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之中人齐后的第一次议事,秦谷坐在上首的位置,左手边是苏安阳、白乾二人,右手边则是尘山安、龙燮还有武刚三人,至此此次远征的几位将领则算是在这上谷城中重新汇聚在了一起。
白乾率先将今日城内外大小战事一一细数道来,敌我军士各有伤亡,我方隐隐劣势,至于劣势原因各有说辞。
秦谷听后眉头紧皱,看来这战场之上的问题不小,作为领军打仗的新人,都处于一个磨合和学习的状态,这样难免会有更大的伤亡。
偏偏尘山安和秦谷二人才算是最适合领兵之人,可是尘山安那副懒意的性子,不愿意多操心;秦谷又不在上谷城中,这才让北寒狼骑占了上风。
秦谷略作思考,心平气和的说了一些自家话道:“这场议事关乎着生死存亡,希望大伙能敞开心扉,不要拘束。”
见众人对于这第一次议事还是有所拘谨,秦谷便准备开个好头。
“之前的几次交手,武刚兄太过英勇,要懂得见好就收,来回与敌军拉扯,不能一味的往死路逼,一旦兔子认为没了希望,就会拼死一搏,到时候反而会加大伤亡,造成一个惨胜的局面。”
武刚若有所思的道:“此事在我,今后我会改。”
这一说一答,算是彻底给这场议事开了个好头,而且作为武夫世家的武刚性格直爽,口头的承诺便会认真去做,认真去想。
苏安阳满脸愧疚:“我打的几场都太过于保守,总是担心有所伤亡,一人凿阵有所不妥,几次让几位都身处险境。”
秦谷笑着点了点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过每场仗下来,你这边用命拼来的战损还是很可观的,伤亡锐减,可是你有几条命这样拼的,眼看着北寒那些禁天大阵中跑出来的修士和妖族越来越多,今后在战场上应当惜命。”
将这些话题扯出来,大家就如同打开了话匣子,各抒己见,可是唯独尘山安一语不发秦谷疑惑问道:“尘兄有什么见解,为何闷闷不乐。”
秦谷问道自己,再加上其有救命之恩,尘山安难得的停顿了几秒说道:“此仗难赢,……”
这一刻议事大厅中落针可闻,尘山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身后朝中已经易主,粮草已断我们撑不了多久,就等着北境大胜之后宣布新朝历和登基了。北寒那边狼骑加禁天大阵中那些没有拘束的邪修,其中不乏上三境,他们可不会在乎远古之后儒家立的规矩,一旦有上三境修士开杀戒,只会白白送死,若真要狐注一掷,不如与张将军合兵一处,败北寒之后,便可长驱直入,杀回朝都。”
句句实话,可谓是掏心窝子的话,但是作为臣子,每句话都映射着不从军令,举兵谋反的大逆不道之言,这也是尘山安一直所担心的事情,毕竟在场之人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举家谋反,武刚更是三皇子之人。
所有人沉默的思考着尘山安的言外之意,那便是扳倒三皇子,扶持太子继位,这就如同是让众人趁早站队。
所有人看向秦谷,等待着秦谷的意见,不知不觉之间,秦谷已经成了众人主心骨。
他稍作沉吟道:“目前来看,禁天大阵中被送出来不少修士,再加上敌军的三万人,我们只有堪堪那两万,压力虽大但也不是不可一战。”
“再加上北地郡作为主战场,压力只会更大,我们不能做那压垮北地郡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人在这些天北寒狼骑挫败中已经收到了不小得打击,连那必胜的信念也没有了。秦谷的这番话算是重新给众人心中种下了一颗颗种子,静待发芽。
他闭口不谈谋反之事,更不涉及到今后朝堂之事,好似真的没有关系似的。
“丑话说在前面,莫要在北境做那铲除异己,以防后患的事情。我便是第一个不答应,虽说立场不同,可是在这片战场之上我们便是可以托付性命的兄弟。
“若是谁做了那背后捅刀,落井下石之事,我秦谷在此立誓,穷尽此生也必定要讨个公道。”
武刚起身举起面前那杯酒,憨里憨气的说道:“我武刚以武家立誓,绝不会因为立场原因,在战场中将刀对向同袍,若有违此誓言,我武家断子绝孙。”
旁的龙燮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蛮子对自己可真够狠。
尘山安举起面前的酒一同饮下,算是皆大欢喜,彻底将战场之上可能出现的隐患消除。
