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过分(1 / 1)

蔺长星刚回京时,前前后后跟着不少暗卫,那是怕人加害他。后来便都撤了,只让木耘陪着,可王妃只这一个儿子,她难道真的放心不管不顾?

他们见面那样频繁,蔺长星又常晚上不回家吃饭,虽回回找了借口,但若想查,何其简单。

再细想王妃上回找她时的态度,半点没有嫌弃与怨恨,寻常母亲知道自己儿子被这样一个女人耽误,怎么着也不会有好脸色。王妃从头到尾温和体贴,还炖了燕窝给她吃,谢辰本以为她是修养好,如今想来,只怕是有意为之。

可见他们对命格司的恨意不会比谢家少,谢家人尚且信那些荒唐话,而燕王府对命格司是彻头彻尾的厌恶,怎会再信它的命格之说。

既然如此,王妃怎会像其他人一样,介意谢辰那所谓的克己克夫之说……她上回说,是别人告诉她,她才去查蔺长星与自己的事情,真的吗?

那日还特地将蔺长星喊回来,当面要他们分开,年轻人血气方刚,怎会轻易屈从。于是最后谈定的结果是,谢辰亲去宫里周旋,等燕王回来再做商量。

虽然谢辰未能立即让燕王回来,可她上心此事,皇后与太子那里自然不会全然不管。再看这回,蔺长星与谢家人稍一配合,燕王便从宫里出来了。

院落本就不大,却还在庭中搭了个亭子,或许是讲究什么风水。风从四周穿过木亭,怎么看,此地也不适合冬日住。

谢辰默然踏进院里。

燕王必晓得蔺长星命格之事有蹊跷,才收敛到这个地步,连第二个孩子都不生养。而他知道,王妃也一定心知肚明。

如今才知,蔺长星的命格就是一场威胁,被迫将他送往南州,已是提心吊胆地牵挂着。若是再得一个儿子,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燕王定然晓得其中厉害,才毫不犹豫上交兵权,不问世事,一心向道。

燕王平日里打坐静休便在此处,夜间还是回王妃那儿。

蔺长星说到这里,笑道王爷王妃与他南州的爹娘一样,举案齐眉了一辈子,全心全意只有彼此。只是南州的爹娘更幸运些,膝下儿女众多,不似王府只他一个孩子。

想来燕王府自蔺长星回京后已经热闹了许多,从前无事时,鲜少有人会登门。

由此可见,燕王府所谓的煊赫不过是纸糊的灯,外头风光无限让人看着赞叹,实则一只手便能捏碎,而那劲全在陛下手里攒着。

燕王府虽是亲王府,却比国公府的占地小了近一半,倒不是有意苛待,是燕王自己挑的宅子。

从前谢辰也听大嫂二嫂纳闷过,说燕王夫妻俩还年轻,一个儿子送出京城便罢了,怎么不多生几个孩子陪伴在身边。

等等。

木门“咯吱——”声拖着不甚悦耳的调子,风声再起,院内众芳摇落,梅花独暄妍,在地上铺了层花瓣。

谢辰忽而停下脚步。

此地伺候的人少,蔺长星正亲手将院门推开,回头问她:“怎么了?”

君王高兴便将其挂在显眼处让人仰头望,君王不高兴便熄了火扔在角落里。

谢辰这样想着,听蔺长星与她介绍沿路各处,不时搭着话。王爷的院落在花园偏僻处,周边因正值冬日而显得荒凉惨淡,但树木草丛虽枯冗却并不少,夏季时会是个好来处。

谢辰这才惊觉,她的作用,坦白说是谢家的作用,真是大得惊人。燕王府半分实权没有,贺家再怎么样权大,也帮不上这些事情。

蔺长星心急难忍,他过于期待父亲能见到谢辰,从而说服母亲。

不,只要他把实情说出来,母亲便无话可说了,只能支持他们。

而谢辰半响不动,他还以为她不愿意了,连声音都有了颤意:“怎么不走了?”他太怕谢辰这时候变卦,说不想见他父母。

谢辰瞧出他的真心是实打实的,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燕王妃弯弯绕绕那是身不由己。这个傻子可从来没算计过她,这就够了。

