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然兄,你怎么跑到小弟这个穷乡僻壤来了,老师还好吗?”杨皓轩走进大厅,热情的招呼着。
刘德华的脸上也挂上了笑容,鞠躬拱手行了一礼:“草民刘德然,见过杨县令!”
杨皓轩急忙扶起了刘德然,板起了脸:“德然兄太见外了,折煞小弟了。”
刘德然嘿嘿一笑,挺直了腰板说到:“官场上的礼仪为兄已经行过了,皓轩贤弟还不快来见过我这个师兄!”
杨皓轩闻言哈哈大笑,配合的鞠躬行礼:“杨皓轩见过刘师兄。”
刘德然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杨皓轩的肩膀说到:“皓轩贤弟又长高了!”
杨皓轩眯眯着眼睛说到:
“师兄,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还没告诉我你来广宗有何事,老师回到京城后怎么样?”
刘德然微微一笑,埋怨到:“皓轩你可真是一个急性子,这是老师让我交给你的!”
说着,刘德然从袖中掏出来卢植亲手所写的那张黄帛。
杨皓轩拿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大字:“皓轩心中可还记得老夫那一言?”
杨皓轩沉默了一会儿,心中了然:“师兄可是为我送入洛阳那八千万钱而来?”
“正是,老师怕你年少得志,误入歧途,特意派我来纠正于你,现在看来,是老师多虑了。”
刘德然左顾右盼的打量着大厅中的陈设,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到。
“请师兄回到洛阳后告诉老师,老师的教诲杨皓轩铭记于心,一刻都不敢相忘。”
杨皓轩心中明白,肯定是卢植担心自己送入洛阳的钱财来路不正,派刘德然来责问自己。
将厅中的摆设打量完了后,刘德然有些兴趣乏乏的说到:
“师弟这厅中的摆设真是朴素,一件值钱的都没有。”
杨皓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让师兄见笑了,小弟觉得东西实用就好,不用太名贵。”
刘德然马上反驳到:“师弟此言差矣,只有名贵的器具,才能彰显出主人的身份,公卿士农等级森严,师弟身为一县主官,太过朴素的话会丢了自己面子的。”
杨皓轩笑而不语,作为身在红旗下长大的少年,对于东汉社会的各个阶级的划分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自己舒服就行了,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对了,师弟,老师还让我问你,八千万钱可购百万石粮食,足矣让十万百姓生活一年有余,你不用来接济百姓,为何要阿谀媚上!”
刘德然突然话锋一转,紧紧的盯着杨皓轩的眼睛询问到。
杨皓轩微微一笑,绕来绕去终于说到了正题,这个年代的人都是人精,哪有傻的人:“师兄请听小弟细细道来。”
然后杨皓轩缓缓的把自己怎么建立了精盐作坊,怎么和刘宏一起串通好推销精盐的详细过程讲述了一遍。
刘德然皱着眉头,还是十分不解,继续询问到:“师弟既然有这等生财之法,为什么要献给陛下,自己干难道不行吗?”
杨皓轩摇头苦笑:“师兄,我位低权卑,运用这这生财之法如同三岁稚子怀抱金锭招摇过市,怕是财富赚不到,还会把小命丢了。”
“老师都护不住你?”刘德然吃惊的问到。
“老师是海内大儒,我不想让铜臭污了老师的名声,再加上其中财富过于庞大,只有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才能让这个作坊长期运行下去。”
“就算我不是广宗县令,只要这个作坊能够给陛下源源不断的创造财富,这个作坊就能够经营下去,广宗城中三万余户百姓就能衣食无忧。”
刘德然听完后恍然大悟,面露愧色拱手鞠躬:“是我误会师弟了,正如我所见,广宗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无不对师弟感恩戴德,师弟用心良苦,为兄汗颜啊!”
原来刘德然几日前就已经到了广宗,在市井乡田走访数日,人人都夸赞杨县令是好官,是大善人,今日来见杨皓轩,只是想探知这笔巨款的来路。
杨皓轩欲留刘德然饮酒作乐,但是刘德然心中惭愧,没有久留,起身告辞,返回洛阳。
不久后,凉州羌人叛乱的消息传到天下各地,杨皓轩感到了很大的压力,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于是下令在广宗城中打出抗击流寇的旗号招募精兵。
城中百姓纷纷响应,家中的老人和妻子都说杨县令是有德行的人,鼓励儿子,丈夫从军。
杨皓轩在城东建立营帐,亲自在东城门处募兵,采用募兵制,每名士兵月响二百钱,每个月两天探亲假日,士兵无假不许离营。
杨皓轩坐在广宗东城门处的一个桌案后,桌上摆着一个长长的卷宗。
四周被城中百姓围的水泄不通,大家都好奇的伸长了脖子观望这个改善了自己生活的小县令。
登记完了一个名字后杨皓轩大声喊到:“下一个!”
