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谷并未理会一旁已经眼中露喜色的杨皓,反而一步迈出,迎剑气而上,吞灵一剑出,如黑夜深邃,无比凝实的剑芒与刀气就这样平静的撞在一起。
一剑如撕裂了天幕,黑夜笼罩烈焰,摧枯拉朽之势将刀气崩垮。
咔嚓!
原本烈焰熊熊燃烧的仙刀,竟然断成两截,从中整齐的劈开,就如同山岳被削去了肩头一般,这刀气在秦谷面前就如同虚设,没有威慑可言,秦谷可是掌握了一条完整大道,那可怜的十年刀道怎能与之匹敌,虽说境界不够,可是却在意境之上相差甚远。
境界只是对灵气的操控和存储,秦谷以武夫体魄御气本就如同驾驭武运般轻车熟路,一个六境武夫的根底,再加上吞灵源源不断的从烈焰仙刀之上偷取其灵气滋养自身反哺,因此秦谷才有了如此底气。
“几十年的刀,练到狗身上了。”
秦谷身形消散,再一次出现便是在失魂落魄的杨忖面前。
杨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想避是避不开了,只得大喊一句:“我乃先锋将军。”三尺剑锋划过,一个双目瞪得滚圆的脑袋就滚到了杨皓脚下。
管你什么身份,三尺青锋,自斩不平。
杨皓大惊,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吓得向后爬去,秦谷岂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同样一剑出,如羚羊挂角,杨皓都来不及说几句狠话,便一同被斩杀在地。所有战兵沉默,秦谷将剑负于身后,白衣猎猎,真元震荡。
“各位请回吧,若是不信我说的,大可找城中老兵一问便知。”
战兵们将信将疑的缓缓散去,此时想一同离去的还有跟着杨皓的那位老仆,掺砸在人群之中,浑水摸鱼。
秦谷冷哼一声说道:“我让你走了吗?”
一股强大的剑势镇压而下,杨家老仆同样是四境修士,却被这股威压压制的动弹不得,这哪里是一个一境剑修,肯定是哪个老妖怪故意隐瞒境界。
老仆声泪俱下,连忙跪地求饶,哪有之前那般豪横,刚才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秦谷此时如同谪仙一般,周身的灵气激荡,周边带着一阵阵的玄妙莫测的剑道道光闪现,这明显是掌握了大道之人才会显现的道光。
秦谷一脚踹翻那名面日憎恶的老奴,说道:“我给你一天时间,去将杨家之人喊来跪在漱玉巷子给那些老兵赔罪,否则我不介意去你们杨家走一趟,看看你们杨家究竟有多大手笔,我只在此处等三天。
杨忖作为先锋将军若是身死沙场,自然无可厚非,今日竟然死在了城内,必将引起不小的动荡。
杨沉作为吴杨氏同胞的兄长再加上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手段,稳坐家主之位,平日里堂前议事也少有不同的声音。
堂下跪着的是一直跟随杨皓的杨家老奴,将漱玉巷发生地一切都一五一十的禀报,堂前那些有椅子的杨家真正的长辈,皆是眉头紧皱
杨沉死了儿子,却依旧一言不发,此时所有人却没人出声,生怕触怒了这位杨家家主。
“今日占我杨家产业,杀我杨家子嗣,还要我杨家跪着去赔罪,若是此时不拿出些人头祭奠,我杨家脸面何存。各位叔父如何看待此事?”
杨沉眼眸中充满了寒意,这种情况下依旧保持了理智,可见此人城府之深,宛如一头在沉默中爆发的野兽。
长桌旁坐了六人,三人为长辈也就是如今家主杨沉和杨忖叔父辈的人物,当年都是家中的骨干,每人在会议中都有两票,另外三人,则是一些与杨忖一般的旁系,有官职在身之人,而且不会太小,至少杨忖在这大堂之中没有一席之位,这三人每人却仅仅只有一票。
三名老者沉默了片刻,最终此事依旧以多胜少决定了,先接触此人,查其背景,先礼后兵,毕竟一向以谨慎著称的杨家,在这天下大乱之际,要想一跃成为魏国第一序列家族便是在这大乱之中谋存。
这便是三位长者一致认为的观点。
最终以年事过高为由让其三人先行退出了此次议事。也就代表此事敲定了,就连身为族长叔父的三人依旧没有办法改变杨沉的决定,毕竟杨家一切的根基在于吴杨氏。
杨沉冷笑一声说道:“三位老东西在金窝中呆久了,在女人身上磨光了锐气。”
以至于很多年都有一个声音,那边是杨家人当乌龟当惯了,喜欢钻在女人的群摆下。
可是这些年来杨家在北境之中除了魏国最靠前的张家以外算是只手遮天,无人敢触其怒,无论是名操暗做,最后将这样的声音抹去。
砰!
