祸。”

盛鸣

瑶追问“所以当年之时,真的是乐郁叛离出了般若仙府,投靠了妖族苍破深渊的妖族么”

在说道苍破二字时,盛鸣瑶略有不适。

她忽然想起了苍柏,也不知怎么,心中恍然一惊,像是窥见了不可触碰的隐秘。

这种奇特的感觉一闪而逝,盛鸣瑶来不及细想,又听田虚夜嗤笑一声“般若仙府是这么告诉你的”

他睁开眼,玩味地看着盛鸣瑶“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个人类故意潜伏在妖族之中,想要盗窃妖族秘宝,最后被妖族识破,反杀一局呢”

盛鸣瑶微怔,在这一瞬间,她才骤然意识到此行意味着什么。

她不自觉地往远处望去。

暴躁兔子阮绵正一脸软萌地冲着秋萱跑去,锦沅在帮她们斟茶,还有几个外门弟子在与长孙景山玩闹,许句抱臂靠在船头,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并不抗拒同伴的接近,甚至还伸手扶了一把险些摔跤的小兔子。

这些人,除去秋萱以外,或多或少身上都带有妖族血统。

妖族,他们都是妖族。

若用般若仙府的规矩衡量,自己现在不也是“判出”么

盛鸣瑶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田虚夜行了一礼“多谢师父教诲,弟子险些步入泥沼,模糊本心。”

田虚夜见她立即反应过来,也不追究。总是自诩“老家伙”的他倚在栏杆上,迎着朝阳,居然露出了几分仿若少年人的风采。

“其实这事很简单,每个宗族也许天性不同,但其中每一个都是不同的。”

田虚夜叹了口气“乐郁那小子爱上了一个花妖,又被花妖的同族认出了身份,想要借机拿到般若仙府埋在灵戈山下的秘宝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秘宝自己在般若仙府这么多年,都未曾听闻什么秘宝。

不等盛鸣瑶将自己的困惑问出,田虚夜已经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至于玄宁啊,不止是损失了唯一的徒弟,更是一个朋友、一个知己,因而他执念太深。在双方签订协议后,玄宁又专程去了一趟深渊附近,亲自杀了乐郁,也杀了那个妖族,不过倒是将那乐郁的女儿带了回去,我记得似乎也是收做了弟子。”

说到这儿,田虚夜饶有兴致地抬起头“咦,这么说来,你应该见过她,我记得那个小姑娘之前还跌落过苍破深渊。只是我们都不待见般若仙府,与那花妖也无纠葛,因而也未曾多问。”

女儿

盛鸣瑶联想到了某些事,霎时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开始轻轻发抖。

怪不得,怪不得

“师父”盛鸣瑶开口,声音干涩,“那个女儿的名字,可是叫做朝婉清”

田虚夜阖上眼,左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右手手背上“我倒不记得这事了。”

“那你觉得,我和那位乐郁,有无半点相似”

田虚夜

放下手,正对着盛鸣瑶,肃容站在她面前,将盛鸣瑶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不像”田虚夜斩钉截铁道,“你是我田虚夜的徒弟,独一无二的徒弟,更那个什么乐郁,半点都不一样。”

盛鸣瑶起先没明白田虚夜的意思,在他说出后半句时,蓦然露出笑意。

虽然盛鸣瑶只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可见田虚夜这般认真地说着“不像”,盛鸣瑶心中慰贴。

她这位看似不着调的师父,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通透温柔。

在离去前,田虚夜忽而横出一鞭拦住了她,看似不着调地说道“慢着,你的问题问完了就想走也不听听老头子的问题”

盛鸣瑶失笑,故作夸张地行了一礼“是弟子莽撞,请师父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刀山火海倒也不必,只是你该知道,万道会武的前三日是论道盛鸣瑶,你的道是什么”

