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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1 / 1)

等火锅吃完已经八点多,街上流光溢彩,城市灯火通明。

大家都喝了点酒,顺路的一起坐地铁或打车走,陶婷让部门里的三个男孩分别送一组,到家以后别忘了报个信。

宋青青喊了家里的司机来开车,江蓁跟着她走。

最后只剩陶婷落了单,她说有人来接,江蓁本来想八卦一句谁,但话还没出口就被宋青青拉走了。

车上,江蓁戳戳宋青青,忍不住好奇问:“陶婷不单身么?谁来接她啊?”

宋青青专注于手游,头也没抬地说:“领导的事你少管。”

江蓁扁扁嘴:“我关心她不行啊?”

到家后江蓁和宋青青告别,下了车抬头一看却懵了。

二楼的灯怎么开着?她早上走的时候没关吗?

她心里疑惑着上楼,到家门口摁下密码拉开大门。

江蓁一只脚迈了进去,另一只脚却僵在了原地。

四目相对的时候,她才恍然意识到,她和周晋安上一次见面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

他什么时候戴上了眼镜、剪短了头发,脸还瘦了一圈,和她记忆里的样子有了不算小的出入。

“回来啦?”周晋安先开口,端着一碗刚洗好的草莓坐在了沙发上,熟络地好像他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江蓁进屋关上了大门,她的声音还沾着屋外的寒气,听上去并不欢迎他的到来:“你怎么进来的?”

没等周晋安回答,江蓁又接连抛出两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你来干吗?”

周晋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对江蓁已经显现出的愠意,他语气温和、条理清晰地给出回答:“我来金陵出差,顺道过来看看你。地址是阿姨告诉我的,密码我猜了两遍,猜对了就进来了。你把我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没办法提前告诉你。”

江蓁迈步走进去,视线落在玄关旁边的黑色行李箱上。

周晋安的行李箱用了好几年了,周边磨损地很厉害,上面还留着江蓁随手粘上去的贴纸。

假如周晋安把这间屋子都逛了一圈的话,他会发现这里已经没有有关他的任何东西了。

他突如其来的到访对江蓁造不成任何惊喜,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她换了鞋挂好包走进客厅,话里带着讥讽:“我来申城快两年,你也没少来周边出差,这还是你头一次来看我,在我们分手之后。”

“蓁蓁。”周晋安仍旧亲昵地喊她,向前迈了一步张开双臂。

江蓁往后退,躲开他将要落下来的拥抱,反问他:“你说我赌气,你自己不是也一样吗?”

怀里落了空,周晋安收回手,他没有回应江蓁的质问,再聊这个又得吵,他今天不是来让这段关系更糟糕的。

江蓁也不想和他吵,这一天已经够累了。她疲惫地呼出口气,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微微仰头看着周晋安,只是眼里再没有笑意,说出口的话也冷冰冰的:“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江蓁。”周晋安伸手握住她的手臂。

江蓁甩开,侧身躲了躲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她的耐心快消耗殆尽,再开口的时候眼眶红了一圈,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你不想我报警说有人私闯民宅吧,周老师?”

周晋安拧眉看着她,想说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半晌他点点头:“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聊。”

房门落上锁,周晋安走了。

江蓁长叹声气,放松肩背瘫坐在沙发上,抬起一只胳膊挡住眼睛,脑子里乱糟糟地冒出好多事情,挤得她头疼。

她和周晋安应该有一年没见了,连分手也是在电话里完成的。

分的不算干净,有些话没聊明白,在江蓁这里他俩已经彻底gameover,但对周晋安而言似乎这只是又一次的中场暂停。

江蓁从包里摸出手机,在黑名单里把他释放出来,点开聊天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江蓁:明天见吧,我公司楼下的星巴克。】

对方立马就回复了。

【周晋安:好,今天是我不对,你早点休息。】

江蓁摁熄屏幕放下手机,刚要起身去洗漱就听到电话铃声响起。

是她妈打来的,江蓁摁下接听把手机放到耳边。

“喂,妈。”

“蓁蓁啊,在干吗呢?”

江蓁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说:“准备洗澡睡觉了。”

“晋安在不在你那儿啊?我让他给你带了两瓶酱牛肉,你记得放冰箱里啊。”

电话那头她妈喊周晋安的语气亲昵,是还把人当女婿看呢,不然也不会把她的新家地址给他。

一直没听到江蓁回话,江母连续“喂”了几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怎么了呀,和他又吵架啦?蓁蓁,你也要懂点事了,感情是折腾不起的。”

江蓁一瞬间无奈地有些想笑,她深呼吸一口气,却抑制不住心里的委屈和愤懑:“我不懂事?我真不懂事吗?我就是太懂了我才跟他过不下去了!”

