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城中有专门的房牙子，就是房屋中介的前身。
这里除了房屋买卖，还有这人牙子，陈墨抱起囡囡走过去，被关在笼子里的，被锁链铐住的，眼神麻木。他们口中重复着一句话，有气无力听的不是很清楚，大约就是：买我，我能如何如何。
这些人不是逃难的人，就是山里的野民。
这样的场景让陈墨有些不适，残酷的现实让他突然明白，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不仅要小心诡异，还得拥有实力。
“哥哥，这些人他们为什么被关起来了呀，是不是做错事了，那个姐姐好可怜哦。”
“囡囡乖，他们没有做错事，他们只是被逼无奈。”
一旁来来往往的路上，不怀好意的看着兄妹二人，当视线漂在“镇”字上，一个个打消了念头。
“这位公子，您是不是看上那丫头了，我和您说你丫头干净着呢，洗衣做饭暖床啥都行，您要不要带回来，享受享受。”
一个人牙子凑了过来，很明显他听到了陈墨和囡囡的话。
“公子您是不良人吧，诶，我说，你们在外面辛辛苦苦，回来总得有个温柔乡吧，这丫头可怜，父母把她卖了，您要不行行好，把她买下。
你看这胳膊这腿，要是缠在您身上，那滋味，别提多销魂。”
陈墨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他看起来像那种人吗。“囡囡说的姐姐目测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长的黑不溜秋的，别说胳膊和腿了，这么大点姑娘不是造孽。”
那姑娘好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眼神带着恐惧和麻木，像一只黑猫，警惕又可怜。
“不买不买，你看这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这么瘦小别说洗衣做饭了，就是打扫个房子都不行。”
陈墨语气中带着嫌弃，人牙子急了，这丫头几天没卖出去了，是个赔钱货，最近城里抓的严，要是死了自己还得孝敬一笔。
“哥哥，买什么呀，我们不是要去看新房子吗？”
人牙子听到这眼睛冒光，买房子好啊，这不就缺个仆人吗。
“公子，你要买房啊，前面卖房那个老张我熟悉，我带你去肯定帮你找到好的房源，你看你这新房子没个仆人多不好，君子远庖厨，这个丫头手脚麻利，买回去多好。”
囡囡的无心之举让附近的人牙子听到了，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团团围住陈墨。
“公子，我这里有个货物，绝对让你满意。”
陈墨拔出剑，声音冰冷都给我散开。
看到这架势，只剩第一个人牙子还在挣扎，公子要不您就带回家吧，她就在我这死路一条。
“不买”陈墨果断拒绝，推开人牙子，朝着更深处的牙行走去，人牙子看着陈墨走远，怒骂一声，拿起鞭子狠狠的抽在地上。
黝黑的姑娘看着砸在自己面前的鞭子，瑟瑟发抖，恐惧的缩成一团。
……
一处小院子，离镇守府不算远，因为镇守府的缘故，周边的房子比较便宜，偶尔传来诡异的哀鸣让大多数选择搬走。
陈墨看着见底的腰包，自己存了这么久的银子一下子就没了，
三十二两银子，这是陈墨的全部家当，身上还剩下几两银子，穷了啊。
如果换算一下，陈墨就没那么心痛了，一座占地近一亩的院子，换前世，自己这点银子可能还买不起北上广的一个厕所。
得想办法赚钱了，身上还剩的几两银子，虽然说省吃节用还能撑几个月，但是……某个诡异一晚上不知道要吃多少肉，自己有点养不起了。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晚，天空骤雨初临，路过之前人牙子的地方，黝黑的小姑娘在外面淋着雨，囡囡看见了挣扎的下来，举起纸伞跑了过去。
陈墨叹了口气，推开门，人牙子看着陈墨进来，脸上笑开了花。
“公子回心转意了！”
“那个怎么没进来？”
人牙子看了一眼外面“那个啊，卖不出去的赔钱货，没人要，我这还有更好的，要不公子您看看。”
“我妹妹心善，瞧着能给我妹妹当个临时玩伴，这种货色五百文吧。”
“哎哟，公子这可不行啊，这可是一个手脚麻利，能暖床的，五百文这可不行。”
“就这货色还能暖床，信不信我把你抓进镇守府让你待几天。”
“三两银子，少一分不行，打不了我死在镇守府。”人牙子表情坚定。
“四百文”
公子讲价不是这么讲的……”
“三百……”
“两百……”
人牙子连忙抓住陈墨的手，“公子五百文就五百文，我也是心疼这个赔钱货，就当给公子乔迁之喜锦上添花。下次公子可不能这样了。”
陈墨付了钱，看着蹲在角落的黝黑姑娘“跟我走吧！”
小姑娘看了一眼陈墨，面无表情，机械性的跟在陈墨身后，脚下渗出血液，似乎毫无感觉。
人牙子关好门，赔钱货送走了，值了啊，一百文买回来的，这下直接赚了。
陈墨回过头看了一眼人牙子所在的地方，自己这么贬低的来讲价，结果还是亏了，这世道人命还真“值钱”呢！
回到家中，家具是现成的，似乎是上一代房主留下来的，不值钱，不过省去了陈墨的麻烦。
擦了擦淋雨的头发，一时冲动把人买回来，现在陈墨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安排呢。
虽然说多一张嘴他还是负担的起，镇守使的俸禄一个月也有个几两银子，算是丰厚了，而且击杀诡异还有额外的收入。
“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缩在外边不敢进门的小姑娘，陈墨有些尴尬，没人教他买回来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我叫林姝馨。”
说完就开始沉默不语，陈墨指了指西厢房，你就住那，热水的话你得自己烧，至于欢喜的衣服，我晚点给你带回来，你以后就负责我不在家照顾囡囡。
还是没有说话，陈墨抱起囡囡，指着林姝馨，这个姐姐就交给你了，哥哥要去镇守府了，可能晚点回来，不要惹事，晚点会有人送吃的，要是让我发现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我会生气的。
“囡囡知道了/囡囡只想吃哥哥呢！”
目送陈墨离开，林姝馨抱紧双腿，无声的哭泣，陈墨和人牙子的话她都听到了，自己只不过从一个地狱到了另外一个地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