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是真的晚了,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无所谓,反正即便知道那天晚上的容错是被下药,也不会对现在的结果造成任何的改变。
他还是会挑明,不再遮遮掩掩,容错也还是会激动,口不择言。
唯一可能改变的是他不会说出那句‘昨天晚上你躺在床上,是想着谁在打手/枪’,从而不至于让容错过于难堪。
他到现在还记得在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脸上那宛若被人甩了一个耳光的尴尬和无地自容。
是误会,却并不影响结果,所以连道歉都看起来也没有必要,在那么伤害他之后,这不疼不痒隔着屏蔽的一声抱歉,又能有什么作用?
打一棒子给个枣儿?这是残忍,不是仁慈。
就这样吧。
他尽可能的不去打扰小孩儿的生活,不再给他一丝一毫的希望,就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方式了。
——
任何方式都试过了,容错还是睡不着。
或许不管多累,在睡够了之后就真的不会再困,即便还是很想睡,很想借此来逃避什么。
今天是新生报道的日子,辅导员之前就通知自己去学校帮忙,容错答应了,可现在时间也有点过于早了。
凌晨3点42分。
他坐在床边看着高空之外的夜色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起了身,穿了衣服离开了这栋房子。
即便是北城这座城市,在这个时间点路上却也是没有什么车辆的,从市区到陵园,平时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容错竟然一个小时就到了。
不过可惜的是,这一次花店都还没有开门,他没有机会带来一束向日葵。
凌晨4点的陵园多少看起来有些阴森,可容错半点也不畏惧的沿台阶而上,一步步的走到了纪眠的墓前。
墓前放着一束已经枯萎了的百合花,不过卡片还在上面完好无损,容错单膝蹲下将卡片拿了起来,即便光线昏暗他也还是能看到上面的字迹。
一别经年,思念如故。——挚爱:江别故
原来在和自己挑明之前他先来过了这里,和纪眠说了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抱歉,领回去了一个麻烦,一个让他对纪眠抱歉的麻烦。
把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养在身边,应该是会对纪眠觉得抱歉的吧。
容错将卡片缓缓放下,又盯着上面的字迹看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墓碑上的纪眠,缓缓笑了:
“纪眠哥,我梦到你了。”
“我不该来的,我喜欢上了我哥,我没脸来,你大概也不想见我。”
“可我还是觉得应该跟你说声抱歉,抱歉没做到答应你的好好照顾他,也抱歉喜欢了你喜欢的。”
“我现在从我哥的房子搬出来了,大概很长时间他都不想再见我,我照顾不了他了。”容错说:“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多保佑他吧,健康平安就好。”
简单的几句话,容错说了挺长时间,每一句话中间都有停顿,像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没有准备。
可说完了想说的,容错也没想走的意思,转了个身就坐在了纪眠的墓碑旁边,像之前每一次过来的时候一样,陪他看着这漫山的孤寂。
哪怕一句话都不说。
天亮的时候,容错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经六点多了。
“我要走了。”容错侧目看向纪眠,笑了下:“今天是新生报道的日子,我要回学校帮忙。”
说完这句话容错就起身站了起来,面对纪眠微微颔首:
“我下次再来看你。”
容错最后看了一眼那张卡片,迈步离开了。
回城的时候相比来的时候要慢了一点,容错甚至都没有机会回去换个衣服就直接开车去了学校
。
姜峥也来了,看到容错的第一时间就愣了一瞬:
“你怎么了?”
容错正在整理手中的资料,听到姜峥的声音抬头看他一眼:“什么怎么了?”
