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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1 / 1)

顾长衣睡了两个时辰,意识没清醒,先闻到了一股甜甜辣辣的糖水味。

顾长衣睁开眼睛,看见沈磡面带关切蹲在床头,手里捧着一碗黄褐色的糖水,上面飘着五颗大红枣。

红枣姜茶?

沈磡糖水往顾长衣方向递了递。

顾长衣摸了摸下巴,难道是沈磡反省了两天,认识到错误,给他赔礼敬茶?

顾长衣接过茶,不着痕迹瞥了一眼沈磡,对方老实巴交中透着一股委屈。

昨天带晚饭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太凶了?

顾长衣承认,他赶着上船有点着急了。

他摸了摸沈磡的脑袋,找了个话题:“包子好吃吗?”

沈磡眼里闪过犹豫,要不要说真话?如果说认错人了,那怎么解释他在屋里听见声音不出来?

可是他根本没有吃到包子。

沈磡垂下眼,睫毛扫下一片无辜的阴影:“没有吃。”

顾长衣:“啊?”

沈磡抬起眼:“你给弟弟吃了。”

什么?

顾长衣呆住,昨天那个不是沈磡?

这世界对脸盲的恶意也太大了!沈璠昨天那件衣服跟沈磡的一模一样。

他听出了沈磡语气里浓重的控诉,心虚推锅:“那你为什么不出来?”

沈磡战略性重复:“你给弟弟吃了。”

尾音裹着不敢大声说出来的委屈,重重在顾长衣心尖踩了踩。被这样一张俊美无暇的脸正面控诉,顾长衣恍然觉自己犯了罪不可赦的错误。

买,再买!行了吧!

顾长衣哪里记一切的起因是沈磡不肯出来,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板,放在沈磡手心:“这是昨天赚的钱,们去再买。”

沈磡观察顾长衣的反应,眸光一闪,仿佛深谙了什么武功秘籍。

他握紧掌心:“这是什么?”

顾长衣解释:“昨天在外面挣钱,第一次的工钱,一文钱都没动,给你了,奖励你在家洗衣服。”

这是夫妻间上交工钱?沈磡微妙被愉悦到了,原来顾长衣买包子没花工钱,虽然都是钱,细数起来,是不一样的。

洗坏衣服的某人毫不心虚铜板揣怀里:“有好好洗衣服。”

顾长衣:“对对对,你可厉害了。”

彼时,顾长衣不知道,洗坏衣服打,不然会再犯。

沈磡推了推顾长衣手里的碗,“快喝。”

暗七说,凉了的喝完没效果。

顾长衣捧起碗,咕噜咕噜喝下去。

他抿抿唇,有点齁甜,是不是红枣放多了?

顾长衣正打算跟沈磡说煮姜茶不用放红枣,他没那么爱吃甜,突然想到自己给沈磡煮燕窝的手法。

红枣也是一一拿。

言传身教,罪魁祸首原来是,那没事了。

顾长衣挪着下床,右边屁股上的伤口突然被蹭到,不怎么疼,但有点猝不及防,眉头条件反射拧了一下。

他换衣服的时候,看见原来那根尖树杈隔着衣服他刺出血了。

流了点血,发现时都结痂了,顾长衣伸手想碰碰,余光瞥到沈磡正直勾勾盯着他,有点不好意思,顺势扶在腰上。

沈磡目光停在顾长衣手上,腰疼?

好像属于女子特殊时期正常反应的一种。

沈磡连忙扶住了顾长衣,小心翼翼,像伺候坐月子的。

顾长衣见缝插针教育:“你看,你给的茶,二话不说就喝光,没有说一句不喝。所以你下次不能无缘无故不吃饭。至要说出个原因,没胃口、不好吃、想吃别的,都可以跟说。要是不喝你的茶,你也会难过,对不对?”

沈磡心脏被撞了下,既喜又痛。他骤然意识到,他不吃饭,会让顾长衣难过。

顾长衣:“眼睛看哪呢,记住了吗?”