我的道

盛鸣瑶僵在原地,慢慢地挺直了脊背

她曾无数次被人问过这个问题,也无数次听人谈论起自己的道。

有人认为这世道就该弱肉强食,有人觉得这世间众生无非蝼蚁,有人觉得强者为尊,无需在意弱者之言。

这样的人,固执己见,但他们若真能坚持本心,也确实可以与此方天道之意吻合,从而得道,一举飞升

而后呢

从来只闻修真之人苛求飞升,到是从未曾听闻,有仙人愿意从上界下来,普度众生的。

更有可能,这些飞升到上界的人,他们的意志就代表了天道,他们的修为再次加固了天道。

那么,就会出现新的问题。

倘若天道昏庸。

倘若天道狂妄。

倘若天道视万万民如蝼蚁

这又该如何

自古以来,天道为尊,更为天下万万道之道。可天道不正,又该如何

“弟子,曾经以为自己修炼的道,应该名为人,可如今忽然觉得,仅仅是人实在太过狭隘。”

盛鸣瑶望向了远处,那是被云雾所遮蔽的风景。

这世间,不仅是人,更有花鸟鱼虫,江河湖海,还有一些山野精怪,可爱的混血小妖。

道非孤,道不寡,道宽宏,道乃合力世间万物之道,而绝非仅仅是一个遥不可及又高高在上的“天道”,可以代替的。

“我的道,是无名。”

田虚夜一愣,不自觉地重复“无名”

“对。”盛鸣瑶颔首,眼神先是迷茫而后又逐渐变得坚定,“世间无名者,千千万万。乾坤之下,一草一木皆有道,它们都不该被夺去生机,他们都该拥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不止她的同族,更有千千万万个不被天道宠爱的种族。

大道非孤,大道至宽,大道是众。

所有人的小道合在一起,才是大道

“混血的妖族并非生来低人一等,不能修仙的普通人族更不的天生处于底层。”

“一直以来,弟子所修本心并非想要成仙,如今也不仅仅想要修身为人,而是反抗即是为了那千千万万被天道压迫在掌中,而不得自由的无名之辈。”

“天道,不该只是高高在上的天,很该是众”

说道最后一句话时,盛鸣瑶尾调下沉,眼神锋利果决,其中的璀璨光亮,能将这飞舟之上恼人的日光都比下去。

这般狂傲不羁的话语却半点没让田虚夜惊讶,他仍是一副悠闲的神情,像是早已料到了盛鸣瑶会说出此番狂傲不羁的话语。

“然后呢推翻且取而代之吗”

盛鸣瑶毫不迟疑地摇头,否认道“我不想成为天道,或者说,没有人能成为天道。”

田虚夜终于严肃了神色,微微拧眉“难道你认为,这世间不该存在天道吗”

“世间应该存在规则,使得乾坤不至于颠倒,万物有序生长。但绝不该、也决不能存在,将世间万物视为掌中之物,随意把玩取乐的天道。”

“这样的天道”盛鸣瑶闭了闭眼,沉声开口,“恕弟子不服”

就在这一刻,盛鸣瑶眼前一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她的耳畔传来了一阵风混合着草木的芳香,引得一群年岁不大的弟子大呼小叫。

原来是飞舟恰巧从云端中穿行而过。

有几个弟子已经开始用灵力捏出各种云朵的模样,彼此看着咯咯发笑,欢声笑语感染到了不少人,许多年长的弟子也加入其中。

此时正逢午后,日光浓烈,飞舟上端拢起了一层浅紫色的隔膜,将刺眼的阳光变得柔和,像是晚霞一般星星点点地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世间无名者,千千万万。”

田虚夜沉默着开口,他不去看盛鸣瑶,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远处“若你成功,他们不会知道你。若你失败,他们不会记得你。也许你之前,已经有千千万万人湮灭于此,这条路上白骨森森。即便如此,你还要去做吗值得吗”

此方世界所存在的天道必有弊病,可田虚夜也知道,仅凭一人之力推翻天道,必然会招致天道的报复。

田虚夜已经是化神期的修为,他天资不错,缺再也不愿向前一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说白了,谁知道在那上界中,究竟是人是鬼呢

盛鸣瑶对着田虚夜行了一个弟子礼,垂首,平静地开口“值得。”

从得知九层梦塔的消息后,盛鸣瑶已经想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哪怕仅仅为了曾经那个被天道束缚玩弄的自己,也势必要去搏一搏

“能为这片无用的白骨添上一根,也不枉我来这世上一遭。”盛鸣瑶的语气稀疏平常,像是仅仅在谈论天气一般随意,“倘若我这样的人多一些,这白骨堆得够高,铺得够广,也许后

来者就会更加轻松一些。”