此次会议破天荒了来了一位女子在旁,那便是一直跟在秦谷身边的秦其羽,就在众人将面前之酒饮而尽之时,秦其羽勤快的给每人倒满杯中酒,众人无不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做事勤快的丫头。
此次议事将众人心头刺拔掉,算得上是乘兴而来,乘兴而归,当然最开心的要算得上是秦其羽这丫头,好像将伺候人刻在了骨子里,又能伺候上今后在这边军之中和朝堂之上都说得上话的大人物,心情当然不是一般的好,是可以一口气嗑很多瓜子的好。
接下来便是如何应对那北寒的三万狼骑和接下来驰援北地郡的计划,对此秦谷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轮廓。
秦谷将心中的那缕担忧藏的很好,禁天大阵大开,必然会有不少三宗修士,可是令秦谷最担心的还是那些不受儒家管束的上三境修士。
这种情况,那便是挥手问便可左右战争胜负的存在。
此想法秦谷已经写好了书信送至张白象将军府,张自象将军何尝不担心此事的发生。一且有
就在张白象也一筹莫展之际,看到这封奏折接下来的话,就连他自己都真出留外,张府
的下人只听平日不苟言笑自家将军,今日在书房之中大笑叫好,平自中书房不喝酒的规知也抛之脑后。
当天夜里,天高风急,北方的夜除了呼呼的风声,格外的寂静,无非就是炭火烤劈的声音,秦谷坐在屋中思考着两天后大战的细节,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自己递上去的折子中应该将所有的后手和打算都写的很清楚了,可是依旧无法避免万一,哪怕一两个万一都会让这场战争边倒的倾斜。
突然院中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秦谷就如同未曾发觉一般,看着炉中炭火,直到黑影走到他面前说道:“我家大人有请秦将军上谷城外谷田一见。”
“嗯,知道了。”秦谷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这让送信的那名黑衣男子心中略有不满,自己在朝都城中也算是让大小官员见了都要胆颤之人,面前这位所谓的将军,不过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就如此托大,可是依旧忍住了心中所想的事情,客客气气的说道:“大战在即,我走到秦将军身边之时,大人才有所察觉,不如大人在将军府中多派一些夜巡,以保证安全。”
这是黑衣男子对自己轻蔑的态度的不满,朝都过惯了人人捧着的日子,来这北境本就没有那么多好日子过,现在还被自己冷落,能如此克制秦谷都要忍不住夸赞一句了。
秦谷如同没有听见一般起身从炭火中取出烤的恰到好处的红薯,叫了声屋中的秦其羽,给她一个,自己留了一个揣在怀中。
依旧是看都没看面前之人,一步越到其身后说道:“带路吧。”
那男子冷哼一声,毕竟自家大人的事情不敢怠慢,走在秦谷面前带路。
出了城两人依然不曾言语一句,那黑衣男子越发的不满秦谷的态度,嘴中嘟囔了一句:“一个毛头小子得势,不过区区二境修为,眼比天高。”秦谷也不过多计较,就只是跟在其身后一言不发。
直到二人走到一处荒废的谷田,看到那迎月背对自己的人,秦谷才气不打一处来。“大半夜的花那么大功夫把我弄过来,就不能你亲自进城见我。”
黑衣男子面色大变:“大胆。”
却被一只手按在肩膀上,动手之人便是自家主子柳云苏。
突然那只手用力按下,一把将其按在地上,两人就只是叙旧,根本没有将自己这个在宫商角徵羽中排在最后一位的探子放在眼中。
“秦老弟,我请喝酒,赔不是。”
泰谷冷的一声:“一顿清便想让我点头替皇帝卖命,倒是打的好算盘。”
现在为止,那名叫做“羽”的朝廷暗探子才知道,为何那所谓的秦将军一路上都未曾和自己傲慢的行为生气,在其眼中自己这让京城大小官员闻风丧胆的探子就如同地上讨食吃的蚂蚁,根本不值得其浪费过多时间关注。
秦谷直呼皇帝,连尊称都没有,就连陛下都不敬的人,怎会对自己这种角色废话
自家主子柳云苏作为陛下的家臣,非但没有效毫生气,反而觉得这才是常态一般,反倒是自己这个探子多嘴了。
秦谷双手插袖说道:“下次让你的人少管闲事,那些北寒探子何尝不是我用来撒的鱼儿,指望他们帮我带回去错误信息。”
“你倒好,弄个这么个高手过来,给我把这些要回家的鱼儿都杀了,那我这戏不是白做了,还弄得我后院墙上都是血。”
柳云苏急忙赔笑道:“秦兄弟酒管够,墙我来刷,保证不会吓到房中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