沈磡低头,他不吃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吃情敌间接施舍的饭菜,这个原因说不出来。

近不能惹顾长衣气,这样会让他身更不舒服,沈磡有些庆幸他回来之前,暗卫门口没动过的饭菜处理了。

沈磡忍辱负重:“嗯。”

顾长衣从兜里摸出一颗糖:“很好,奖励你。”

他下床做饭,和沈磡一起研究如何用简单的工具煮出一锅香软的干饭。

“觉水应该加到这,你觉呢?”顾长衣举着葫芦瓢,侧头问沈磡。

沈磡很想表现聪明一点,他的打算是“在顾长衣的教导下,慢慢恢复正常”,但煮饭超出了他的能力,只能诚实摇头。

顾长衣:“那就试试吧。”

两人围着灶台,盯着一锅饭,都没有炒菜的打算。沈磡去搬了一小板凳给顾长衣。

顾长衣若有所思:“你好像变懂事了。”

沈磡反省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顾长衣接着道:“一定是教导有方。”

顾长衣怀疑是沈威沈磡关在这里,人关傻的。一个人从小没有受到任何教育,没有与人接触,两分傻也会变成九分傻。沈磡长成这样,说明底子是不错的。

他多教教,假以时,一定能跟正常人一样活。

米饭熟了,顾长衣激动揭开锅,收获了一半锅巴。

“锅巴好啊,蘸蘸酱油能当菜吃。”顾长衣底气不足锅巴铲起来。

沈磡飞快捏了一块放嘴里:“好吃。”

顾长衣弯起眼睛:“们吃完去买东西吧。”

卖衣服的钱,加上从船老板那儿到的一两银子,他又有钱了。

不想屋里再老鼠,就必须买两个大缸存放米面,密封性比较好。

他和沈磡厨艺差,在摸索出正确的炒菜方法之前,买点肉松和咸鸭蛋凑合,配上水煮青菜,荤素均衡。

沈磡摇摇头:“不去。”他看不出顾长衣到底肚子痛不痛,只能让他多休息,好是睡着,这样他就可以给他揉揉。

“你累了,要多睡觉。”

顾长衣有些惊讶,沈磡居然知道疼人,他心里暖暖的,道:“好,听你的。”

但是存放米面的大缸是要买的,顾长衣揣手站在院子门口,等一个有缘人路过。

侯府的花匠扛着锄头经过,顾长衣叫住他:“师傅,有偿帮个忙。”

侯府之中,没有人会主动搭理沈磡,花匠犹豫了下,想到近侯爷对于顾长衣和沈磡放任的态度,或许可以帮个忙赚个酒钱,便走近一些:“什么事?”

顾长衣:“花园里这些花盆都是师傅您挑的吧,真好看,能否请您帮跑腿买两口缸?”

他拿出一块碎银:“多的给您买酒喝。”

花匠:“就买两口缸?没别的?”

顾长衣:“用来放米面,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再帮买一些果树苗吗?”

这两件事对于花匠都不难,他有相熟的果农和窑厂,说一句对方就自己送货上门了。

见顾长衣态度友好,花匠应下两件事,“帮你买可以,别往外说啊。”

“行。”

很快,顾长衣要的东西便运到门口,他指挥沈磡去搬来,米面都放大陶罐里保存。

沈磡有点遗憾,老鼠不来,顾长衣就没理由住他屋了。

顾长衣跟花匠借了锄头,选了三个点让沈磡挖坑。

“柿子树,苹果树,桃树。”顾长衣撑着下巴看沈磡挖土,“等它们长大了,夏天们就能在树下乘凉吃桃,天气转凉时,能吃到苹果和柿子。”

“们能晒柿饼!”顾长衣分享为数不多的活技能。

沈磡动作一顿,百树木,种树是一种长远的规划,从小树苗到开花结果,至要五时间,这是不是证明自己在顾长衣的未来里?

他看着畅想吃桃子的顾长衣,握紧了锄头,用力铲了一块土,一次一个大坑。

他被顾长衣传染了,眼前仿佛浮现一块块澄红流糖的柿饼,有雪白的糖霜。

他有自己的糖了,只能他一个人舔。

皇天后土见证,这三棵树种下去,他要顾长衣一百。

“阿秋。”顾长衣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小树苗要经常浇水,特别是天气热了,第一它会比较脆弱,你要注意一些。”

沈磡听出了言外之意,火热的心脏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不会浇。”

顾长衣:“这不是很简单?”

沈磡强调:“你要和一起,不然它没水喝。”

顾长衣隐隐约约听出了一丝威胁的意思,然后觉自己有些好。沈磡会什么威胁,拿果苗的威胁他吗?

顾长衣:“当然和你一起,但是有时候要去出去挣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在家照看它们。”

沈磡眉心一跳,他光顾着心疼顾长衣,忘记了顾长衣会继续打工这件事。

再让顾长衣搬一次砖,他干脆侯府烧了带顾长衣远走高飞。

他想到了顾长衣去买衣服的那家衣店,不如让现在的掌柜回家探亲,雇顾长衣为临时掌柜?

