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就如同一个受气包扭身便要离去,反正秦谷自身的剑气不解决,迟早有一天会求上剑山来。
秦谷自然也摸清了剑山的态度,自己如今掌握的第十二道剑气,便是剑山命脉,将不完整的剑道补全,让早已是剑仙境的朝清秋在上一层楼。因此秦谷厚着脸皮的问道:“朝剑仙就没说给我个圣子或者送我两本剑道秘籍最好能直通剑仙的那种。”
蓝染回过头来,突然脸色变得阴气森森,可是却在笑,本来是一面正派的剑山掌律,突然笑起来比鬼还难看,秦谷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蓝染突然正经了起来,一副我是正人君子的模样若有所思问道:“无法手握三尺青锋,则触之及断?”
秦谷认真点了点头,哪个少年不想手握三尺飞剑,千里取尔等首级,若是诸军大比可以有自己的飞剑,想想还有些莫名的激动。柳云苏若是看到自己这一届武夫在诸军大比之上,等自己成了剑修,说不准又有了新的感悟。
蓝染思索了一下说道:“剑山之上普通的飞剑也是无法靠近那十一道剑气。因此也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条件,若想观摩,都会将自身佩剑搁置在储物空间之中。可是也有个例外,那便是仙剑,只要不主动挑衅,自身经受得住剑气所蕴含得剑意。”
老儒生知道蓝染这家伙没安好屁,剑山掌律出了名的腹黑,说不准下次来的就是朝清秋那个老家伙了,这也是老儒生没有动手赶人的原因,虽说朝都城之中老儒生配合坐镇的大阵可立于先天不败,可是依旧招架不住那个站在剑道巅峰剑仙的纠缠。
说到这里,怀诏脸色略有缓和了起来。低声说道:“是仙剑。”
秦谷思考了下,笑靥如花道:“蓝染前辈可太客气了,这仙剑哪能说送人就送人的道理。”随后看了眼晴芸,晴芸懂事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存粮,捧在手心里,就要给蓝染,手捧着干果一直在作揖。
怀庆瞪了眼肩头的拖着长长松鼠尾巴的晴芸。
蓝染自然没有理这个“小婢女”,看了看天上,说道:“仙剑珍贵,自然不能说送就送,成了我剑山弟子,这仙剑若是认可你,拿去又何妨。”
自远古天庭掉落人间的八柄仙剑以后,每出一位剑仙伴随的就会伴生一把仙剑,仙剑有灵,会自己择主。
老许那把浮白也不能算仙剑,顶多算半只脚踏进去了,秦谷可以玩,可是其他人,多看一眼都算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问剑。
从天庭崩陨的远古至今,仙剑都是各大剑修争相追捧的神器,不说仙剑剑气与威力,就是先贤剑仙留下的感悟和剑意就是帮剑修指出了一条康庄大道,直达剑仙领域。
因此不是秦谷无法握剑,而是品阶太低,根本经受不住那丝剑意,可是秦谷从小玩到大的浮白就另当别论了,一枚不完整的剑气还是可以承受的,可是品阶压制依旧很严重,因此浮白在秦谷众多收藏中,也只以笔杆大小出现。
老儒生看到秦谷心领神会的模样便懂了,都说人老成精,这么算下来剑山得了半个记名弟子,给我儒家在填一手拿仙剑的剑修不亏不亏,你们这群年轻人玩,我就不掺和了,说罢便重回天幕之上,喝酒去咯。
可是怀诏表情却没有什么好转,怎么看都没那么简单,秦谷转念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蓝染不仅仅是一位上三境的剑修,袖袍一挥朝都上便起一座爱的世界,秦谷立于世界之中,心静平和。
大阵之中,袅袅青烟过后便是一幅画作。
看到一个个富家子弟围在秦谷身边呼朋唤友,纵情吃喝享乐,酒桌之上杯盏觥筹就如同一个江湖。
朝都之中有不少人关注到空中的异象,有眼尖的更是早已认出了在天幕之上前几日穿重甲过市的秦武洲世子。更是有不少被秦谷堵在太和殿门前学子监的读书人望向空中的仙人手段,心中期待着阵法随时化为杀阵,步步危机。
有心中不满的读书人站出来啐了一口:“纨绔就是纨绔,秦武洲的蛮子就只知享乐,不务正业,难怪秦武洲连年税收不齐,便是这样的人贪污去了,若是让其世袭,岂不是将我大魏国败在了这种渣滓手中。”
而学宫弟子却是比较冷静,心中虽有不喜,却不似学子监的读书人做那半瓶醋。
有不少百姓被煽动情绪,有些胆子大的妇人在叫骂。毕竟是秦武洲的蛮子,打心底里就是狼子野心的一方诸侯,说不准何时就要自立门户。
怀诏手中三尺青峰一出,二话不说一剑便斩向了蓝染。一阵水波过后蓝染抵挡住了怀诏含怒出手的剑气,可是突然水波便出现了一道异样的波纹,蓝染避身不急,衣角被撕碎开来,怒斥道:“发什么疯。”
怀诏狠狠的瞪了一眼蓝染,说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师兄非要他在人前出丑是么?”
