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击不中,已错身而过。另一人及时从左扑上,手中亮晃晃一柄钢刀,起落有风雷之声。“嗯,你是川南杨家的风雷刀!”这一击又不中,前後两面同时有剑挥来。杨欣又是一闪而过,眉目闪动:“好手法、穿云手华铁、八步赶蟾吴立本,你们两个何时学会联手攻敌的?”左肩一斜,已及时闪过一招“链子枪”,大喝一声:“原来“北滇圣宫”也有偷袭之人,我例要去问问郑妥娘去。”杨欣就在他这十余高手联手抢攻中,左闪右躲,叫破他们的身分来历,只是不肯出手伤人,大喝道:“去叫天罗妇自己出面,以褶相请,或者我们看在魔手的面子上,到你们鹿鸣苑去走走。”
谁知这十余高手却兀自苦缠不休。
杨欣又是眼神一动,惊道:“林念慈,不可过来。”
原来那银霞女将林念慈竟外地能从这大色狼的手中逃脱,又惊又喜,立刻又暗自责骂。三十六骑中人人都等著被青睐,被临幸的机会,好不容易坐上了自己的马背上,多少同伴又羡又妒的眼光,自己竟莫名其妙地拒绝了。
她这样独自回去,女伴们问起谁会相信是自己抗拒不从?定是遭殿下嫌弃!唯一的办法是在此等候著,待殿下出现,再一起回去。否则自己就会百口莫辩:水远抬不起头来做人。她这一停下马来,竟大吃一惊,原来那里有呼喝打斗之声。
她策马回头,只见十余黑衣歹徒正在围攻殿下,她紧急挚出银杆双头红缨枪来,策马冲入战圈,大喝:“殿下莫慌,我来救你!”
袁紫霞传授这套枪法,最适合马上战阵冲锋之用。果见她银枪舞动如风,双头枪前挑後溯,横打直戳!利时将十余名大内高手杀得纷纷闪避,竟也直闭到杨欣身前,皓腕伸来,娇喝:“上来!”
杨欣又惊又急,口中怒骂:“叫你不要过来!”
林念慈道:“我有责任保护殿下。”
杨欣道:“你的功力那能保护得了?”
林念慈道:“保护不了也要与殿下共存亡。”
她已捉住杨欣手腕喝声:“上来!”
杨欣只得藉她一提之劲,身形一翻,便已坐到了她的背後。
林念慈将他两手拉来,环抱胸前,叫声:“抱紧了!”
一枪又分折为二,变成两只短枪,挥舞开来,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字诀便得矫捷如龙,快速如电。跨下坐骑更是千中选一,久经训练的千里良驹,不须刻意控缰,只须以腿轻拍,甚至藉扭腰之力,它即能进退转侧,莫不如意。这位“银霞女将”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英姿焕发,神勇无敌,只是她从来都是独自在马上,活动自如,这回背後多了一人,动辄与他相触,行动多有妨碍,招势自不如独自一人时的灵活。
更何况平日只是女伴们互斗好玩,顶多对付几个不长眼的毛贼,未料今日被十余名大内院呜苑高手包围,个个看中她背後这位“殿下”,岂会再对她手下留情!不一会她就己大汗淋漓,气喘如兰了。
杨欣在背後道:“叫你不要过来的。”
林念慈奋力格开一柄大砍刀,左手虎口已被震裂,银枪几乎脱手飞出。
她却突然间无限情意道:“跟殿下死在一起也好。”
忝为大内高手,十几人竟在仓促之间拿不下一名竹女,不禁为之气结,大吼道:“射人先射马!”二一是醒梦中人,正在左前方的风雷刀,双手一绞,要斩马腿。二曰当然也提醒了林念慈,坐骑被砍,生机更是渺茫。仓促之间不及细想,双手一翻,一支短枪伸入他绞动的双刀之中,另一枪由上而下,短枪变作棒缍,直敲他脑袋瓜!只听得叮咚哎呀一阵乱响,风雷刀的双刀正绞在她的银伧上,林念慈银枪被震得脱手飞去,而他的一双成名兵器竟也刀口卷曲,再也不能使用了。就在他一怔之时,另一短枪已经敲在他头项上,惨叫一声,就此送命。
杨欣喝道:“好,你招式精巧,只可惜内力不足!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林念慈当日曾见他被欧阳婷一下子就捆绑了手脚,提上马背,刚才又见他被这些歹徒打得其只闪躲,毫无还手之力,那里会相信能助一臂之力?大叫道:“坐好了,我要冲啦!”她一吸气,左手挥动银枪,右手一提缰绳,突地发觉他的两手不知何时已钻进了她的衣裳之内,一手按住她小腹肚脐,另一手正握住了她的乳房。猛地一下震惊,正巧是猛地一股内力传入!左手银枪砰地击落一柄正要砍来的“板斧”,右手却将马儿辔口的缰绳扯断。衣重反氏财大气粗,这袁紫霞更是个爱漂亮又要面子的女孩,她手下的银霞坐骑不但是干中选一,就连马鞍缰绳都特别豪华耀眼。单只这缰绳,就是以锦棉蚕丝,加上纯金丝绒,揉制编成,既结实又豪华。缰绳两端都系在真正纯金打造的马儿“吞口”上,她一扯之下,竟将这纯金吞口扯成两截,脱口飞出,一弹之下,适时敲在一名高手太阳穴上,那个倒楣家伙竟然昏倒。杨欣笑道:“好,链子枪!”