作为临时掌柜,店里的衣服可以随便挑随便穿,趁机解决顾长衣的衣服都是钱华荣买的这个问题。

从钱华荣和顾长衣的对话中,不难看出顾长衣喜欢逛街买衣服,应该会很喜欢在衣店当掌柜。

一举多。

沈磡蹲下,将果苗端端正正栽在坑里,用手拨土覆住。

顾长衣伸脚过来,土踩实,假装自己参加了劳动。

“好了,浇点水。”

话音刚落,沈磡就跑到井水打水,好像慢一步打水的活儿就会被顾长衣抢走。

顾长衣觉非常暖心,十分享受,直到他第二天想出门也被沈磡阻止。

沈磡表情不赞,怕顾长衣又出门干活:“姑姑说,要休息五天。”

顾长衣:“可是已经不累了。”

沈磡:“不行,就要五天。”

顾长衣讲道理:“要出门打工挣钱,如果不挣钱,就不能给你买好吃的鸡腿和荷花糕。出去一会儿,中午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带个鸡腿。”

沈磡定定看着顾长衣,如果他们变有钱,顾长衣是不是就不会拖着虚弱的身出门谋了?

“不要吃鸡腿和荷花糕了。”他伸手捂住肚子,一言不发转身往自己屋里走去。

顾长衣说实话:“挣钱很简单的,只要动动手指,就有钱了。”

沈磡不为所动,走更快了。

简单?哄傻子呢。

他虽然没亲眼看见顾长衣搬砖,但是顾长衣手上的伤口反应了一切。

暗卫说顾长衣那天晚上在玉顶山,突然变非常虚弱,白天能扛能挑,晚上连石头都推不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现在想来,顾长衣是那天晚上来月信了。

据说,有些女子这个时期脆弱异常,上吐下泻,风吹都会头疼。顾长衣能变化剧烈,说明受此影响巨大。不舒服在推石头,性格相当能忍,沈磡已经不相信他表现出来的轻松了。

总之,这几天他不会让顾长衣出门挣钱的。

沈磡甚至后悔,天底下那么多山,他当初怎么选了离京城如此近的玉顶山试炸|药。

顾长衣见沈磡不信,跟在后面解释,他挠了挠脸蛋,不知道怎么说清楚。

不解释不行,沈磡要是不吃他买的东西,那他钱挣给谁花?

无涯境当然不能说,沈磡太单纯,万一被人套话,秘密就藏不住了。

“真的只要动动手指……”顾长衣搜肠刮肚,伸出一根手指比划。

真的,就这么简单!

沈磡猛站住,胸口气一突一突跳。

动动手指?

沈磡怀疑自己是不是见识短浅,他只听说过“动动手指勾引男人”,难道顾长衣想效仿上次,跟别的男人吃饭,然后打包回来给他?

他绝不允许。

顾长衣差点撞上沈磡的后背,见他似有怒色,有点茫然,咋越哄越气。

想到沈磡是因为心疼他,顾长衣倒也没觉不妥,他掏心掏肺对沈磡,沈磡要是无动于衷,那叫人吃惊。

他拍了拍沈磡的肩膀,摸出一颗糖:“吃糖,不气了。今天呆在家里,们一起给小树苗浇水,好不好?”

沈磡垂眼看着那颗糖,顾长衣好像很会藏东西?

上次三块荷花糕也是,藏在哪里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沈磡:“吃糖,你睡觉。”

顾长衣没法,只能躺回床上睡回笼觉,沈磡忙里忙外,一会儿给他倒水,一会儿给他捏腿,问他要不要换套衣服,他可以马上洗。

真贤惠啊,娶妻当如此。

腿被捏太舒服,顾长衣没有困意也被催出慵懒感,闭上眼睛,陷入小憩中。

沈磡渐渐放开手,出去关上门,回到自己屋里,踹了脚道。

暗卫立即出现,沈磡吩咐了一些事:“长衣睡不久,半个时辰内办好。”

“是。”

……

屋檐下一块柴掉落在,声音吵醒了浅眠的顾长衣,他下床喝了口水,下意识找沈磡在哪。

“沈磡?”

奇怪,怎么不在院中?

大门半合,一个人影从外面跑来,像是沈磡。

顾长衣一朝被蛇咬,万分谨慎,端着一脸高深站在那儿,等对方主动打招呼。

沈磡:“长衣!发现了好玩的!”

是沈磡,顾长衣确定。

他扬起嘴角:“什么好玩的?”

承平侯不让沈磡一个人乱跑,顾长衣有些担心,但沈磡现在兴致高昂,不是教他别乱跑的时候,晚上再教不迟。

沈磡牵住他的手,“你跟来。”

顾长衣:“去哪里?”