蓝染一手提着被怀诏斩碎的衣角怒气冲冲的说道:“是善是恶剑山幻阵自然会帮你分辨,若是恶,你也好回头,自然不用理会其被千夫所指;若是善,则也不会被世人唾弃。”
怀诏知道蓝染的用心,还是想让自己回心转意。
剑山第一关的幻境便是窥探人心,一个人的好坏表面功夫可以做的很足,就如同学子监的学生,一个个大义凌然,实则因为吴念柏的影响,皆把仕途看的比命重,因此早已忘却作为读书人该明辨之、慎思之、审视之、笃行之。
秦谷心中的所想与情感所向被无线放大具象化,形成一种如同海市蜃楼的幻想,蓝染本就看不惯秦谷,此时借助剑山的考验更是将秦谷心静一一展现。
蓝染的小心思,怀诏自然不会在乎,而秦谷的为人怀诏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听针阁的探子没少来往秦武洲盯着秦府,那些个皇子只是盯着秦谷这个世子如何顽劣,却不知黄昏近时,秦谷便会在羊肉店门前教虎子和那些家中早已不堪重负的孩子读书识字,平日里会讲一些父辈们战场上厮杀的故事。
都说女人心最细,秦谷的一举一动都在听针阁的眼中,作为长公主的怀诏,自然没少翻阅关于秦谷的那本旧账。
柳云苏原本松散的躺在流云楼之上,此时更是激动地直起身来看着天幕之上的阵法,止不住的拍手叫好:“这剑山好手段,能让我这秦谷兄弟吃瘪的人真没几个,这场戏有点意思。”
朝都之中不时的叫骂声不断,就连一向爱凑热闹的柳云苏都觉得骂的有些过了,可是面具却笑的极为放肆,眼神微微一眯,手指轻敲着琉璃瓦,冷哼了一声。
不远处一道巷弄中,一位少年身穿竹丝墨服,原本紧闭双目,表情还有些得意,在柳云苏一声冷哼过后,瞬间耳鼻出血,直挺挺的倒在巷弄之中。
刚才群起激愤的百姓突然静谧了一瞬间,就如同原本吵闹的闹市,突然齐刷刷的停滞了一瞬,虽说依旧不看好秦谷和秦武洲,情绪却也没有那么激动了。
随后柳云苏身子向后仰,随手往嘴巴里丢了两颗花生道:“也敢在朝都玩这种把戏,不过话说回来挺多年没见过这种小把戏了。”
琉璃屋顶之上出现了两名听针阁的探子道:“属下该死,竟然未发觉此人。”
柳云苏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注意力都在我那世子兄弟身上,这些个控制情绪的小手段就连我都差点蒙混过去,不必去管,都是我那世子兄弟惹来的情债,也不必去深究。”
此时巷弄中出现了一位女子的身影,在瑟瑟风中飘落几枚梨花,洁白而不沾衣,身后跟着一只小狐狸,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年轻男子,轻咬贝齿向着远处微微屈膝施了个万福礼,见无人现身,才盈盈起身,腰间流苏发出的细微碰撞声,清脆而优雅。一把手拉起男子,纵身离去。
天幕中这一幅画,至少朝都百姓对这个秦武洲的世子提不起任何好感,还有不少人幸灾乐祸,在中间诟病不少。
柳云苏看了看朝都城中的百姓,懒懒的躺下,轻轻的呢喃:“乱世从武,治世从文,就如同一个轮回,自古不惜,哪个盛世不是在你们这群文人手中开始衰败,是该听陛下的肃清一下当今的官场了,毕竟要打仗了啊。”
皇宫之中,皇帝也在看着天上秦谷心中的这一幕说道:“平日里给探子们做戏就算了,你还真敢在心里想,真以为纨绔好当啊。”
秦谷此时的心中想放下一切,只想一直过着世子该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