“我上次见你也就两三天前吧?你是怎么做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我觉得你瘦了的?吃药了?你也不胖啊。”
“你还能再夸张点吗?”容错看他一眼,继续忙。
其实姜峥也没夸张多少,容错的确看上去是瘦了一点,但这种瘦更像是精神上的,就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他少了点什么的瘦。
姜峥是个讲义气的,从他决定和容错做兄弟的那一刻,就自觉的把容错的事儿也划分为自己的了,如今见容错明显有事儿,更是不可能袖手旁观,揽住他的肩膀:
“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
容错没理会他,甚至还抖了一下肩膀想要把他的手臂抖下去,姜峥啧了一声不太满意这小子的态度,小声的,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加了一句:
“真的什么事儿都可以跟我说,你和你哥的事儿也可以。”
容错整理资料的手就这么因为姜峥的这句话顿了一下,侧目看他,姜峥也看着他,目光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好像他是真的知道了这么一回事。
姜峥其实不想挑明的,毕竟喜欢男人,还喜欢他哥这回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很私密的事儿,如果容错不是个性格内向的人,如果容错除了自己还有更好的朋友,姜峥都不会明说。
但容错的性子摆在这里,也确实没什么朋友,加上他之前又刚好见到容错被下药这回事,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是他和他哥之间出了什么事儿。
而能让容错变化这么大的,应该不是小事儿,姜峥怕他憋着,所以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说了。
没别的意思,也不是八卦,他就是想容错如果有一天实在憋的慌,想找个人说说话的时候,不至于没人。
容错盯着他看了几秒,就在姜峥以为他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容错直接低下头又去忙了,顺便回了他一句:
“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老实说,姜峥觉得自己有点受伤,毕竟感觉容错有点没把自己当兄弟,只是还没等他再对容错认真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就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容错!”
挺清脆的一道声音,姜峥下意识看了过去,瞬间眼睛便转不动了,他看着那个笑颜如花的女生冲着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他的心尖儿上。
司姝站在容错的面前,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也只看着他,姜峥看着司姝,又看看容错,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也无奈的为这位美女叹出一口气。
“这么早就过来了?”
“嗯。”司姝点了点头:“我想着早点过来人少一点。”
虽然姜峥出现的晚了一步,但并不妨碍他想要认识眼前这个女孩儿,于是撞了一下容错:
“容错,不介绍一下?”
容错这才想起来,为两人做了介绍:“司姝,我高中同学,姜峥,我大学同学。”
比起容错这个好像有社恐的,司姝就落落大方多了,听容错这么说就笑着跟姜峥打了招呼,而姜峥这个有社牛症的更是快速的连电话和微信都加上了。
这一系列操作直看得容错瞠目结舌,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你是法学专业吧?”容错看了一眼时间:“我们这边的人还不多,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司姝笑笑:“我就是来跟你打个招呼,我自己过去就行。”
“那怎么能行呢。”姜峥说:“这行李搬上搬下的,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小姑娘来来回回呢,我去帮你。”
说着不顾司姝的拒绝就跟容错打了个招呼:
“你先忙着,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先去帮小学妹了啊。”
说着二话不说的就拉着司姝的行李走了,司姝一脸没想到的看着容错,容错也无奈的笑了下:
“他乐意就让他做吧。”
——
忙碌了一整天,宿舍楼都不知道来来回回跑了多少趟,饭也没吃上几口,但容错却在这样的忙碌中短暂的忘记了江别故,以至于坐下来的时候都还有点怀念刚才忙碌的感觉。
姜峥将一瓶水递到容错的面前:
“累死了吧?”
容错看他一眼,接过他递来的水,笑了下:“还好。”
姜峥没说什么,陪着他坐在操场的观众席上,看着新入学的学弟学妹在操场上散步,姜峥没说什么,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容错不想承认,他也不想逼迫什么,但漫长的沉默过后,姜峥都有点肚子饿了,起身准备去吃点东西的时候,容错却开了口,问: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峥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不是不承认吗?”
“你太突然了。”容错说:“不过最近我好像跟这个犯冲,好像谁都能看出来我这点小秘密。”
前天江别故挑明,今天姜峥直言相告,容错不由的在反思自己,他真的就这么藏不住事儿?
“我去年年前去你家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你看你哥的眼神不对劲。”姜峥说:“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我的眼神又格外毒,被我发现很正常。”
容错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故事太长,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也没有说的**。
但容错开了头,姜峥就有了不再保持沉默的理由,看着容错:
“所以,你和你哥闹矛盾了?因为那天你被下药的事儿?”
容错又转过头来看姜峥,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想到了,姜峥挑了挑眉:“倒也不至于这么崇拜的看着我,其实是有根据的。”
“我那天送你回家的时候,你情绪还挺高涨的呢,说你哥见不到你会担心,这才两天吧,你就颓成这个样子,你哥的性子我听我爸说起过,你对你哥什么样我也知道,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你们主观意义上的矛盾,那么不主观的,也就是那天你的失控了。”
姜峥眯了眯眼,做好了随时起身逃窜的准备,看着容错:
“你把你哥……非礼了?”
