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游街是不能回头也不能停留太久的,所以谢不臣只能耐着性子暗中加快速度,提前把状元游街给结束了。
本来还需要去一趟顺天府吃午饭,但谢不臣心里想着洛锦书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思在外面吃饭,找来顺天府的官员简单解释一番就准备离开。
恰巧这个时候严林清和几个严林清同窗一起进门,他们见到谢不臣居然换回了原本的白衣,心中不由得诧异。
“状元郎这是?”有人开口询问。
谢不臣没有过多解释的心思,只是道了一句“家中有急事”便想要绕过几人离开。
严林清不知道怎的忽然想起来那金枝玉叶的公主,想起来那公主的视线一直落在谢不臣身上,心底莫名就涌起了一股子怒火。
见谢不臣这副模样,严林清直接往旁边走了一步拦住了谢不臣的路,并在谢不臣投来疑惑的眼神时忽然扬声喊道:“这百进宴可是大奉的传统,百年来无一人还未吃一口饭便离席,谢状元郎,你这是何意啊?”
谢不臣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
他正想说什么,旁边的几人瞬间会意,开始七嘴八舌的用最恶毒的语言揣测谢不臣半途离席的原因。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不少人开始移步到了附近来看热闹。
谢不臣听着他们越来越恶心的话语,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微微皱眉想要让他们让开路。
毕竟他的人生信条可是能不跟傻子多说两句就绝对不多吐出半个字。
只是他刚想要开口,严林清便说了句“咱们状元郎可真是大阵仗啊,今日在那朱雀街接住的花魁可真是绝色,也不知道这般急匆匆离开是否是要和那花魁相约呢!”
谢不臣忽然出手掐住了严林清的脖子,微微用力就将人直接拎鸡崽子似的拎了起来,“你说什么?”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像谢不臣这种看上去柔柔弱弱跟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样的人,居然一出手就直接把将近一米九的严林清给制服了。
严林清拍打着谢不臣的手臂,却如同蜉蝣撼树。
他脸色顿时如同酱烧猪头一样,喉咙里面只能发出“嚯嚯”的气流音来。
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向自己的同伴喊出断断续续的求救,也是这求救,才让其他人反应了过来。
立即有人咒骂着上前来拉谢不臣的手,也有人想要去打晕谢不臣,却被谢不臣轻松躲开。
直到严林清开始翻白眼了,谢不臣才狠狠地把人砸在地上。
看热闹的人听着那肉体和地面的碰撞声没忍住一阵牙酸。
“你可知道我接住的人是谁?”谢不臣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如果洛锦书或者萧兰在这里甚至可能惊呼——现在的谢不臣与前世的权臣大人一般无二。
严林清的朋友七手八脚的给人扶起来,其中一人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你接住的是谁啊?”
他们隐隐约约觉得谢不臣应该是因为那个被叫做花魁的女子而生气的,所以就算去问也不敢说一些侮辱性的词语了。
“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弘农郡主可有听说过?”
人群中顿时传来好几人的抽气声,随后有人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喊了句“你就是弘农郡主的兄长?”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严林清现在也缓过神了,想起刚才的情况以及自己侮辱的女子的身份,他顿时就感觉冷汗浸透了自己后背的衣服。
关于弘农郡主的描绘不多,但是每一句都足以让诸位进士心生仰慕。
嘉靖帝最宠爱的郡主,身上拿着嘉靖帝身份象征的玉佩。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李邕》《水调歌头》两首诗名扬天下。
而最为令世人所神往的,则是她的容颜。
只要是见过她的人,无一没有一个被她的容貌给晃神的。
在这么多名气的衬托下,她的美貌更加弥足珍贵。
大家只记得那女子如何貌美,根本没有把她的身份往郡主身上联想——毕竟谁家郡主这么亲民,居然还坐着靠窗的大厅位置?
“就刚才你那些话,怕时二十个脑袋都不够陛下砍的。”
谢不臣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纯白的手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着,之后轻飘飘的丢在了严林清的脸上。
严林清好半天才缓过来,被这么羞辱人的举动刺激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谢不臣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说着,又开始努力说服大家,“谁知道谢不臣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咱们都是没有权势的进士而已,也查不到一个所以然,就任凭谢不臣一张嘴说罢了!”
大家能够爬到这个位置,要么是读死书读的完全不通人情的,要么就是如谢不臣严林清这种智商极高的。
所以他这样说话,居然没有几个人跟着应和。
谢不臣也不想继续和他纠缠,目不斜视的朝着大门走去。
严林清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三下从地上爬起来把那帕子砸在了谢不臣的背上。
谢不臣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要我说,你能够有现在的成就,怕是少不了你那个郡主妹妹在陛下面前说好话吧?”严林清狞笑着,完全有了读书人的清秀气质,“怕不是靠着卖妹妹爬到这个位置吧?也是,毕竟你那妹妹如此貌美——”
“砰!”
话还没有说完,严林清的身子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砸在地面上溅起一地鲜血。他张了张嘴,脑袋一歪就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谢不臣还是在原地,只是身子半侧过来,右手微微抬起。
立即有人惊呼着去找管事的,也有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还有人连忙去找大夫——毕竟严林清那样根本没办法挪动。
在一片混乱的时候,一队二十多人的禁军忽然闯入顺天府,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家仆打扮的男子冲了过来,“公子,郡主找您!”
谢不臣脸上如冰霜的冷意散去,他又抽出一张雪白的帕子擦了擦手,这才任由南寒开路,由禁军一路互送回了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