大凡使用链子枪,必有很强的内力为後盾,杨欣在她耳边道:“不必设想“招数”,只要设想那两块黄金,会打到那里。”他话刚说完,斜刺里又一人窜来,手中奇门兵器怪模怪样,招式亦是怪模怪样,活像两只鸡爪。她正在想怎麽才能把他鸡爪砍下来?心念才动,一股内力就如臂使指,噗地麸走他手背上。
大凡人的手臂皮薄骨脆,那经得起这块颇有份量的黄金一击,只听他惨叫一声,奇门兵器脱手,握住受伤手背仓惶跃退。一群大内高手呼喝怒骂:“拿不下一个丫头还有脸回大内去吗?”另一人亦喊:“射马,射马!”
马字是开口音,他正说到第二个马字,那黄澄澄的金块疾飞而至,锵地一声,上排门牙被撞断四颗,从此说话不关风,所有“知、吃、斯”的音,全都变成“嘘嘘”之声啦!众歹徒大为震惊,林念慈自己更是震惊不已,难道他果真在助我一臂之力?一念及此,这才注意到他手掌上一股醇厚内力,源源不绝地从肚脐注入丹田;另一手却紧紧地压在她的胸部,她又羞又慌,道:“住手,拿开。”谁知那马儿已失辔口缰绳,竟能自动闪与“射马”的攻势,猛地人立而起,躲过一刀,接著後腿猛踢,攻击敌人。这一晃之下,林念慈自己亦摔不及防,几乎摔下马去。幸而杨欣及时双手用力将他稳住,道:“你专心攻敌,我帮你控马。”
他那双手却仍是紧紧压在胸前,捏住自己乳房。
她出声哀求道:“你把手拿开,这样我不能专心。”
他突然出声:“小心头顶!”
头项当头罩落一只狼牙棒,林念慈长缰正因袭敌而撇在外门,仓促间左手短枪扬起,枪尖直指那巨大狼牙棒的中心。这简直有如螳臂挡车,林念慈惊得冷汗直流!
蔓地里杨欣一口热气吹在她的耳朵。
少女耳朵可说是极为敏感的“性感带”,这杨欣的手早已撩拨她乳房的敏感部位,春心难耐之际,这耳朵又被他一口热气吹来,顿时意乱情迷中,热气直入耳门“听宫穴”,正是手太阳小肠经的起始。这热力迅如闪电,直达指尖“少泽穴”,力透银枪尖端,当地一声,那狼牙棒有如敲在钢板之上,往回反弹,这歹徒竟把持不住,脱手飞去。林念慈这回才真正省悟,果然是这位风流殿下、俊俏姑爷在以内力相助自己一臂之力。只不过他的一臂还是继续放在一个少女最敏感的部位,仍在握住她的乳房,两个指尖更能轻轻地捏住她的乳尖,轻揉慢捻……这个少女已被他撩拨得春心大动:心头有如小鹿乱撞,心里已有一千一万个“愿意”,只是在这血腥战场,生死存亡之间,那能容她半点绮念?
林念慈不得已再次哀求:“殿下如要助我,能不能别按在这里?”
杨欣道:“当然能。”
蓦地里有号角声,四面八方,呜呜而鸣,如寡妇夜泣,如冤鬼咽鸣,声音难听之极。林念慈吓了一跳,那黑衣高手却兴奋嚷道:“鹿鸣苑驰援人手到啦,你二人还不束手就擒!”杨欣怒道:“唯死而已,岂能就擒!”
林念慈立刻应道:“唯死而已,夫复何求!”杨欣道:“不,他们是冲著我来的,你赶快走。”
他手刚动,她以为他要离开,急急按住,不让他抽手:“不要丢下我,我要跟你死在一起。”“你还年轻,你还有自己美好前程。”
“没有了你,生而何欢,死而何憾?”
“你……”他凝视她:“你不後悔?”
“不後悔。”
杨欣叹了口气:“既是如此,又何必再抓著武器?”
林念慈道:“对,抓著武器不如抓情人的手。”
她果然将手中武器扔下,完全不顾生死顷刻,她扭转身子,投入他怀中,沧然垂泪:“婢子无能,未能护得殿下平安。”杨欣伸手托起她那小巧的下巴,在他娇艳樱唇上吻了下去。
林念慈就再也没有矜持,热情地吻住了他。
是那种四唇相接的吻,是那种舌尖纠缠的吻,他们已心灵相契,不须要开口说话,他们也已经无法讲话。奇妙的是,她竟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心里:“你现在肯跟我练功了吧?”她更热切地回吻著他:心中也激情地回应著他:“肯,肯,一千个肯,一万个肯。”“血腥战场,气氛不好。下次吧!”
“是……下次……也就是下辈子……”
她珍惜这生命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恋爱,她更珍惜这恋爱的短暂片刻,生命将在瞬间结束,她却愿将这样短暂的爱化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