“这群老王八,整天顾着自己享乐,钱捞够了,就过的比谁都谨慎,生怕自己好日子没了,这秦未牧杀了三哥和皓儿岂能就这样算了,一心求死,那就成全他。”
杨堃义愤填膺的模样,身边那几位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自身又是旁支,在这样的议事中分量并不重,但是很统一的一点,都是辅佐过杨沉家主上位的人。
“杨堃你带几个人去一趟上谷城将军府,就说杨忖让歹人害了,我杨家愿出力协助抓捕此人。”
“是,我这就带人去给城主府施压。”
杨沉眉头微微一擒,沉吟了一下连忙叫住了即将推门而出的杨堃说道:“不必施压,就事论事而已,此事占理,莫要轻易揽事于身,哪怕我杨家亲自动手yike。”
“是,我这就去办。”
“剩下人就盯着将军府的行动便可,若是有所行动,倾尽全族之力也要将此祸害斩杀于当场。否则一个能杀六境的剑修报复起来,我杨家承受不起。”
人做鸟兽散,唯独剩下了杨沉坐于桌前,双手抱拳顶在额前,双眼发红,双手骨节发白,明显已经用力过度,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低沉地说道:“皓儿你放心,这仇爹一定替你报了,定叫那沾了我杨家血之人伏诛。”
“秦未牧你可不能死的太快了。”一股庞大的气势终于压制不住,从杨沉身上向四周扩散开来,尽然隐隐快要达到七境的修为,这样的修为放在军伍中那可是与张白象所对标的境界。
之前离去的矮个子老者隐隐有所感:“杨沉城府还是那么的深,看这等威势竟然隐隐有七境的几分味道,此次若是真能到达七境,此事便由着他了。”
一名胖老头笑眼眯成一条缝,永远面部带着笑容说道:“恐给我杨家招惹祸端,杨小妮子这些年没少照顾家里,在这大乱期间,一步错便万劫不复,有可能连吴相都一同受到影响。”
另一名高个子老者喜笑颜开道:“无妨无妨,你啊就是太小心了,这些年那些被你改的家训还少吗?把我杨家子弟一个个的真的束缚成了一头头只会咩咩叫的绵羊。”
胖老者叹了口气,自己这两个老兄弟平日里都善于算计,可偏偏在大局观上差了一些,希望此事不要招惹道什么祸端。“祖宗有灵,天佑杨家。”
-刻钟的时间,杨堃作为座上宾昂首阔步的入了将军府,如今苏安阳作为上谷城的英雄,能被其接待,自然感觉杨家脸上有光。
苏安阳听完了杨堃所述,眉头紧皱,在这大战期间实在不愿分神在与一名剑修起冲突,可是此事涉及到军队声望,却不得不管。“杨先生此事我已有计较。”
一句先生更是给足了杨家面子,苏安阳确实成长了不少,懂得更多的人情世故。
“那我就不在此叨扰苏将军了,若有用到我杨家的,苏将军随传随到,祝将军出军大捷。
苏安阳嗯了一声算是心中有了初步的想法,有些事情还需要去核对,此时心中再次响起了秦谷,若是他在,这些事情就不用自己烦心了,仗都没打明白,这几日也是输多胜少,明显就是在消磨上谷城的兵力。
没多久将军帐中便跪着几名之前跟随杨忖一同去往漱玉巷的战兵。
苏安阳身体前倾,盯着那名战兵的眼睛,彷佛若是有一句假话便可被苏安阳洞悉一般。
战兵心中慌乱不已,面前这位可是孤身一人直面两万狼骑的苏将军,年少有为,术法通天
因此苏安阳并未如何盘问,个中细节就都已经摆在了面前,白乾屏退了帐中的战兵,苏安阳笑的和煦,眼中带着泪光。
虽说他在笑,可是白乾从未见过如此伤心的苏安阳,他知道老天师死的时候苏安阳就憋着-口气,一直到现在,如今这副模样是真的伤心了。
白乾心中疑惑不解,可是稍作琢磨便知道那个战兵口中白衣飘飘秦未牧是何人,白衣胜雪,黑剑吞灵,别人不知道白乾还能不知道。
心头激动涌了上来,那个主心骨终于回来了,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也难怪苏安阳会如此放纵自己的情绪,因为这个家不用自己当了,天塌下来,有人顶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