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三百多号人极有可能是滞留在盂兰盆经里头的玩家。
高野先前还懊恼骷髅人把他整成了怀孕的母驴，现在神清气爽，指着它憋着坏劲儿道：“我就喜欢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骷髅人气得咬牙跺脚。
系统发出冷冰冰的警报声：“六号场地发生故障，已暂时关闭，请二零一号npc配合处理。”
骷髅人恨恨地冲出人群。
现场涌动的人头有三百七十九人，他们均是从盂兰盆经里活下来的牲畜。
显然骷髅人是个坑货。
易秋白他们并不是第一个被坑的人。
系统：“二零一号严重触犯副本规则，致使六号场地瘫痪，从现在开始，系统将剥夺你的权限，将你贬为赠品类物件。”
骷髅人一本正经：“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系统压根就不给它申辩的机会，很快就把它回收了。
骷髅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
紧接着不少人的头顶上都被标了红。
那些标了红的人全部消失。
人群不安骚动。
系统机械化道：“npc道具已被清除回收。”
“现场滞留玩家二百三十二人，从现在开始，六号场地暂时关闭进行修复，所有玩家将被随机分配，请玩家配合。”
易秋白还没听明白系统的话，就被高野碰了一下。
他困惑地看向他，眼前的高野忽然消失不见，整个乱坟岗被快速切割，转变成了都市里的白天。
易秋白像木头似的站在人行道上。
城市里的车流声灌入耳中，周边人群来来往往，高楼林立。
微风扫来，新鲜的空气带着生活气息涌进胸腔。
易秋白木然打量四周，一时难以适应。
这难道就是现实中的世界？
第12章记忆数据
前方不远处立着一块指示牌，上面写着六号中转站。
易秋白跟着指示牌走。
莫约走了五六分钟，才找到中转站。
那是一家非常老式的居民楼，易秋白一进大门就被红外线扫描。
系统刻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恭喜玩家188顺利通过六号关卡，你的休息室在703号房，请玩家及时取走记忆数据。”
易秋白前往703号房。
先前高野是跟他一起通关的，那他为什么没在六号中转站？
整栋居民楼空空如许，像鬼屋似的见不到一个人影。
易秋白憋着疑问站到703号房门口，红外线将他全身扫描一通。
检验合格后，只听“叮”的一声，房门松动，他推门而入。
里头是简洁的一室一厅。
厨房卫生间配套，家电一应俱全。
易秋白推开窗户，外头的车流声不绝于耳。
他瞥了一眼这栋楼的周边。
楼下有几扇窗户是打开的，或许有人。
床上放着两套干净的衣裳，冰箱里塞满了食物，厨房和卫生间非常整洁。
易秋白去洗了个热水澡。
带着满身疲惫躺到床上。
没隔多久困意侵入大脑，昏昏欲睡。
系统的声音冷不防在脑中响起：“恭喜玩家188成功通关六号关卡，你在‘盂兰盆’副本中获得了15点积分，将从188编号晋级到173号。”
一阵细微的刺痛感从后颈上传来，易秋白想去摸后颈，却动弹不得。
隔了几秒后，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玩家173，编号成功更新。”
“玩家173在‘盂兰盆’副本中取得了好成绩，作为奖励，系统将随机发放赠品一件。”
“现在到了提取记忆数据的时间，玩家173将有两段记忆数据载入。”
“数据载入中……”
易秋白猛地睁眼，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腔，方才熟悉的703号房转变成了病房。
他连忙坐起身，病房里空无一人，外头也是格外寂静。
易秋白皱着眉头打开房门，长长的走廊仿佛看不到尽头。
如果这就是他记忆中的场景，那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易秋白沿着长廊走去。
整个住院部里寂静得只剩下他的脚步声。
没有医生，没有病人，也没有家属护士，周边安静得像一座空坟。
易秋白困惑地把所有病房都找了一圈，随即大声喊道：“有人吗？”
回应他的是无边的空寂。
真是奇怪。
如果不是系统告诉他这是他曾经的记忆，他铁定以为又进了某个副本。
离开住院部，易秋白前往另一栋门诊大楼，里头仍旧空无一人。
站在大厅，他忽然感到孤独，那种深入到骨子里的孤独笼罩全身，令他感到厌倦。
他也说不出那种厌倦感从何而来，反正就是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
阵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右侧传来。
易秋白寻声而去，总算见到了一个活人。
那人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
他并没有发现易秋白的存在，径直走到问诊室门口掏钥匙开门。
易秋白就站在门口看他。
“吱呀”一声，问诊室的门被打开。
医生按下电源开关，头顶的节能灯把狭小的问诊室照得明晃晃。
墙上的挂钟好像坏了，停留在八点十二分。
医生上前拍了一下。
只听“咔”的一声，秒针开始行走。
糟乱声传入耳中，病人，医生，家属全都出现在医院里，井然有序。
医生这才发现了他的存在，说道：“这里是泌尿外科，请挂号排队。”
易秋白回过神儿，像见鬼似的走了。
医院大厅里坐满了人，收费窗口排着长龙。
易秋白惊奇地打量他们。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些说普通话，一些则说着他听不懂的外地语。
回想自己醒来的那间病房，他当即前往住院部。
乘电梯到达十二层，护士站忙碌纷纷，易秋白无暇顾及，闷着头去找14号床。
然而当他推开病房房门时，不禁被吓得跳了起来。
巨人观！
整个病房里都塞满了巨大的玻璃罐子。
罐子里装着高度腐败的人体，那些面目全非的人被泡在罐子里，似有生命般，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想要爬出来。
易秋白骂了句卧槽连滚带爬地跑了。
更令人惊骇的是整栋住院部的病房里都塞满了那种诡异的玻璃罐子，而护士站的人似乎并未发现异常，走廊上的病人也没觉得不对劲。
易秋白仓惶离开住院部，不由得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难道他见到的并不是记忆数据，而是进入了系统副本？
如果眼前的一幕真是他曾经的记忆，那他到底都经历过什么鬼经历？
带着难以言喻的心情跑出住院部，易秋白直奔门诊大楼。
门诊大楼的情况很正常，他没有任何犹豫，一口气跑了出去。
大楼上的七中附属医院被他记下了。
系统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玩家173第一段记忆数据载入完毕。”
“第二段记忆数据载入中……”
眼前忽地一黑，天色已近黄昏。
易秋白来到一所陈旧老式的四合院里。
院子打扫得很干净，也很清静。
不知怎么的，经历了方才的巨人观，他本能地觉得这地方适合闹鬼。
一盏昏黄的电灯亮开，易秋白随手拿起一把扫帚当武器防身。
警惕地走进小屋，里头的布置虽陈旧，却很温馨。
那种家的归宿感令他渐渐放松警惕。
他好奇地打量四周，目光最后落到了一张写字台上。
写字台上的油漆早已脱落得斑驳，台面上镶嵌着一块玻璃，玻璃下的照片吸引了他。
照片年代久远，已经泛黄。
易秋白直勾勾地盯着它看。
照片上站着两个孩童，矮的那个一脸严肃，站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垂下贴着裤子。
高的那个则相对放松，手随意地搭在矮的肩膀上，缺了门牙却笑得阳光灿烂。
两人的脸孔有些模糊，易秋白分辨不清到底是谁。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玩家173第二段记忆数据载入完毕。”
易秋白睁开眼。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环顾四周，是他熟悉的场景——703号房。
床头柜上多了一样东西，他好奇地拿起它，是一个卡通骷髅头，像钥匙扣。
这难道就是系统奖励的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