容错手动了动,姜峥就起了身,往后退了好几步,容错这才懒懒的看过去,轻笑一声:
“不揍你。”
姜峥还是没动,看着容错:“不揍我,也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所以……我说的,是真的?你真把你哥……”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容错说:“但对我来说,也不是小事儿就对了。”
话这么说,姜峥就知道自己不宜多问了,重新坐回去拍了拍容错的肩膀:
“别怕,以后你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和我说,我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没个正经,但嘴巴还是很严实的,你不用担心自己的故事被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这一点容错倒是很相信姜峥的,但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我的故事没什么好讲的,不过是……”容错看着不远处散步的三三两两的人群,轻声说:“相识一场,爱而不得。”
——
江别故最近常常有一种穿越了的错觉,明明回家有人在等,有人陪吃饭,有人陪说话的日子已经过了六年,可容错离开之后他却有一种这六年不过是一场梦的感觉。
梦醒后,他还是过着没有认识容错之前的生活,什么都是一个人,从回到家到第二天离开,他可以一个字都不说。
如果没有豆芽每天在迎接自己的话,江别故或许真的会相信穿越的存在。
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只不过他从繁华又归于落寞,从人间又回了地狱罢了。
自找的,所以也不值得可怜。
就算重新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已经是深夜了,豆芽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江别故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它的脑袋,觉得自己也有些亏欠豆芽,早起出去,晚上才会回来,豆芽一整天都要自己在家里对着落地窗发呆。
虽然在家里装了摄像头,可江别故忙起来也还是顾不得看。
或许当初他就应该让容错把豆芽也带走,这样才是对豆芽好的,不过当初就算说了,容错也是不可能会同意的。
他留下豆芽是为了让它陪着自己,不至于在回家之后太孤单寂寞。
即便容错没有说,江别故也是知道的。
“你想他吗?”江别故轻声问豆芽。
豆芽听到了,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叫,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像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刚才的话,江别故看着豆芽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拍拍豆芽的屁股让它起了身,自己起身上楼了。
豆芽看着江别故离开的背影从沙发上跳下来跟着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蹲坐了下来,回头看看空荡荡的客厅,转头去看江别故的时候他已经上了楼,整个房子都安静的可怕,豆芽也像是懒得再动,直接在原地趴下了。
盯着前面的某一处,看了许久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江别故开始忙了起来,豆芽偶尔会跟他去公司,但即便是去了公司,也是没有时间没有人陪它玩的,他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要在江别故的脚边趴一天。
可即便是这样的日子,也没持续多久,江别故出差不可能带着豆芽,便只能把它送去了徐宴清的家里,徐宴清直到这个时候都不知道容错已经不在家里住的事情,接过他手中牵引绳的时候还问了句:
“怎么回事?你忙容错也忙?忙的家也回不了了?”
江别故看着徐宴清:“容错以后不会回来了。”
徐宴清弯腰逗弄豆芽的动作因为江别故的这句话而顿下,他没反应过来江别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问了句:
“什么不会回来了?我怎么听不懂?”
江别故淡淡笑了下:“就是……我把他赶走了。”
徐宴清愣住了,豆芽也似乎不满江别故这么说而冲他叫了一下,徐宴清回过神扯了一下豆芽,打开门把豆芽赶进去,继而看着江别故:
“你跟我说清楚,什么叫赶走了?他不是你弟弟吗?”
江别故没说话,徐宴清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因为下药的事情?容错对你……”
“没有的事儿。”江别故微微蹙了眉,似是不满徐宴清这么形容:“就是他老大不小了,总是跟我住在一起也不是回事儿。”
这话要是对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说,说不定对方就信了,可江别故面对的是徐宴清,是自从纪眠出道开始就认识的人,距今已经快20年了,徐宴清要是能相信他这毫无诚意的敷衍,这么多年在娱乐圈也算是白混了。
“你是高看自己,还是轻看我?”徐宴清都懒得拆穿他,但也没由来的起了一股火:“一直以来我担心的都是容错离开你,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从你身边离开,又让你从活了的状态死去,可我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是你,是你赶走了容错?”
江别故将徐宴清的情绪都看在眼里,问:“你气什么?”
“我气?我有生气吗?”徐宴清轻笑一声:“我才懒得生气!我管你赶不赶走他?!”
丁程送江别故过来,此时站在他们两人不远处,听到徐宴清这么说想
为江别故说两句,可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被徐宴清拦住了:
“你别为他说话,就算有天大的理由,我也不认可他的做法!”
江别故看到徐宴清的话都笑了,问他:
“你不认可我,是觉得我又一个人,还是在为小孩儿抱不平?”