最后一句近乎是吼出来,说完江蓁就挂了电话,把手机静音扔到沙发上,不想再去管它。

空气里留着周晋安身上的男士香水味,是江蓁以前送给他的,creed银色山泉,纯净的泉水掺杂柑橘、茶香和黑醋栗,清冽又温柔。

以前再喜欢这味道,现在也只觉得嫌恶。江蓁踩着拖鞋从浴室架子上拿了一瓶她的香水,打开盖子对着空气就是一顿猛喷,等觉得馥郁的花香已经彻底覆盖残留的男香才罢休。

茶几上放着一碗草莓,已经摘掉了叶子,挂着水珠,鲜红饱满。江蓁抄起那碗刚要倒进垃圾桶,想了想还是不能浪费粮食,辜负谁也不能辜负丹东大草莓。

她抱着碗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口一个把草莓全吃光了。

把空了的玻璃碗拿到厨房洗干净放回架子上,江蓁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她把目光落在大门的密码锁上。

新家的密码她换过,不是以前常用的,但是周晋安仍旧能够轻易猜出来。

他们在一起五年,对彼此的喜好和生活习惯了如指掌,这个事实像一根小刺卡在江蓁的喉咙口,拔不干净,存在着又让人膈应。

江蓁蹲在门口对着那锁研究了半天,终于妥协,确认自己把更换密码的步骤忘得一干二净。

她回屋拿手机,点开微信找程泽凯求助。

【江蓁:门锁密码怎么换来着?我忘记了。】

等回复的过程中江蓁又回到门口,一个人瞎捣鼓,什么键都试着按按,门锁嘀嘀嘀地直响。

大概是两分钟后程泽凯回了消息。

【程泽凯:阿秋在家,我跟他说了,你等等,他马上来帮你。】

江蓁刚看完屏幕上这行字,就听到楼上传出开门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季恒秋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他穿着卫衣和运动裤,踩着一双灰色拖鞋,很居家的打扮。

“要改密码?”季恒秋问。

江蓁绞着手指点点头,她偷偷摸摸做了亏心事,心虚不敢抬头看人家。

季恒秋走到门前,江蓁立马往旁边退了一步给他让位置。

“按这里。”季恒秋一只手插着口袋,在页面上摁了两下。

江蓁站在他左后方的位置,偷偷盯着他脸看,根本没注意他手上怎么操作的。

没两秒,季恒秋转头对江蓁说:“来输新的。”

“哦哦。”

江蓁伸出右手食指,犹犹豫豫输了好几遍还是没摁下确定。

她惯常爱用的数字和值得纪念的日子,周晋安统统知道,想要找到一个她记得住他又猜不出来的太难了。

删删改改了半天,江蓁有些不耐烦了,心里一躁,她抬头问季恒秋:“你生日什么时候?”

季恒秋正抱着手臂看别处等她输好密码,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懵怔地转过头指着自己问:“我?”

“对,你。”

季恒秋老实回答:“五月二十。”

江蓁问:“八七年五月二十?”

季恒秋点头:“对。”

“八七年五月二十。”江蓁嘀咕着重新输好数字,摁下确定键,抬头问季恒秋:“下一步呢?”

季恒秋看着她,目光却没有聚焦,神情呆滞。

江蓁提高声音又问一遍:“然后呢?”

再开口的时候季恒秋都有些结巴了,他语无伦次地回答:“啊,那个、再、那个再输一遍就好了。”

江蓁按照要求再次输了一遍:“这就改好了对吧?”

季恒秋:“改好了。”

江蓁朝他笑笑:“谢谢你啊,麻烦了。”

季恒秋喉结滚了滚,说:“不麻烦。”

江蓁挥挥手:“那,再见,晚安。”

“再见。”

话音未落季恒秋就仓促挪开视线,转身上楼。从刚刚开始他整个人就变得魂不守舍,上楼梯的时候脚没抬高磕在台阶上还差点拌了一跤。

看他摇晃着踉跄一下,江蓁把那两个字还了回去:“小心!”

季恒秋重新站直,在原地调节好呼吸,他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继续上楼。

等回到自己家,季恒秋迈着大步径直走向冰箱拿出一瓶啤酒,拉开拉环就往下灌。

冰凉的液体流过胸膛,有如镇定剂短暂发挥了效力,季恒秋深呼吸几下,试图稳住越发不可控的急促心跳。

什么情况下一个女人会用另一个男人的生日做密码?

季恒秋觉得脑袋胀得发晕,一罐啤酒喝完,他捏扁易拉罐丢进垃圾桶。

十一月的申城,夜晚十点,寒风凛凛,刮得玻璃窗打颤。

在这大冷天,季恒秋先是一口闷完了一罐冰啤酒,接着又穿着单衣跑到阳台吹夜风。

手指冻得发紫,体内血液循环也在减慢,季恒秋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可以让自己恢复如常,不再满脑袋只剩下一句——“完蛋,她是不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他慌了他乱了他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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