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翟自从把苋生放在龙虎山的藏书阁中便不知去向。
这几日苋生见不到师父,也见不到沐先生,就连调皮的沈瑶姐姐也每天看不到身影,每天早起的苋生都会在小院子里生起一个简易搭的小火炉,上面架了口小铁锅,每日太阳刚刚升起之时,洗漱过的苋生便会在这简易的灶台跟前给自己和陈欣沂姐姐准备早饭。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陈欣沂如今反而对苋生的粗茶淡饭更有兴趣,每天出门与龙虎山上那些相熟的世家弟子聊天解闷后,都不忘去弄些明日的食材给苋生带回来。
算了算日子天门处的钟念柏也差不多被钟家接走了,顺便带走的还有十多具尸体。
这几日的张琼可算是忙的不可开交,既要约束山下寻乐子的士兵,还要时刻打起精神随时随地都有钟家的“苍蝇”在身后捅刀,便是一开始的大意有两三个兄弟受了不大不小的轻伤,幸好有世子殿下留下的拳谱,将士兵们练的龙精虎猛,若不是平时训练量足够,哪里会在刀捅入一瞬间便被结实的肌肉死死卡住,更不会有之后灵敏的武夫近战身手。
钟家做梦也未曾想到这群打着远程旗号的士兵,竟然一个一个还有不俗的武夫体魄。
吃过早饭的苋生最喜欢一头扎进藏书阁,如海般的道藏对于本就是文运所化的苋生来说才是最好的进补。
若是苋生想,就是现在跻身中三境也是绰绰有余,沐辰翟一路上将自己儒家学问的灌溉,再加上如今道藏的吸收,苋生完全有了跨入中三境的资本,只是小姑娘一直希望师父站在自己的身前。
也许有天自己的境界高过了师父,师父便不会在挡在自己的身前,更或者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独自出去游历了。
所以苋生在下定决心后,一路上揪着衣角找到沐先生,吞吞吐吐的才讲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沐辰翟,可是无论沐先生如何劝说,小姑娘依旧不愿意担那个万一的风险,沐先生只能成为帮凶,亲手帮苋生将原本海纳百川的丹田暂时关了起来。
沐辰翟想了很多次,都未将此事告诉秦谷这个不称职的半吊子师父。
原因是小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秘密了,若是这个时候出卖苋生,估计自己这半个师父也是别想当了,更说不准何时会被苋生记在心里。
秦谷的剑术学习之快,让苏安阳瞠目结舌,自己花了几年功夫才学会的剑技入门秦谷竟然几天就学会了,不仅如此,自己竟然隐隐有些不是这个只拿根墨竹秦谷的对手了。
苏安阳天赋在京中可是被人称为十杰的存在,如今竟然败给才学剑的秦谷。
苏安阳宛如看怪胎似的看着秦谷说道:“在你面前京中的十杰就如同笑话一般,你真的没有练过剑?”
秦谷苦笑道:“就我身上这副光景,你觉得呢?”
苏安阳低头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平日里偷懒太多了,竟然一下子就被超越了,不行看来不能总去前山跟那群小子厮混了。”
现在胖子还在自己骗自己,胖子怎么知道秦谷身体里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而偏偏就是这异于常人之处,让秦谷对剑有超乎常人的敏感。
苏安阳教秦谷的剑术,好似每一招都如同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在与苏安阳的喂招之中,就如同把曾经的东西重新拾起来一样,苏安阳经过了这几日的身体加上心里被虐,好想也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个纨绔子弟的世子兄弟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剑术大家了。
秦谷除了练剑以外,平日里就是练拳了,一次一次的走桩撼山拳外竟然还真让秦谷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自己无法凝气,终究无法成为一个上天入地,一剑摘星蔽日的剑修。
剑法和拳法可以相互印证。
突然陈欣沂出现在了墨竹林外,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大声叫喊着秦谷的名字,好像是喊脱力了,眼睛一黑整个身体就倒在了一个宽大怀抱里,睁眼一看竟然不是秦谷,眼中带着一丝丝的失望。
原来是熟知墨竹林阵法的胖子,先秦谷一步到了,随后秦谷才出现在竹林外,陈欣沂看到秦谷后立马激动了起来,随后表情又变得面如土色道:“钟家的长辈要收苋生为徒,说要带苋生走,沈瑶拦着呢,应该是要引你出去。”
秦谷一听沉声道:“带我去看看,哪个有资格带走苋生的。”
陈欣沂在前面带路,生怕晚了便将乖巧的惹人疼的苋生弄丢了。
胖子看着脸色阴沉的秦谷,连忙问道:“在哪里”
陈欣沂本就是常人,跑过来就废了不少功夫,再这样回去,估计早就人走茶凉了,因此胖子才有此问。
