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多是步卒,骑兵不足叛军的三分之一,所以只能被动的列阵防守。
一个个顶着盾牌的盾兵顶在最前面,身边是举着长矛长戈的矛兵,弓弩兵则是藏在军阵的最中间。
哇哇大叫的羌人骑兵呼啸而至,举着盾牌的汉军突然蹲下,后方的弓弩兵一波齐射,最前排的上百名羌骑人仰马翻,但是很快就被后面冲过来的羌骑补上了位置。
就在汉军弓弩兵补充箭矢的时候,已经有羌人骑兵撞上了军阵,无数手持盾牌的盾兵被奔驰的俊马巨大的冲力撞飞。
有羌骑冲进了军阵,挥舞着弯刀收割着人命,却很快被军阵中的汉军乱刀砍死。
双方的部队就像两只巨大的凶兽,不断的冲击,摩擦,每一次接触都是几百上千条人命。
汉军兵刃锋利,叛军骑兵碾压,双方谁也占不到便宜。
在城墙上观战的张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这与纸上谈兵不同,与秋猎,演武同样不一样,这是真切的,实实在在的战争。
单单是数以万计的大军铺天盖地的聚集在一起的规模,都已经让张温觉得震撼了。
更何况成片成片的汉家儿郎倒在了血泊中,张温心中有了退缩之意。
“叛羌骑兵,果真凶恶。”张温喃喃的说到。
“我汉家儿郎,也不逊色多少!”一旁的周慎自信满满的说到。
“叛军来势凶猛,我们不如就此休兵,商议破敌之策,找到办法后,再与叛军决战!”张温试探的说到。
“将军不可!”孙坚连忙站出来劝阻到。
“将军,叛军多骑兵,机动性强,我军只能被迫防守,如果冒然撤退乱了阵脚,叛军定会趁乱追击,到时候我军势必会损失惨重!”孙坚理性的分析到。
张温闻言点了点头,觉得孙坚言之有理,急忙询问到:“文台可有什么好办法击退叛军?”
孙坚摇了摇头,叛军人精马壮士气正足,自己这边缺少骑兵,机动性不足,只能依托军阵,用锋利的弓弩来与叛军的骑兵互换性命。
“将军,如今的办法,只有等叛军人倦马疲的时候自己撤军了。”孙坚无奈的说到。
两军不断的对攻厮杀了将近一个时辰。
数以千计的羌人轻骑血洒大地,同样带走了更多于自身的汉军性命,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儿。
人数相等的两军征战,靠得就是士气和意志力,汉军刚刚从各郡县征募的新兵哪里见过这么残忍的战场,看向冲锋过来的羌人骑兵心中都有些恐惧。
就在汉军的士气濒临崩溃的时候,城门大开,一杆董字大旗之下,近百骑兵从城中呼啸而出。
一个体魄健壮的中年将领骑在马上带头冲锋,只见这人身背两弓,骑马奔驰的时候还能够左右开弓,神勇异常,每一支箭矢都能射下一个羌人骑兵。
董卓与自己的亲卫,都手持劲弓,对着冲锋过来的羌人骑阵一顿猛射,一轮就是几十人的性命。
“是董将军!董将军威武!”
“必胜!必胜!”
“杀!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
原本颓废的汉军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战意。
边章听着耳边的呼啸声,知道此刻不能再僵持下去了,连续一个多时辰的冲锋,令羌骑也都是人困马乏。
“鸣金收兵!”边章急忙传出了军令。
羌人骑兵听到鸣金声如同潮水一般退去,韩遂抹了抹脸上的血污,将满是鲜血的弯刀插回了刀鞘中,对着身边的亲卫命令到:“撤!”
城上的张温目送叛军消失在视野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董仲颖勇猛无敌,吓退了叛军。
夕阳西下,余晖照耀着满地的残骸。
见敌人退去,很多心里崩溃的汉军军士坐在地上痛哭,也有不少新兵看着断肢满地,一片狼藉的战场呕吐着,差点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董卓把两张弓背在了身后,牵着马向城中走去,看到士兵们的丑态冷哼一声,怒骂到:“废物!”
没有受过教化的胡人可以抛弃自己兄弟的尸体,但是长期受到儒家思想熏陶的汉人却不可以。
如果是战败了的话,没有办法,但是敌人已经退去了,有些老兵就在成堆的尸体中翻找着自己的亲人,袍泽。
老兵将同伴的尸体埋葬好之后,心中十分凄凉,不禁想着:如果自己战死沙场,有没有人会将自己埋葬,哪怕没有碑也好,总好过被鸟兽吃掉。
战场清扫完毕,孙坚来到了发呆的张温身边汇报到:“将军,这次战斗我军共阵亡四千七百八十一人,伤者不计其数,斩首叛军五千余级!”
