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采和诗儿坐在院子里嬉闹,杨皓轩回来了,她们都很开心,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从晚饭开始一直和杨皓轩说到了现在。
都是些小事,比如哪里的热闹,哪里的趣闻。
杨皓轩都认真地听,就像她们讲的都是天底下最好听的事情。
回到了洛阳城中,杨皓轩不用再管云中四郡那些繁杂的事情,竟然清闲了下来。
秉承着还有一天能清闲,就先休息的念头,杨皓轩在家中依旧改不了他的性子,不是在睡觉,就是卧在榻上看书。
期间也有不少人前来拜访想要打探口风,可杨皓轩都是闭门谢客,一个人也没有见。
杨皓轩坐在桌边,桌上的茶已经搁了许久,温茶的余热早已经散去,变成了凉水。
不知何来的一阵风将一片白色的花瓣吹到了杯边,杨皓轩伸出了两根手指,拈起花瓣在手中轻轻地转着。
又到了梨花盛开的季节了,整整五年了,有时候杨皓轩分不清究竟现在是在梦中还是曾经的记忆是一场梦境。
杨皓轩拿起了身前的茶杯,送到嘴边,凉水入喉。
“杨先生。”刘协的声音在杨皓轩的面前响起。
杨皓轩抬起了头,这小子低垂着眼睛,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不再是从前那个孩子的模样。
“来了。”杨皓轩正想伸出手搭在他的头上,却又停了下来,眼前的少年,真的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
收回了自己的手,杨皓轩笑了一下,最后只是说到:“坐。”
刘协点头应是,坐在了桌边,眼眶上有一些发红。
杨皓轩事先得到了消息,刘宏昨日召见了刘协,在嘉德殿中父子俩聊了一整夜,挥散了所有的宫卫,具体聊了一些什么谁也不知道,想来是交代了一些身后之事。
一早,刘协就来到了云中候府上。
“杨先生。”刘协抬起头看向杨皓轩的眼睛问到:“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
杨皓轩愣了一下,可能有些惊讶刘协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又或许是在想怎么回答,思考了一下,回答到。
“消散于天地间,化为泯没。”
他没有说往生,也没有说轮回,这种尚有余地的说法,他也没有死过,没有办法说个明白,只能用再无去处来作答。而且,这也是他自己能够理解的结果。
刘协的眸子黯淡了下来,先生故事中讲的天庭和地府都是不存在的吗?
“那,是什么感觉呢?”刘协的双眼落回桌案上,追问到。
“什么感觉都没有。”
这个年代,人们对于人死之后的说法还不完全,没有人能说明白,很多时候,人们选择的是顺其自然,而眼前的少年却似乎陷入了一种执着当中。
“人都会死吗?”
“都会死。”
“先生也会?”
“我也会。”
刘协似乎是失望地低下了头,但过了一会儿,他又依希地说到:“真的没有去处?”
杨皓轩抿了抿嘴巴,他本可以说出科学实际的理论和说法,也可以继续杜社出一些神鬼的传说中,可是人终归要长大的。
他说不明白,最后只能摇了摇头。
“也许还有,我也不知道。”
“这般。”刘协的眼中露出了几分神采,他要的也许本就不是一个明确的答案。
而是有一个人告诉他,或许还有那么个地方,而不是死后,就化为虚妄。
“父皇要死了,先生有什么办法救救父皇吗?”刘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到,在他的眼中杨先生就如同西游记中的孙悟空一样,是无所不能的。
“人不过百年,谁也逃脱不了自然的规律。”
院中只剩下树叶的沙响,花瓣轻落。
“我,只是,舍不得。”刘协勉力地笑着,嘴角微微发颤,轻轻地说着。
杨皓轩伸出手接去了他眼角的一滴眼泪,轻叹了一声:“你是以后要做汉王的人,莫要再轻易流泪了。”
……
嘉德殿中,刘宏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董太后闻言赶到了殿中。
守在殿外的杨皓轩和蹇硕摇头叹气,虽然将杨皓轩调到了京中,到其实这个时候刘宏还是没有下定废长立幼的决心。
他怕死后江山不稳,毕竟废长立幼乃取乱之道。
杨皓轩回到京中一直没有动作,一是在等刘宏的明诏,二是存在了看戏的心思,因为熟知历史的他知道,这个皇位兜兜转转总会回到刘协的手中。
董太后是一手把刘协带大的,对刘协感情最亲,觉得刘辩也不会是明君,于是劝说到:“陛下,辩儿虽是皇长子,但却没有协儿聪慧,哀家与何氏不合,如若立其子为帝,哀家将如何自处?”
