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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凌晨,x大论坛上有人匿名爆料此次建筑系竞赛有失公平:

【贵系金奖得主杨谦的参赛作品是找枪手画的,枪手还是本校某公选课教师,学生拿钱找老师做枪手,老师收钱帮学生作弊,这就是x大的师生情?】

爆料贴通篇只用文字赘述,整整五千字,虽然无图无视频,但细节描述得异常清楚,底下的吃瓜群众对号入座,都把矛头指向了陆盏,但也有人提出质疑:“口说无凭,证据呢?”

【你们在走廊的对话我都录下来了,颁奖典礼前,要么主动去找校长认错,要么我公布视频,两位一起身败名裂。】

爆料人的口吻像是在警告杨谦和某位老师,他回完这一贴就没再发声。

次日一早,在论坛流量激增的时间段,这个爆料贴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以至于昨晚凌晨吃瓜的人都开始怀疑这个帖子是否真正存在过,所幸有人截图,发在了论坛以外的地方,那个帖子的痕迹才得以保留,但因为传播范围小,并不足以引起重视。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种帖子是造谣生事,但颁奖礼开始前半个小时,同一个ip地址上传了一段3分钟的视频,这次对方学聪明了,放弃论坛,直接群发校友邮箱,甚至找了媒体曝光在微博上。

视频无打码,人脸拍得清清楚楚,对话内容甚至配上了字幕,但也并不完整,掐头去尾,只留下最露骨的几句话。

半个小时后,颁奖礼照常开始,杨谦作为第一名上台领奖,观众席上一位男生忽然站起来大骂他作弊找枪手,这一声是一呼百应,几百位观礼的学生都出声附和,系主任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舞台上的大屏幕也被黑进了同一段视频。

【“...这件事我希望老师能保密,要是说出去了,我的奖项丢了,别人也会立刻知道,x大建筑系的前天才选手陆盏,暗地里给人做枪手,为了钱,还帮助学生作弊。”】

【“...我拿奖,你拿钱,就是最好的结局。”】

已经把手中奖杯捂热的杨谦,听着自己的声音,手心出了一层冷汗。

评委老师皱眉摇头,围在一起讨论,杨谦一个人站在舞台上,灯光依然打在他身上,只是这回和荣誉无关。

“作弊狗!!”

有人大骂一声,紧接着将手中原本要献给老师的花重重砸到杨谦脸上。

所有老师都是第一回看到这个视频,还没有商量出对策,因为这场颁奖礼还有不少大企业的代表人来观礼,他们是要现场签人的,如果处理不妥当,学校名誉也会跟着受损。

然而正是由于他们反应不及时,让学生以为学校要包庇杨谦。

现场乱成一团,就在场面即将失控时,在后台等待领奖的李轩站了出来,他拿过话筒,走到杨谦身前,义正言辞地表示:“建筑系学院杯的比赛已经举办了二十年之久,是我大一入学时就向往过的高等竞赛,我为了这场比赛,投入了整整一年的精力,最后只得了第二名,要是败给真正有实力的人,那我无话可说,但今天大家也看到了!”

他鄙夷地看杨谦一眼:“这样的第一名,学校不打算给个解释吗?!”

所有人都知道,杨谦的第一名本应该属于李轩。

李轩才是这场作弊行为中最直接的利益相关人——金奖不止是一个名次,还关乎20万奖金。

他现在以受害者的身份发声,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情与支持。

杨谦长这么大,头一回被这么多人针对,但他辩无可辩,也终于明白,原来用钱压消息也有不管用的时候,半年前他为了顺利升学动作弊的心思时,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没想过站在舞台上原来也可以如此难堪。

李轩站在他的身前,挡掉了原本属于他的荣光,杨谦不屑地看这个穷小子一眼,最终把奖杯放到了讲台上,一言不发地在一片唾骂声中退下舞台。

最后保安进来维持了秩序,系主任亲自上台,表示比赛结果会重新评估,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陆盏是晚上11点接到学校电话的,他不是编制内的教师,这种颁奖礼还没有资格参加,因此完全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系主任将事态大概说了一遍,而后问陆盏两个问题:

是不是在做枪手?

是不是帮杨谦作了弊?

主任是陆盏本科时的恩师,被恩师这样问,陆盏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但他没有逃避:“我这几年确实在做枪手,杨谦的图纸是我画的。”

“你为什么啊?”电话那头十分不解,甚至有些激动:“钱不够花?”