听到这个数字,张温心中一痛,短短一天之内,两军就死伤过万,不由得让张温心中有一些厌倦战争。
其后张温率领的大军与凉州叛军多次进行战斗,因为张温用兵保守,多半都是被动挨打,所以数战不利。
张温因此多次召董卓前来问策,董卓要么不来,要么迟到,来了神态也十分傲慢,对张温极其不尊重。
“仲颖你久居边塞,对羌人习性多有了解,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尽量减少一些损失能够击败叛军?”张温对着姗姗来迟的董卓虚心的请教到。
董卓不屑的看了张温一眼,这个老夫子,还想赢,还不想死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董卓冷哼一声:“慈不掌兵,将军不知兵事也!”
说完董卓就拂袖而去,留下张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然后幽幽的一叹:“陛下怎么会派老夫来打仗啊!”
一旁的孙坚看到张温窝囊的模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凑到了张温的耳边说到:
“董卓奉诏不来,说话又那么无礼,将军可以用军法处置他。”
张温不肯,连忙说到:“董仲颖在凉州素有威望,我们还要依靠他西进。”
孙坚又说:“明公你亲率王师,威震天下,为什么要怕董卓,依赖他呢?”
“我听说,古之名将有符节在手的,都会斩杀违抗军令的人,以此树立权威,所以穰苴(rang
ju)斩了庄贾,魏绛杀了杨干,将军如果今天纵容了董卓,折损了威望,将来后悔就晚了!”
张温还是不肯,对着孙坚说到:“你先回去,你在这里待的太久,董卓该起疑心了。”
孙坚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洛阳城西的一处别院中,杨皓轩与赵通相对而坐。
“大人,轩雅阁已经在宛城,颖川,河内,上党等城市都开设了分厂,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赵通为杨皓轩的杯子中续上了茶水,低声询问到。
这些茶叶都是赵通从蜀商的手中购买的,见杨皓轩喜欢,就给杨皓轩送来了一些。
杨皓轩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唇齿留香。
“宋夏,把我的地图拿出来!”
“哎!马上就来!”正在院子里面何人格斗的宋夏听到了杨皓轩的命令,急忙跑进屋中,拿出来了一卷大大的羊皮卷。
杨皓轩把手中的地图在桌子上展开,给赵通圈出了几个城市说到:
“除了凉州,益州和青州等有乱军的洲府外,冀州邺城,并州晋阳,兖州昌邑等洲府全部建厂,建立轩雅阁分店。”
听到了杨皓轩的规划后,赵通眼前一亮说到:“大人的意思是以点带面,通过洲府来覆盖其他郡县。”
杨皓轩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用洲府辐射其他地方,进行网状销售。”
“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去安排!”赵通兴奋的转身离开。
“老赵,你等一下,还有一件事儿要麻烦你去做!”杨皓轩急忙叫住了赵通。
赵通回过头,只见杨皓轩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严肃的交给了赵通,郑重的说到:
“老赵,你去采购五万石粮食,去一趟常山国,把粮食和这封书信交给黑山军统领张燕。”
黑山军?那不是黄巾残党吗?赵通心中疑惑,但是没有多问,因为他相信杨皓轩的人品。
“大人放心,我即刻启程赶往常山国!”赵通对着杨皓轩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杨皓轩又躺着了摇椅上,听着院子里亲卫们搏斗的声音,闭目养神。
轩雅阁这只下金蛋的鸡是长大了,但是现在自己还没有保护它的实力,只能寄养在了刘宏家中,可是刘宏已经没有几年可以活了,所以杨皓轩必须提前布局,培养自己的势力,在刘宏死后能有实力守住轩雅阁的财富。
因为司空张温被任命为车骑将军,讨伐凉州叛军去了,所以司空之位空置。
九月份,早期的稻谷已经成熟,因为朝廷用了杨皓轩的屯田策,百姓收割完稻谷后按照比例上交给官府,一车一车的粮食装满了洛阳的仓库。
为了运送方便,刘宏命令地方官员把粮食都换成钱财运送进京,看着源源不断送进来的钱财,刘宏十分兴奋,杨勇简直就是朕的管仲乐毅!
刘宏觉得自己给杨勇的赏赐还不够多,但是杨勇年纪尚小,还需要历练,于是刘宏惠及家人,任命杨赐接掌司空之位。
皇宫中,何莲乘着凤辇来到崇政殿中求见刘宏。
虽然现在刘宏对何莲心中不喜,但是何莲毕竟是大汉的皇后,面子还是要给的!
“让她进来!”刘宏对着张让吩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