大汉以孝治国是从高祖是就传下来的,很重视孝道,所以刘宏对董太后的意见也非常重视,虚弱的点了点头:“让…杨勇和蹇硕进来……”
刘宏最担心的,主要是何进有兵权,加上废长立幼朝中大臣也会反对,于是询问到:“朕想立协儿为太子,两位爱卿可有办法?”
杨皓轩和蹇硕跪在地上,听到刘宏的问话蹇硕马上回答到:“陛下若是想立董候,必须先除掉大将军何进。”
刘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嘴里吐出来一个字:“准!”
然后就昏了过去,杨皓轩看着刘宏灰白的脸色,知道很可能刘宏是醒不过来了。
如果当时自己刚回京城,刘宏能够果断的下令,以何进劫杀朝廷命官的罪名除掉他,轻而易举。
如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嘉德殿中,想要除掉何进简直是难如登天,刘宏终究还是输在了优柔寡断上。
蹇硕虽是太监,但却是西园八校尉中上军校尉,掌有西园大部分兵马,对刘宏是很忠心的,见刘宏刚才已经点头让刘协继位,自己也想有佣立之功,于是派人去召集十常侍来殿中议事。
张让、赵忠、段圭、夏恽等人都来到了嘉德殿中,一个个都是满脸焦急的神色,他们能够获得这么大的权力,一切都是心中刘宏。
刘宏如果驾崩了,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塌下来一样。
杨皓轩坐在人群中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这一群太监,自己一个外臣坐在其中,有一些鹤立鸡群。
张让说到:“陛下如果驾崩我等就失去靠山,如若立史候为新帝,何进岂能容我等?”
赵忠脸色阴险的说到:“史候内有皇后在侧,外有大将军何进支持,如若继位我等难以控制,而董候没有母亲,年纪又小,如若继位必仰仗我等治理朝政,不如下诏立董候为新帝!”
这些太监个个都怕失去权力,又怕何进加害,一拍即合,决定立刘协为帝。
“咳咳!”坐在一旁的杨皓轩赶紧咳嗽了两声,谁当皇帝对杨皓轩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就是来搅混局势的。
宦官和外戚夺权,落得两败俱伤的结果,让洛阳的权力阶层形成真空,他才好火中取栗,将这个腐朽的朝廷破而后立。
可是这帮宦官实在是有些蠢,他们矫诏立刘协为帝,别说百官不会承认了,就算百官承认了,大将军何进点齐兵马杀进宫中,以假传圣旨的名义把他们这群太监杀个干净,也不会有人敢给他们求情的。
听到了杨皓轩的咳嗽声,张让转过头来,板着一张老脸询问到:“云中候可是有什么意见?”
杨皓轩站起身,对着众人拱了拱手:“意见倒谈不上,只是大将军何进手握重兵,诸位常侍若想立董候为帝,需要先除掉何进。”
蹇硕点了点头,站到了杨皓轩的身边:“云中候说的没错,杀了何进,皇后和史候就没有了依靠,立谁为帝自然是我们说了算。”
“如果贸然下诏,只会给了何进攻击我的的把柄。”
众常侍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询问到:“那我们如何诛杀何进?”
“可以用和他商议事情的名义将他诓入宫中。”说完后杨皓轩就坐到了席上,一言不发。
蹇硕眼中精光一闪:“好,我这就派人请何进进宫。”
于是蹇硕派遣他手下的司马潘隐去迎接何进,自己则是在宫中埋伏下了刀斧手。
杨皓轩趁着十常侍不备,溜入了长秋宫中,正在无聊的守在何莲房外的芳儿姑娘看到了杨皓轩脸上一惊:“云中候,您怎么来了!”
杨皓轩满脸焦急的神色,没有过多的解释,着急的询问到:“娘娘在不在房中!”
芳儿赶快点了点头:“娘娘在房中午睡,奴婢这就进去叫醒娘娘!”
杨皓轩一摆手:“不必了!来不及了。”
然后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只见何莲身穿薄纱,侧卧在凤塌之上,春光乍现,浑身上下散发着成**人的韵味,直叫杨皓轩气血翻涌。
杨皓轩咽了一口口水,走到近前,轻轻的摇了几下何莲光滑如玉的小臂:“莲姐姐,莲姐姐!”
何莲缓缓睁开了眼中,眼中先是闪过了一抹寒光,随后是疑惑和惊喜的神色。
何莲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眼前这个看起来更有男人味,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何莲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杨皓轩笑了笑:“莲姐姐,这不是做梦!”
何莲坐起来用胳膊环住了杨皓轩的杨皓轩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说到:“小冤家,你还知道来看姐姐啊!”
杨皓轩抓住了何莲的手,带着几分急切的说到:“姐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人要害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