陈欣沂知道自己拖后腿了,便说道:“在藏书阁外。”
秦谷知道那个地方,立刻便不知了踪影,临走时扔下一句话:“把欣沂带上。”
陈欣沂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苏安阳单手搂腰,带到了竹林上端,陈欣沂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脸色噗一下就如同樱桃那般,回头再看看一副认真模样的苏安阳,竟然有几分喜欢,就是苏安阳别在身后的剑有些长,顶到了陈欣沂大腿上,让本就害羞的陈欣沂更是羞愧难当,嗯了一声,反应过来的胖子才连忙说抱歉,将剑挂于腰间,又滑稽又有几分可爱。
苏安阳看着怀中焦急的的陈欣沂,突然苏安阳的成熟让陈欣沂有了一种不一样的安全感:“别怕,我带你走近路,很快到。”
秦谷每一次落地墨竹林中都会出现一个大坑,可每当秦谷在一次起步时,那个坑便会恢复原样。
就当秦谷准备继续以武夫体魄赶路之时,发现整个人出现在了墨竹林外,看来是陆言前辈看不下去了,怕自己把这墨竹林毁了,所以才将自己请了出来。
藏书阁外的大坪之上,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而此时沈瑶正在脸红脖子粗的争论着什么,而苋生死死的被沈瑶抱在怀里,生怕下一秒苋生就被夺走,自己却无法与秦谷交代,沈瑶知道苋生在秦谷心中的地位,沈瑶丝毫不会质疑秦谷是否会再次血洗龙虎山,那这罪名可就坐实了,自己必须护住苋生,也只能护住苋生,要知道如今此事牵扯着整个魏国的国运。
“沈姑娘,如今钟师出关,一眼便看中这小姑娘的修练天赋,那便是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要知道我师父知命之年便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上三境,这种修为放在各个世家当中都会是佼佼者,这等福分不知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说话的是一个不知名的世家弟子。
其身后一名满头黑发团成发攥,身材有些魁梧的老者,看得出其应该是一名道武双修的修士,此人听完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子一顿乱夸,看得出十分受用,甚至有些享受。
老者身边围了不少讨好拍马屁的世家弟子,山上就是被这些阿谀奉承之人搞得乌烟瘴气。
沈瑶脸色更加黑了几分,要不是那名钟姓老者,这些杂鱼前几日还在自己身后当跑腿的,沈瑶从新呼出一口气,看得出气的不轻:“钟荇,怎么说你也是个长辈,苋生有师傅了,你非要来插一脚,走到哪里也说不过去吧。”
钟荇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哼一声说道:“别不知好歹,就凭那个废物世子也敢和我争徒弟,让他一手一脚又何妨,别说我今天看上他徒弟,便是看上他老婆,他也要乖乖给我送过来,废物就老老实实做好一个废物本分,学秦雄脚踩仙山,他也配?也不看看秦雄如今还不是龟缩在南边不敢出门,若是今日秦雄来了,我也是这话。”
沈瑶眼中厌恶之色,柳眉倒竖道:“就你也配提秦雄叔叔,二十年前你不过一个小角色,给秦叔叔提鞋都不配,怎么现在狗仗人势跑出来乱叫了。”
沈瑶语气没有丝毫缓和,钟荇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沈姑娘,看在你父亲是学宫祭酒老院长的份上,脸给你留够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现在不让开,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话音刚落,钟荇脚踩步罡,连踩七步,每走一步地上便亮起一颗星辰,走的竟然是七星,以手掐决“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瞬间一个七星芒阵便将沈瑶控于其中,沈瑶在其中也并不轻松,背负着七星之重,就连沈瑶武胆境都几乎无法承受,这就是一位六境元婴修士所带来的压迫力,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可以调动一些天地之伟力去制衡,沈瑶只能用力去挣脱其控制。
沈瑶青丝中留下一滴汗水,将腰中俏剑拔出,一剑一剑对扛着天空中一阵又一阵的星茫,如泰山压顶般刷下,沈瑶对抗的很吃力,鬓角青丝已经贴在了耳旁。
“钟荇你想好了,那可是秦谷的弟子。”
沈瑶的一再威胁,钟荇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低头,莫说一个外姓的世子,就是如今皇子来了,自己这台也下不来了,被话架在那了,身边那么多京城中的小辈看着呢,今日要是不找秦谷的麻烦,这台阶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