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夜晚,三辆scania公司的164l型重卡缓缓停在劳伦特生命科技公司的仓库里。
工人们将车厢打开,用铲车将里面的箱子拿出,运送到里面的货梯中,随后离开。
这些箱子都是用透气但结实的材料制成,外部还装有液体导管和空气交换装置,能最大程度保证其内生物的存活率。
箱子很快被送到位于45层的劳伦特第四生物实验室,这里宽广巨大,建造的初衷就是为了进行大型生物实验。
约翰站在正中央,看着工人们把最后一个箱子搬到这里,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全部出去。
大公司的规矩很严,工人们很快便将活做好离开这里,实验室内只剩下劳伦特和几十个直径五米的正方形箱子。
“奥利弗。”他呼唤着同伴的名字。
佝偻老者从墙角的阴影里逐渐浮现,他走到约翰身边,轻轻吸了几下鼻子:
“死亡离你越来越近了,约翰。”
“不是还有你么,奥利弗。”
奥利弗啧了一下,对这句话很受用。
“那,我们现在开始。”
奥利弗从怀中掏出几个物事,随意放到地面上。
“黄金、橄榄、玛瑙。”他轻轻用刀划破自己的手臂,发黑的血液滴落在这三者之上。
“分别代表尊贵、和平、纯洁之物,如今被我血沾染,已经不再神圣。”
“约翰,将蝗虫都放出来吧。”
约翰二话不说,按动手里的开关,随着细微的机械运作声,箱子一个个打开。
几十万只蝗虫遮天蔽日般出现在实验室内,混乱无序地冲撞各处,显示器、天花板、日光灯、医用器皿……包括约翰本人,实验室内的每个地方都被他们占据。
除了奥利弗。
佝偻老者仿佛是一个黑洞,蝗虫不仅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也无法进入他的周围。
“可怜的虫子。”奥利弗发出轻蔑的笑声,狠狠攥紧拳头。
“啪唧”
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不断在实验室内响起,蝗虫们一个个爆头而亡,绿色和黄色的汁液涂满实验室,让这里看上去恐怖异常。
奥利弗挥舞右手,牵引着黄绿液体投入到黄金、橄榄、玛瑙上面。
本来就被破除神圣的东西被蝗虫凝结的体液覆盖包裹,慢慢裹成一个长约一点五米的纯黑长板。
“躺上去,约翰,按照我事先教你的那样。”
约翰看着新出现是黑色长板,从心底涌出异样的不安,但事已至此不可能现在回头,他只得躺上去,双手抱头,如婴孩那般蜷缩身体。
他回忆着这些天奥利弗的教导,嘴里慢慢吐出古老拗口的音节:
“赞美蝗虫之王
您是瘟疫和破坏的化身
您的宫殿建立在死亡的废墟上
您是伟大与强壮的象征
现在,您的仆人献上不再神圣的黄金、橄榄和玛瑙
祈求着……您的慈悲”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黑色石板剧震,某种强悍的生命力以石板为媒介,从某处空间涌现出来,尽数钻进约翰的身体里。
“啊……”
约翰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难以想象的剧痛侵袭着他的灵魂,让他产生被撕裂的错觉。
但与此同时,这生命力也在粗暴地补足他的本源,本来转向衰败的气血又渐渐充盈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色的长板已经消失,显然是被那位存在收走,实验室里的约翰慢慢不再痛苦,而是不断活动身体。
“感觉怎么样?”奥利弗问道。
约翰·劳伦特有些不可思议地揉捏脖子,感受着身体变化。
“感觉……轻松了很多。”
“那就好,再有个三四次,你便不会再受这疾病折磨了。”
“呼。”约翰长吁一口气,有种无法形容的放松和喜悦。
“多谢你了,奥利弗。”
“没事没事,所谓交易,就是要各取所需嘛。”
在身体转好的巨大喜悦下,约翰第一次放下些许戒备,和奥利弗愉快地聊着天。
但他不知道的是,奥利弗被长袍遮住的嘴角却微微扬起,露出微笑
——这微笑,充斥着难言的恶毒。
……
之后的这几天,约翰像平日一样生活,不过因为身体的好转,他去公司的频率明显增多了,也没再跟查尔斯商讨遗言的事情。
毕竟如果能活下去,谁会想着死后的事啊。
“走了,沙维尔。”约翰笑嘻嘻地搂着艾琳娜的肩,向朋友道别。
“嗯嗯。”沙维尔应和一声,目送着约翰和艾琳娜的离去。
自从那天布莱森找到他,让他注意约翰有无异常后,沙维尔便偷偷观察朋友。
结果很让他心安,约翰这两天逾加阳光起来,不单看着比以前还强壮,似乎心态也比以前更好。
“看来那个布莱森应该是精神错乱的流浪汉,可他当时是怎么做到突然消失在我面前的?”
沙维尔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
“算了,也许是从哪里学来的杂技手段吧,不去想他了。”
他回到家中,换上一身衣服后,来到“病态”酒吧。
伊莎贝尔就在吧台前面等他。
美艳的老板娘今天穿着包臀的紧身连衣裙,深谙“不露就是最大的露”的道理,牢牢吸引着沙维尔的目光。
“嘻嘻,沙维尔先生,今天来的这么早啊。”她亲昵地跟沙维尔打着招呼,拉着他坐下来。
“今天还要威士忌么?”
“不了,一杯苏打水就好。”
“好嘞。”她让服务生去准备,自己则坐在沙维尔身边仔细打量他。
“沙维尔,今天你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啊。”
“嗯,遇到一件好事。”
“哦?是很好很好的那种么?”
沙维尔不假思索地答道:
“是,很值得开心的那种。”
“是因为今天看见我了嘛(???)?”
“呃,那倒不是……”
“啊……”伊莎贝尔故意将粉拳抬到眼睛那里,娇里娇气地做哭泣状:
“我还以为,我才是让你最开心的那个人呢。”
沙维尔有点尴尬地挠挠头:
“你又这样,伊莎贝尔。”
“这样是什么样?”
“即使做出哭泣的表情,也很好看的样子。”
“……哼!”
——开心~
晚上八点,伊莎贝尔将沙维尔送到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奇怪,这几天沙维尔的身上,似乎有些淡淡的火焰和硫磺的味道,是在哪沾染的呢……”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把这事抛到一边,欢快地回到店中。
“算了,反正凭添些这种味道,还有种异样的情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