说道这儿,她又眨了眨眼,开了个玩笑“毕竟,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大不了,就愚公移山罢了。”

沉默了片刻后,田虚夜亲手扶起了盛鸣瑶“九层梦塔不日即将开放。”

说完这话的下一刻,他又转过身去,背对着盛鸣瑶,负手而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既然有心,那便去走一遭。”

盛鸣瑶回到房中,心中难静,索性也不再尝试入定,转而翻阅起了田虚夜给她那本没有名字的书籍。

说来凑巧,这本书,正是之前她曾在幻梦中得到的那本记录着奇奇怪怪药方的医术。

在下定决心要去九层梦塔一探究竟后,盛鸣瑶也不在意这些了,如今的她再次翻出这本书,一来是为了解闷,二来是为了她的那位木师兄。

木师兄全名叫木竹水,身体羸弱,常年带着斗笠,轻易不见人。就连盛鸣瑶这是师妹,也是在入门后第五年,才见到了他的真容。

弱不胜衣,偏偏眉眼又坚毅至极。

据说木竹水原本已至元婴修为,可是一着不慎,修为大跌,不仅导致身体虚弱,连修为都下滑至筑基期。

这一次出行,为了求医,木竹水同样在列。

“阿鸣姐姐还在看书”

盛鸣瑶一抬头,就见苍柏站在门边,眉眼弯弯。

“是啊,我在看师父给我的这本无名书,刚看到最后一个方子。”

苍柏走了过来,凑到了盛鸣瑶的身边,手指同样碰到了那本书,好奇地开口“是之前阿鸣姐姐说过的那本每个方子都是一个妖族故事的书吗那最后一个方子讲了什么”

“最后一个方子叫稻草人,笔记潦草,用的是自述。”

盛鸣瑶一边说着话,抽空看了眼苍柏,顺手将他身旁那个尖锐的摆件撤去,任由他坐在榻上拉住了自己的衣袖。

“这个人发生了什么吗”

“他被朋友背叛了,很惨,连身上的血都被人抽走了,还被仇家借机得势,将他关押在了一个看不见光的地方,将他当成靶子,任由别人攻击。”

“这个人为了活下去,只能用枯枝野草填充自己的身体,假装自己还和以前一样。”

说到这儿时,盛鸣瑶微顿,鼻尖又传来了苍柏身上的味道,仍是熟悉的针叶林混合着木头的气味,并不浓厚,所以也不会让人闻着觉得乏味枯燥,反而因为这香气,给苍柏增添了一份不同于旁人的沉稳。

若有似无,像是上古生灵在浅吟低唱。

“结局呢他逃脱了吗”

盛鸣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书上没有写。”她顿了顿,对上了苍柏空洞虚无的目光,也不知为何,神使鬼差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他一定会逃脱的。”

“我也这么觉得。”苍柏垂下眼,唇边瞬间绽放出了笑意,“他一定能遇上另一个专心对他好的人。”

这个人鲜活又美好,能令稻草人内体的枯木生出鲜嫩的枝芽,从此再也不会畏惧黑暗。

外头是阮绵与长孙景山等人不知疲倦的嬉闹之声,愈发衬得这间小屋格外安静。

盛鸣瑶总觉得心中不安,可这股不安之感突如其来,她反倒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苍柏取出了一张信笺,对她笑道“前三日若想论道的弟子,需要为自己取一个字的名号,才有资格参与论道。阿鸣姐姐不妨写好交给我,我好带给田先生。”

盛鸣瑶自无不可,她拿起笔,心中想着别的事,一时间也忘记避开,呆她回过神来,碧色的信笺已经落下了一个瑶字。

笔调狂放又漫不经心,张牙舞爪地像是要冲破信笺,隔着纸,都能看出这个字主人的疏狂不羁。

不等盛鸣瑶反应过来,苍柏已经接过了她手中的信笺,向外走去,打算交给田虚夜。

罢了。

盛鸣瑶撑着下巴靠在椅子上,捧着苍柏给她续满的热茶,到底没有叫住苍柏。

不过是一个字而已,纵使手段通天,旁人又能看得出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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