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愕的看着江已,声音沙哑雄厚:“你说什么?”
说第二遍的气势稍稍有些弱了,江已以为他没有听清楚,重复道:“许总那合同还没到期,我现在离开的话,答应的钱会扣多少?”
江已不会认为许慕城会原封不动的按照答应好的数量给他。
堂堂总裁,怎么会让自己吃亏。
许慕城眼睛眯了眯,不住的打量着江已,在思考些什么,双手插在兜里。他现在格外的狼狈,这个动作使他看起来滑稽又可笑,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
好半响,许慕城才收回打量的目光,福至心灵,冷呵了一声,一副看穿了江已心思的表情,大发慈悲的抬手:“算了,既然如此,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再作妖我饶不了你!”
果然江已不会安分,居然以这种烂理由给自己挽尊,以此留在他的身边。
许慕城自认为知道江已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让他说会扣钱吗?这样江已就会表现出一副舍不得钱的样子,到时再借这个理由死皮赖脸的赖在他身边。
他心里嗤笑江已的手段低劣,一边又在想他本来是不想把江已留在身边的,但是碍于他很难再找到像江已这样像唐岁岁的人了。
只要蒙上江已的下半边脸,看上半边脸的时候,许慕城都能恍惚一下,觉得唐岁岁就在他身边。
看在他现在还需要江已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的留下他了。
而江已的心猛地飞上了天,又猛地砸在了地上,他懵了一下,一脸懵逼的看着许慕城,脑子一时间没能跟上许慕城的脑回路,也不知道好端端的离职,怎么突然就又变了卦。
许慕城只当他是高兴傻了,也不生他的气了,毕竟这人虽然可恶了一点,但是昨晚他好歹是迷途知返了,没有做出实际性的伤害,而且江已这么喜欢他,走错路也是他一时间走歪了路。
他这么爱他,走错了路都是人之常情,情有可原。
这样一想,许慕城心情舒畅了不少,目光冷淡的扫着江已,同时眼含警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要妄想我会喜欢上你,也不要再使一些肮脏手段,就算你再怎么闹腾,你也比不过岁岁!”
江已手指紧了紧,强忍着把扫帚扣许慕城脸上的冲动:“我没有,许总不满意我,辞退我就行了。”
现在就让我滚,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他抿唇,看着许慕城,眼睛一眨不眨,试图唤起许慕城的良心。
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想放过。虽然也只剩下一个礼拜了,但是早早地远离剧情人物刻不容缓啊。
许慕城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双眼睛太像唐岁岁的原因,他心险些跟着眨眼的频率加快。
他移开目光,登时呵斥道:“你不要用岁岁的眼睛勾引我,我已经给了你台阶下,你见好就收,别肖想别的!”
说着,他不欲逗留,似乎待在江已住过的房间里都让他觉得染上病毒似的,没给江已说话的时间,转身就往外走了。
江已眼睁睁的看着大好的机会在他眼前溜走了,愣在原地良久,有些不可置信许慕城就这样走了。
接受现实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倒在床上。
倒下去的时候压着撕裂的头皮,一时间又疼得张牙舞爪,捂着脑袋在心里怒骂许慕城一万遍。
可恨的资本主义。
希望落空,江已陷入死循环后,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第二天,星期一的早上,江已早早地就起床了,拒绝了司机的承载,自己一个人走路去上学。
他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给许慕城早早地就做好早餐,还要花费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去研究出一份许慕城满意的早餐,又能养胃,又好看,又好吃,还每天都不能重样。
江已之前没有半分怨言,甚至大中午因为许慕城的助理告诉他许总吃不惯外卖,他还得耽搁中午的复习时间,跑回家给许慕城做好了他喜欢吃的菜,才匆匆忙忙的赶回学校。
现在……江已懒得做了,反正每次他做了许慕城也不领情,还觉得他是别有所图。
再说,一个月的期限满了之后,他也就不用像之前一样期盼继续留在许家工作了。
于是江已心安理得的戴上耳机,播放着某一段英语听力。
另一边,起床后准备神神在用早餐的许慕城一脸懵的看着空荡荡的餐桌,上面什么都没用,连一只碗都没有。
他皱了皱眉头,不信邪的踱步去餐厅看了一眼,没有江已忙碌的身影。
他咬了咬牙,说不清为什么生气,但就是莫名的愤怒。
起晚了的保姆见此,连忙道:“哎呀,可能是江少爷忘记了,我这就去给许总您做。”
许慕城冷哼了一声,不以为意:“他爱做不做,做得难吃,我还不乐意吃。”
保姆不敢说话,闷着头开始做早餐。
她是按照江已没有来之前一样,给许慕城做了一份中式早餐。
一上桌,许慕城盯着那一份十分陌生且又眼熟的早餐,眉头紧皱,能夹死一只苍蝇。
保姆吓得不敢说话,站在旁边生怕许慕城发火。
好在许慕城还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不肯表现出半点不满,也不肯表现出他非江已不可的神色。