“...不是经济上的问题。”陆盏不知道怎么跟恩师解释自己这种行为,他这几日惶恐不安,也想过和学校说清楚,但他怕极了恩师会对自己彻底失望。

他在建筑这个行业里已经被贬得一文不值,只有几位老师还愿意欣赏自己的才华,相信自己的人品。

他不想毁了这一切,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我并不知道杨谦会拿那张图纸去作弊,如果我知道我不会给他画的,但事实是,他拿来作弊参赛的作品确实出自我手。”结果导向,陆盏并不为自己过多辩解,只诚心道歉:“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明天,我会去学校担下所有惩罚。”

系主任长叹一声,没有过多指责,只问:“...后续你打算怎么处理?”

“学校辞退我,或者我明天主动递交辞呈。”

“...也不用这么极端...”

“是我犯错,这些后果我该承担。”

陆盏怕的是这件事发酵,最后影响母校和恩师的名声,他在秦灼身边待了五年,最明白网络舆论的可怕之处。

事态虽然已经恶化了,但还没恶化到完全被动的地步,这个时候,学校把自己开了,是最能服众的公关手段。

他执意如此,系主任也不再多劝。

等挂了电话,陆盏才敢真正表露自己的情绪,他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到图纸上,化开上面的线条和数字,这些线条和数字构造了他的梦想,现在这个梦想离他又远了一步,已经是陆盏拼尽全力也够不到的高度。

他做不了老师了,也不敢再替别人画图纸。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只有一个“杨谦”。

事实是,他经手的每一张被买断的作品都可能成为不公平竞争的帮凶。

而他,毫无干涉的权力。

这种错,他不容许自己犯第二次。

就在今晚,他要和自己十八年的梦想彻底分离了。

像是从心脏被挖了一块肉走。

他头一回希望自己的病能快点发作,把这种痛苦忘了才好。

但他忘不了。

这种非肉体的疼痛不断加深,陆盏真怕自己会压抑出精神病,他拿了手机,想要求救。

可是能打给谁?

秦灼是通讯录里第一个联系人,陆盏看着这个名字,犹豫再三,还是划了过去——他不敢再把希望寄托在秦灼身上。

他的通讯录很单薄,没划几下,就看到了最新添加的一个人名——顾栖川。

顾栖川。

陆盏只是看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心上的重压减轻了些。

他忍不住想,这个没事干的老总明天是不是还会傻乎乎地跑来上自己的课啊?

他拨了这个号码。

此时已经是深夜11点。

陆盏看着时间一晃神的功夫,电话已经被接了起来。

“陆盏?”

“...是,是我。”

陆盏不知道,作息规律的顾老总原本已经睡了,勿扰模式下的手机不应该作响。

但顾栖川的勿扰模式有两个例外,一个是家人,一个是陆盏。

陆盏的铃声还是独属的,所以顾栖川的反应极快,深夜这通电话,只响了三秒就被接起。

陆盏没想到他会接得这么快,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他的眼泪没止住,所以声音里的哭腔异常明显。

顾老总没等到他开口,立刻急道:“你是不是在哭?”

“我没有...”

陆盏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睁大了眼睛,微微抬头,妄图将眼泪倒回去,他以为这样就好了,没想到一开口崩得一塌糊涂,哽咽到三个字破了两个音。

顾栖川心都揪起来了:“你在哪?我现在过去!”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陆盏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我打电话是来告诉你...告诉你明天下午的课你不能再来代课了,我要辞职了...新来的老师一定会点名...你妹妹会被记旷课,旷课两次直接挂科,我说过了...我说过这门课不能补考,只能重修...顾栖川,你听懂了吗?”

“你为什么要辞职?”

顾栖川一下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他已经从衣帽间随便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而后开门下楼取车,这之间,电话一直保持接通的状态。

陆盏心里苦闷,又终于找到了倾听者,情绪根本就控制不住,眼泪决堤一般地流,他以为自己说话的腔调还算正常,其实在顾栖川听来,那简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可能这样哭诉。

“我做了错事,辞职是我自己的决定...”他打着哭嗝,断断续续地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在这件事上,陆盏也有自己的委屈,但这份委屈,不能和学生讲,不能和恩师讲。

却可以试着和顾栖川讲。

屋里的球球跳到了陆盏怀里,用自己毛茸茸的身体给主人温暖。

“陆盏。”

等他哭诉完了,顾栖川才出声:“你到阳台这里。”

“什么?”

“我在你家楼下。”

“......”

陆盏抱着小猫跑到卧室的阳台,停在楼下的不是之前的蓝色跑车,但站在车边的是同一个人。

顾栖川穿着风衣,站在晚风与路灯下,他抬头看着阳台上的陆盏,声音经由电流传播:

“不要怕。”

“这件事,我们一起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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