徐宴清知道江别故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自己在江别故的面前表现的都是容错对他来说都是个工具人,陪着江别故的工具人,他对容错好,肯这几年有事没事儿的给他包红包,都是因为他对江别故起了积极的作用,把江别故照顾的很好。
他从来都没有从个人角度来谈论过容错,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为容错有了情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宴清也不瞒着:
“你比任何人都明白容错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说他这几年对你怎么样,就单单说他,孤儿院,养父母家,还有你,我就不明白了,这小孩儿命里犯冲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家肯让他安安稳稳待着的,就不能等他自己走?”
“三次了,活了十九年被扔了三回。”徐宴清嗤笑一声,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也有点口不择言:“江别故,你也是被扔下过的人,你怎么忍心?你不怕这小孩儿有什么心理阴影啊?”
“徐总。”丁程到底是没忍住说了一句:“江总也是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徐宴清难得愤怒:“我还真想象不出来有什么事情非得把容错赶出去的,我懒得管你们,出你的差吧。”
说完这句话徐宴清就回了屋内,没有再给丁程和江别故开口的机会,丁程看着江别故,江别故却在笑,可那笑维持不过片刻就维持不住了,表情变得冷漠也无情。
丁程知道,这情绪并不是因为他被徐宴清数落和指责,他只是对于现实也无能为力罢了。
缓了一会儿,江别故抬头看着丁程,问了句:
“你也这么觉得吗?”
丁程想说没有,可徐宴清的话他也是认可的,他总觉得用那样的方式让容错离开,有些过于残忍了。
“我知道了。”江别故说。
“我……”丁程想找补一些什么,却被江别故拦下了:“你不用解释,我明白,徐宴清说的是对的,因为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江别故说完这句话就迈步走向车子,打开了后车座的门,弯腰上车之前却被丁程抓住了车门,江别故看向他,等着他开口。
老实说,丁程这么做之前也有些犹豫,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开口,可最后他还是说了,问江别故:
“真的不行吗?”
江别故没说话,似是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又像是等他说的更明白一些。
丁程说:“容错是个挺好的孩子,我相信他的喜欢是真的,你也已经守了纪眠12年了,我觉得……”
“丁程。”江别故看着他:“你应该是最清楚我和纪眠感情的人。”
“我清楚。”丁程苦笑了一下:“可是我更清楚,如果纪眠还能看见这世间的一切,一定也愿意是有人陪在你身边的。”
江别故没说话,直接弯腰上了车,丁程在原地站了几秒后也没再说什么,无声的叹出一口气,将车门关上后又坐回了驾驶位,发动引擎,将车开了出去。
去机场的路上路过b大校门口,一直闭目养神的江别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前方不远处来来回回的学生,出声:
“前面找个地方停一下。”
丁程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坐在后座的江别故,打了个转向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
此时是下午五点,下课的,上课的,吃饭的学生在校门口来来回回,他们勾肩搭背,说
说笑笑,都是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
可这些脸庞中没有江别故熟悉的那个小孩儿。
留给江别故停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他还要赶飞机飞往另一座城市,那里等待他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或许有一段时间回不来了。
丁程看了一眼时间,回过头看着江别故,想要提醒他,可伸出的手尚未碰触到江别故,就看到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丁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竟真的看到了容错。
他穿着一身黑色,背着背包站在校门口左侧的位置,时不时左右看看,像是在等谁。
或许是衣服颜色的关系,他明显瘦了,发型也换了,短了不少,却更显英气,这么短的时间从他身边来来回回走过的女孩都在看他,也有男生会对他回眸,江别故看到这个场景不由勾了勾唇角,他知道的,容错一直都是那种很受欢迎的类型。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容错像是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依旧酷酷的。
两三分钟后,司姝出现在容错的身边笑着跟他打招呼,容错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并肩走了,朝自己相反的方向。
丁程收回视线,看向江别故,江别故也不再看了,重新闭上眼睛轻声说:
“走吧。”
时间是真的不太够了,丁程没再说什么,发动引擎离开了停车位,将车子又驶上主干道。
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明明朝着相反方向走着的容错会在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的在人行道上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急切的在寻找什么,最后却因为找寻不到而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怎么了?”司姝在旁边看着他,有些担心。
容错摇了摇头:“没事。”
他可能是太想他了,竟有种他在身后的感觉。
不过,到底是自己想多了,他又怎么可能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