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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马县长表扬人不点名(1)(1 / 1)

汇报工作

侯卫东忙于修路大计,经常吃住在村民家里。村民们对修路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这位“修路的疯子”得到了村民的善待。每天劳动结束,就有村民邀请他到家里去吃饭。村民们多数都在前院后山里放养着山鸡,这也是制作风干鸡的原材料,自从村里开始修路,丧生于侯卫东口中的山鸡直线上升。

10月3日早上,侯卫东正要出门,高长江把他叫住,道“老弟,你到工作组也有些时间了,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到镇里去?”侯卫东手里拿着图纸,道“没有时间,工地上事情多得很。”

高长江语重心长地道“老弟,你在山上做这么多的事情,不到镇里去汇报,镇里没有人知道,你做得再好也是白费力气。”

侯卫东接受了高长江的意见,道“我先到工地上去看一看,然后再到镇里去找粟镇长报告工作。”

高长江指点道“你要给粟镇长汇报,更得给主要领导汇报,一把手才起关键作用。”

侯卫东带着图纸到了工地,原本想10点钟下山,结果到了11点才脱身,下了山已是临近下班。

杨凤正在吃瓜子,剥下来的瓜子壳堆得满满的,见侯卫东在门外探头探脑,笑着招了招手,道“侯大学,来吃瓜子。”

侯卫东笑道“杨姐,我看大楼都空了,只有你还在坚守岗位。”

杨凤嘴里飞出来的瓜子壳就如跳水女皇高敏,在空中翻出了一个漂亮曲线,落在了桌子上“办公室的人命苦,每天都要坚持准时上下班。上个月,县政府抽查值班情况,好几个单位被通报了。”

得知镇领导都不在,侯卫东夹着图纸一时不知朝哪里走。杨凤神神秘秘地道“侯大学平时得提防小人,上青林工作组有人在镇政府说过你的坏话。”

侯卫东头脑发懵了,道“说我的坏话?我就是一个小办事员,干吗说我?”

杨凤撇了撇嘴,道“有些人不办正事,唯恐天下不乱,专门挑拨是非。说你屁股没有坐热就要修路,是出风头,还说你和池铭在耍朋友,晚上住在池铭家里。”

前面的事还有些影子,后面的事则完全是诬蔑。侯卫东气愤地道“工作组这么多人都在伙食团吃饭,难道都是和池铭耍朋友?杨姐,是谁这么坏,给我说说,让我有所防备。”

杨凤和田秀影历来有矛盾,顺势就将田秀影出卖了“侯大学,我今天说的话千万别让田秀影知道,你心里明白就行了。”

侯卫东气不打一处来,他到了青林山上,只和田秀影见过三次面,说过的话也不超过十句。这人毫无缘故地在办公室说坏话,真不知她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他本想骂田秀影几句,可是想起杨凤的快嘴,把骂人的话咽进了肚子里。等到正式下班时间到了,侯卫东主动邀请道“杨姐,我请你吃饭。”

“有心请我,就另找时间,今天儿子回来了,我得为他做好吃的。”

侯卫东一个人就到街上吃豆花饭。经过一个小卖部时,粟明恰好从小卖部走了出来,见到东张西望的侯卫东,道“侯卫东,你找谁?”

侯卫东老老实实地道“我从山上工地上来,准备给粟镇长汇报修路进展。”粟明扬了扬手里的益杨红,道“跟我走,到我家吃饭。”

粟明的家布置得很平常,与青林镇其他人家差不多,只是在客厅有一个书柜,里面有几十本书。粟明见侯卫东注意力在书柜上,道“那是以前买的书,这几年很少看书了。”

进了里屋,镇长秦飞跃、副镇长晁杰、计生办黄正兵、农经站黄卫革正在搓麻将。侯卫东恭敬地打了招呼。秦飞跃点了点头,继续摸牌。计生办黄正兵看见侯卫东抱着图纸,就道“侯大学,抱的啥子宝贝?”

“公路图纸。”

秦飞跃听说是图纸,哼了一声,道“刘维这人钻到钱眼去了,没有一点知识分子的样子。如果不是高志远的关系,谁会理他!”