“县令大人!”一个十七八岁脸上脏兮兮的干瘦少年来到了桌案前对着杨皓轩行了一礼。
杨皓轩抬起头看着少年,询问到:“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家中可有兄弟?”
少年不敢直视杨皓轩的眼睛,急忙低下头,紧张的说到:“回大人,小人名叫宋夏,今年十七岁,家中没有兄弟。”
杨皓轩眉头轻挑,摇头说到:“家中独子我们不收,请回!”
宋夏瘪了瘪嘴,脸上满是委屈的央求到:
“大人,前些日子我母亲去世,家中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母亲说大人是个好人,给了我们安身之所,让我一定好好报效大人,求大人就给小人一次机会!”
见杨皓轩又摇了摇头,宋夏整个人都泄了气,失落的转身想要离开。
“你吃得了苦吗?”
突然听到了杨皓轩的声音,宋夏的眼中迸发出了惊喜,连忙转身说到:“吃得了,吃得了,小人能吃苦。”
杨皓轩抬起眸子继续问到:“怕死吗?”
宋夏朗声回答:“大丈夫要死得其所,小人不怕!”
杨皓轩拿起了狼毫笔,在卷宗上轻轻的写下了宋夏的名字,对宋夏说到:“明日辰时,去东城外军营里找一个叫王力的报道。”
宋夏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对着杨皓轩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下一个!”杨皓轩继续朝着排队的人群喊到。
从清晨到日暮,杨皓轩身边的炭盆都不知道被衙役换了多少次,五千名士兵终于挑选完了。
杨皓轩将冻僵了的手插入了袖中,对着不远处的王威,邓艾喊到:“王县尉,邓令史,今晚去我家吃饭,喝几坛烈酒暖暖身子,祛祛寒!”
王威笑着迎了上来:“我馋县令大人的好酒可是很久了。”
邓茂也在一旁附和到:“县令大人家的酒菜确实令人垂涎三尺!”
杨皓轩把脸一板,挑着眉毛说到:
“今天是看在你们两个辛苦了一天的份上才请你们两个喝酒的,我和你们说,过了今天你们谁都别惦记着我那些好酒,过了今天酒菜一口都没有!”
王威嗒嗒嘴,跟在了杨皓轩身后询问到:“大人,那今天晚上的酒菜管够吗?”
走在前面的杨皓轩嘴角微微上扬,不耐烦的说到:“管够!”
王威捅了捅身边的邓茂,挤眉弄眼的小声说到:“邓大嘴,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邓茂重重的点了点头,舔了舔自己厚厚的嘴唇,心里暗暗的说到,今天我一定多喝一坛,不,多喝两坛酒。
凉州官兵叛乱的消息传到了京城中,刘宏大惊失色,顾不上玩乐,直接召集了大臣廷议。
和黄巾之乱的农民起义不同,凉州叛乱的都是正经的官兵,战斗力很强,形式十分危机。
被宦官压制已久的士族集团借此机会,重重的打击了宦官集团的势力。
因为边章,韩遂打出的旗号是诛杀宦官,士族集团向刘宏建议到,凉州之乱发展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左昌贪污军饷,要求刘宏问罪左昌。
于是刘宏派兵使者,前往冀县缉拿左昌,坐:断盗罪。(侵吞财产罪)
让扶风人宋枭接任凉州刺史。
宋枭上任之后,担心凉州反叛不断,就将盖勋叫到身边,对着盖勋说到:
“凉州人不读书,所以叛乱不断,我们不如每家发一本《孝经》,让家家户户都学习,老百姓都懂得礼仪了,就不会造反了。”
盖勋听到了宋枭的话后脸色大变,连忙劝阻到:“使君,齐国,鲁国的学者大儒多不多?百姓还不是一样叛乱,现在首要的是思考怎么平叛,而不是乱下政策,用这个办法,不但会得罪凉州百姓,还会被朝廷笑话。”
宋枭脸上都是轻慢的神色,对盖勋的劝阻不以为然,心里想着,你盖勋读的书难道有我多?你懂个屁!
于是宋枭连夜写了奏章给朝廷,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刘宏接到了宋枭的奏章后,在早朝上大发雷霆,把宋枭的奏章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让百官传阅。刘宏怒骂到:“这就是朕的凉州刺史?就这种草包是怎么当上一州主官的!你们都是饭桶吗?”
文武百官都低着头,不敢接话,心中暗暗鄙夷刘宏,还不是你整日卖官鬻爵,不然这种草包怎么会当上刺史。
刘宏坐在龙椅上,余怒未消,对着张让吩咐到:“张让,你马上派人把宋枭这个饭桶给朕抓回来!”
于是刚刚坐上刺史宝座没几天的宋枭,就被革职查办,以虚慢罪(言辞浮夸)押往了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