“好玩的。”

沈磡带着顾长衣左绕右绕,来到侯府库房之外。暗卫早就将侍卫都引开,并争分夺秒挖出了一个狗洞。

“看!有个狗洞!”沈磡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物事,“里面会不会有小狗?”

顾长衣:“应该没有吧?”

沈磡:“去看看。”

顾长衣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沈磡钻了去。

这个狗洞相当大,简直跟门一样。

顾长衣蹲下来:“有没有看见小狗啊?没有就出来吧。”

沈磡:“你快来。”

顾长衣见沈磡不出来,只好一起钻了去。

平两次钻狗洞,居然都是为了沈磡。

只不过上次是为了逃婚。

顾长衣去后,发现这里居然就是侯府的库房。

此刻门没关紧,里面堆积的东西露出冰山一角,尽是布匹珍玩之类。

他看了看那个人工痕迹很新的狗洞,猜测有人监守自盗,恰好被沈磡发现了。

“里面没有小狗……”顾长衣去找人,一门就是被一箱子黄金闪瞎了眼。

沈磡正蹲在箱子旁边,好奇拿起一块块沉甸甸的金元宝:“这是什么?”

顾长衣:“钱。”

沈磡:“可以花吗?能买几个鸡腿?”

顾长衣:“买吃不完的鸡腿。”

沈磡立即兴奋:“那们拿走一些吧。”

这箱黄金是他让暗卫放在这儿的,目前只能这么委婉给顾长衣钱。

顾长衣:虽然很心动,但是……

沈磡指着箱子上的字,打消他的疑虑:“好像有的名字。”

顾长衣定睛一看,只见箱子上一个大大的“磡”字,下边小字写着贵妃赠给沈磡十八岁辰礼。

承平侯居然贵妃给沈磡的金子放在库房落灰,也不肯给沈磡好一点的活条件。

太过分了,顾长衣气,若非有限制,简直想整个库房都搬空送城外的乞丐。

沈磡抓了两个金元宝,塞到顾长衣怀里:“藏起来。”

顾长衣结巴:“藏、藏哪呀?”

这……不是他的,很容易被定义成偷,无涯境不收啊。

再,他不能当着沈磡的面用无涯境。

沈磡有些着急,顾长衣不是很会藏东西吗,这黄金都标明是他的了,为什么不拿?

他其实也有点好奇顾长衣怎么藏的。

难道是太大个了不好藏?

他返回箱子边,刨了刨,找出两块小的,放顾长衣手里。

沈磡扫了扫顾长衣这件衣服宽大的袖子,觉可以放两斤。

腰封有一掌宽,顾长衣腰瘦,也能塞一圈小金珠子。

看着看着,沈磡突然注意到了顾长衣因为腰封束身,而显弧度圆润的臀部。

他连忙移开目光,催促看向顾长衣。再不走,暗卫该来不及狗洞堵上了。

顾长衣心里正强烈谴责沈威,突然觉不对,沈磡看他屁股干嘛,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听说古代有些管理库房的太监会金子藏在后|庭,逃避搜身将黄金带走。

不行的……顾长衣花容失色。

怀里的金子也掉了一。

沈磡上前一步,他媳妇人美心善,可能过不去心理这关,他是傻子,又没人教他,拿自己的东西天经义。

他拿了一块金子,想塞到顾长衣衣袖里。

顾长衣后退一步,脚下踩到了散落的金珠,往后仰倒,与此时,他听见了沈磡的话——“袖子里面多放一点。”

艹,他究竟为什么会忽略沈磡的智商,想到别的方去!

脑子短路,活该他摔个屁股开花。

电光石火之间,沈磡一揽住了顾长衣,紧紧按在怀里,两人贴密不可分。

倏,沈磡微微睁大了眼,双手捏住顾长衣的肩膀,分开了一些,目光不解盯着顾长衣的胸前。

他之前在树林里背过顾长衣,对方贴到他背上的时候,触感完全不。

顾长衣随着沈磡的眼神看过去,他近偷懒,懒缠一圈那什么。

棘手了。

沈磡震惊:“你、你这里——”

顾长衣脑子短路之后,重新变灵活,他镇定瞥了一眼,叹气道:“果然,胖人先胖脸,瘦人先瘦胸。”

沈磡费劲理解了一下,大为心疼。

顾长衣因为他都累瘦了,沈磡皱眉,下意识想补救:“怎么变回来?”

顾长衣:“……”

兄弟,这不是两需要涉及的领域。

顾长衣缓缓摇头:“没办法了。”

沈磡抿了抿唇,眼神晦涩不明,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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