侯卫东恭敬地道“能拿到图纸多亏了粟镇长和黄站长关心,如果不是在基金会贷了一万元,刘维也不会给图纸。”

基金会贷款并不需要秦飞跃签字,但是他来到青林镇以后就订了规矩,凡是大笔贷款都要报告。秦飞跃听到侯卫东贷款一万元,而自己并不知道,就用眼角瞟了粟明一眼。

粟明眼观六路,将秦飞跃的眼神看得清楚,解释道“侯卫东在家里借了五千元,只拿到了独石村那一段图纸,尖山和望日就不愿意动工。我看这不是办法,和黄卫革商量以后,让侯卫东以私人名义从基金会贷一万元,算是预付款,这事还没有来得及给秦镇报告。”

“什么叫做以私人名义贷的款?修公路的钱最后还是要由镇财政解决。”

粟明笑道“秦镇,我这可是按照你的观点办事,放水养鱼,必须先把塘子筑起。上青林资源丰富,修路就等于筑堤,堤坝筑好了,才能更好更多地放水。”

秦飞跃一边摸牌,一边道“修路是上青林七千人民共同心愿,可以作为青林镇政府1993年的民心工程上报县政府,马县长正在提倡全县办交通,说不定还可以争取到资金。”他对站在一边的侯卫东道“这小伙子不错,很有想法,又有干劲,是个做事的料。”

下山一次,侯卫东和一个镇长和两个副镇长吃了饭,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目的。等到秦飞跃等人去上班,他高高兴兴地返回了上青林。

小佳上山

走到小院,杨新春站在邮政代办点门口,道“侯大学,张小佳打电话过来,说是星期六下午她要到山上来。”由于侯卫东接过了她手中的扫把,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去经营小店和打理邮政代办点,她对侯卫东很有善意。

侯卫东没有掩饰他的喜悦,闻言一跳八丈高。

星期六恰好是赶场天,侯卫东买了菜,东转转西转转,好不容易才磨到吃午饭时间。吃了午饭,一溜烟地下了山,然后在青林镇场口等待。每来一辆客车,他都紧盯着车厢,结果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等待是幸福的煎熬,下午6点,望眼欲穿的侯卫东又见到了一辆客车。客车很挤,除了在县城上车的人有座位,其他人都站着。他跳上客车,站在车门口,一眼就见到身穿红衣的小佳,他如推土机一般用力挤了进去,惹来了一片抱怨声。

小佳看着脸色黑红且只知道傻笑的侯卫东,眼睛有些湿润了,与侯卫东手拉着手下了车。

“怎么晒这么黑?”

“怎么这么晚?”

两人基本上异口同声,问完以后,同时笑了起来。小佳挽住了侯卫东的胳膊,道“原本计划上午出发,结果单位临时开会。散会以后我就去坐车,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听说小佳还饿着肚子,侯卫东心痛万分,马上牵着小佳到了青林场镇饭馆。青林场镇饭馆只在中午营业,晚上全部关门闭户。被侯卫东敲开以后,餐馆老板从冰箱里拿肉解冰。侯卫东和小佳相对而坐,只顾互相看着,并不在意餐馆做菜的速度。

吃完饭,已过7点,侯卫东和小佳来到了山脚。夜幕下的群山很是深沉,阵阵风来,树林发出的声音就如大海的波涛声。

小佳没有见到过这等景色,既惊奇又有些害怕。侯卫东紧握着小佳的手,自豪地道“强盗都被我们抓干净了,不用怕,我们只管欣赏大自然的美景。”

到了青林山侯大学的女朋友来了,明天早上我做包子,给你们两人留几个。”田秀影并不急于拿招待所钥匙,说着些调侃的话,看到侯卫东狼狈的样子,心里有了强烈的满足感。

拿到招待所钥匙,侯卫东这才知道招待所就在四楼,心道“住招待所真是脱了裤子放屁,不过有小人在旁窥视,没有办法。”