他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勺粥。从江已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喝过粥了。
江已知道他胃不好,更是变了法的给他做胃餐食吃。而粥喝多了会分泌较多的胃酸,对胃不好。
也不知道胃是不是被江已给养挑了,看见面前的一碗粥,许慕城含在嘴里都觉得如同嚼蜡。
草草的喝完了半碗粥,许慕城没办法再吃下其他东西,无视保姆欲言又止的表情,带着不爽的神色直接出了门。
这也导致,他饿着肚子上接下来的半天班。
江已徒步走去学校,在半路的时候买了一份煎饼果子,他今天起得早,加上不用做早餐,时间完全来得及。
等快到学校门口时,后面蹿出来了两个少年,穿的是和江已同样的校服。
走在中间的是一个身子颀长的少年,模样生得标志,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眉宇淡淡的往下压了压,看起来极为冷淡,存在距离感。
他戴着一副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细看能看出他的耳机和江已的耳机是同款。
走在他旁边的少年不经意扫了扫前面的道路,一眼就看见了走在前边的江已。
他立马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宋安知,阴阳怪气道:“你看前面是谁?”
宋安知微微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前面,只看见低头戴学生证的江已。
他收回目光,眉头轻轻地蹙起,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不过一息又消失了,随即重新低下头,十分漠然。
走在旁边的徐然就不大高兴,愤愤不平地揣测:“江已之前都是踩点来上学,我们为了避开他,已经那么早来学校了,结果他还阴魂不散,肯定是故意蹲点。”
说着,他眼尖的发现江已戴在耳上的耳机有些眼熟,转头看了一眼宋安知的耳机,一时间行侠仗义的心时间膨胀起来,他快步走过去,二话不说的就扯掉江已耳上的耳机。
江已正听到关键地方,声音一消失,顿时就有些不悦,转头去看扯他耳机的罪魁祸首。
看见徐然时,他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人叫什么名字。
“你有事吗?”他语气平和的询问,不欲惹麻烦,心里却一阵凉风吹过。
徐然是宋安知唯一的兄弟,而宋安知……
江已下意识的往林然的身后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见了冷漠无情的宋安知。
此时,宋安知的面孔和梦里的买股攻之一的宋安知重合,江已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他深感命运坎坷,作为剧情的纽扣,剧情人物真的是处处围绕着他,躲开一个又来一个。
在江已的记忆里,宋安知是唐岁岁最忠实的追求者。宋安知家庭条件不好,常年生活在黑暗里,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而唐岁岁就像是命运对他的馈赠,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一束光。令宋安知后半生都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沉默且自愿的追随着唐岁岁的脚步,为他铺路,为他破开一切阻碍。
徐然注意到江已的目光,登时就不悦的往旁边挪了挪,成功地挡住了江已的视线。
他抬手推了推江已的肩膀,把江已的耳机扔在地上,怒气冲冲道:“装什么糊涂?狗改不了吃屎,你为了在宋哥跟前刷存在感真的是物尽其用!”
好端端的耳机被扔在地上,啪嗒的一声脆响,江已有些心疼,毕竟这是他之前攒了很久的钱才舍得买的。
他顿了顿,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徐然嗤笑了一声:“扮什么可怜,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是不是看见宋哥在这里,你就故意委屈上了?”
江已将耳机捡起来,目光平静地看着徐然,无视他话里带的刺:“耳机没多少钱,应该还能用,就不用赔了,但是同学请你下次走路看着点,别不长眼。”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逐渐加快,只想快点逃离现场。
离剧情人物近一点,就没有好下场。
现在赔了一副耳机,下次说不定丟的就是命了。
徐然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江已在骂他,登时就气得朝那身影破口大骂,随即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宋安知。
“这江傻逼脑子进水了吧?连我都敢骂?”
谁不知道江已喜欢宋安知,天天跟着宋安知屁股后面绕,全校都知道他是宋安知的跟屁虫,是宋安知的舔狗,仍由宋安知怎么无视,他都雷打不动的舔宋安知。
而徐然作为宋安知的好友,江已自然对他也是卑躬屈膝,哪敢说半点重话,平时候讨好都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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