他到杨新春家里端了一盆绿豆稀饭,两人就着咸菜喝稀饭,只觉稀饭的味道好极了。喝完绿豆稀饭,侯卫东来到四楼,他打开招待所的电灯,又点上蚊香。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到二楼。他用电饭煲烧了一锅开水,让小佳在走廊左侧的洗澡房里洗了热水澡。等小佳洗完,他提了两桶冷水进去,“哗哗”地冲了一个痛快。

两人清清爽爽地站在走廊上,吹山风,品青林茶,在不知名的小虫伴奏下,欣赏着上青林干净而纯粹的夜色。

“今天上午,我在沙州遇到了蒋大力,把你的电话留给了他。”小佳头发还是湿的,空气中有着洗发水若隐若无的香味,以及小佳特有的气息。

在沙州学院,侯卫东最好的朋友就是蒋大力。毕业之后,蒋大力便南下深圳,一直没有消息,听到这消息,他高兴地道“哇,这小子在干什么?这么久了,一直联系不上他。”

“他给了一个传呼机号码,让你给他打电话。”

传呼机虽然不断在降价,可也要两千多元一个,在县政府工作的刘坤就有一个。如今听到蒋大力也配上了传呼机,侯卫东连传呼机怎么用都不知道,心里就有了失败感,他暗下决心,“自古华山一条路,我在上青林,一定要努力拼搏,早日配上传呼机,早日调回沙州。”

凉风顺着山沟吹了上来,远处的森林发出阵阵涛声,就如一曲雄壮的交响乐,极富表现力。当人处于黑暗的森林之中,风声会让人不寒而栗,但是远离了森林,处于安全环境之下,森林、山风、兽吼皆让人心神俱醉。

小佳把头靠在了侯卫东的肩头上,道“我想调到青林镇工作,我觉得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的。”

侯卫东心里感动,道“你这傻女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调到青林这种穷乡僻壤做什么?不仅你父母不会同意,我也通不过。”他紧紧握着小佳的手,道“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能调回沙州,你要相信我。”

如何能调回沙州,侯卫东一点底都没有,但是他要在小佳面前表现出强烈的信心。聊了一会儿,莫名的情愫又在身上荡漾,他拉了拉小佳的手,道“进屋吧,外面蚊子多。”

小佳闻弦歌而知雅意,她故意道“屋里热,外面凉快,就在外面多站一会儿。”话虽如此,她还是主动朝屋内走去。

小佳洗了澡以后,换上了侯卫东的宽大t恤衫,休闲而随意。这也方便了侯卫东,他的手顺着衣服轻松地探了进去,只觉触手处一片火热。

到了凌晨1点,侯卫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二楼小屋,上了四楼招待所。招待所很久没有人住,灯光昏暗,散发着浓重的霉味。他站在窗前,俯瞰伙食团旁边的住宿,道“若不是田秀影,我何必从天堂搬到地狱。”

一大早,侯卫东来到了伙食团,田秀影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着他,道“侯大学,昨晚睡得好吗?我看到你12点才关灯,怎么起得这么早?”

侯卫东在心里骂道“这个长舌妇,吃多了没有事干。”嘴里却是一本正经“招待所蚊子太多,下一次建议打点药水。”

田秀影撇了撇嘴,道“现在大学生都是住在一起的,没有人像侯大学这么傻。”

侯卫东在伙食团借了盆子,端起热气腾腾的稀饭和包子,脚上如安了风火轮一样,噔噔地格外有力,几步就蹿上了二楼。

小佳对着化妆用的小圆镜梳头,见侯卫东进门,便嗔怪道“怎么屋里镜子也没有一个?”女人梳头,男人刮胡子,这是区分性别的典型动作。侯卫东见到了梳头的小佳,禁不住又蠢蠢欲动,将小佳抱到了怀里。

“别动,让我梳头。”

“等一会儿梳头,反正会再乱的。”

又是一屋春色。

青干班

毕业以后,国事和天下事太缥缈,想管也管不了。在生存压力下,侯卫东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现实问题上,这是每一个心怀理想的年轻人必然要经过的心路历程。

侯卫东暂时没有长期目标,中期目标是三年内调回沙州,短期目标是修好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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