最重要的是,她当初害怕与他在一起,最怕的就是他会后悔。有朝一日若他家里人知道,会如何看她想她,他又怎能抵住双亲压力而不退让呢。

如今才知,一切都是她多虑。

燕王夫妻俩从未将她的命格当真,只怕还有同病相怜之情。

印象中,燕王妃每回进宫碰着她,都会温柔耐心地与她说一会话。小时候她一度很喜欢温婉柔和的燕王妃。

“在想一件事,现在想清楚了。”她加紧步伐:“走吧,去拜见你父母亲。”

“好。”蔺长星欢天喜地地跟上。

要进屋时,燕王妃提前出来,与他们打了招呼,便将蔺长星喊去一旁说话,让谢辰独自进到屋去。

燕王身上虽还有伤,却只是稍稍依靠着,风度不减。

一身玄灰色衣袍,玉冠束发,两鬓各垂一绺发丝下来。病容难掩,然而却由此更显出风雅与高贵来。

他与当今陛下长得并不相像,陛下五官寻常,总是一副仁慈宽厚的模样。而燕王却生着副潘安貌,相由心生这话有时并不成立,瞧着风流的人,成亲二十载却未有一个妾室。

他双目宛若一湖从不起皱的水面,总是静静地望着人。因那目光过于深邃,他似是怕流露出什么,并不常盯着人看。往往轻描淡写地瞥一眼便观景,以至于像个即将成仙的道士。

然而今日,他客气地请谢辰坐下后,便端肃地望着她道:“事情我与王妃已经知道了,都是上辈们无能,才将你们牵扯进来。”

谢辰答道:“燕王殿下哪里的话,既生在这样的人家,享着寻常百姓没有的锦衣玉食、权势威风,本也是我们该遭的。”

“四姑娘是明白人。”她的话也点醒了他,燕王毫不遮掩地露出欣赏,点头一笑,无奈道:“只是吾儿素来愚笨,想必常让四姑娘委屈了。”

“不委屈,长星很好。”她认真地接下这话,“我也很喜欢他。”

燕王应道:“这是他的福分,还望你莫要因为他母亲的事情,迁怒于他。”

谢辰温声反问:“王爷何出此言。谢辰只知王妃是个好妻子,好母亲,也定会是一个好长辈,将来我会尊重她。”

燕王知道她会猜出来,而谢辰索性告诉他,她不介意。能与蔺长星在一起,旁的事情都无伤大雅。

里头的人平和地说着大事情,庭院里,王妃与蔺长星也说起今日之事,自然都晓得前因后果,痛快骂了两句那申礼行。

她忍了忍,没忍住道:“四姑娘到底还没嫁给你,她又是这样的身份,你切不可鲁莽行事。”

她回府也有一会了,下人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说世子爷将谢四姑娘抱回房中,关了门一直没出来。木耘守在院子门口,谁也不许进,热水倒叫人备下了。

听得王妃都面红耳赤,孟浪也不是这么个孟浪法,四姑娘绝不是这种人,怪只能怪自己儿子。

王爷听后倒是少见地欢快笑了两声,乐呵呵地劝她:“年轻人嘛,都是这样。且让他们慢些长大吧,也没什么不好。”

蔺长星乖巧地弓背低着头:“儿子明白。”

燕王妃觉得他并不明白,轻声对他道:“姑娘家都喜欢斯文体贴的,你别太过了。”

“嗯嗯,知道了。”头低得更厉害。

燕王妃看出来他有点害羞,不好再细讲,干脆转了话题,闲谈道:“我上回问你,你说你与四姑娘在南州相识,你落水,她还救过你?”

蔺长星立即完善当日的话:“是,儿子从那之后倾心,对她死缠烂打,从南州撵到了宴京,也是缘分。”

王妃怕他撵得太过,谢辰是被迫跟他,担心道:“她一开始可是不愿?”

“是啊,一开始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因为我没用真实身份。后来又怕她命不好影响我,怕我与母亲您将来为了她闹不愉快,怎么也不同意跟我在一起。她说她敬爱燕王妃,您看着她长大,她不能不仁不义,她想让您风风光光地为我娶门亲,有个体面又旺夫的媳妇。”

半真半假,蔺长星说了一半实情,又替谢辰美化了一段。

燕王妃听完,感动地叹息道:“四姑娘是个体贴人的孩子,倒让我听着不是滋味。”

蔺长星继续语重心长地“倾诉”:“我就让她别顾虑这些,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事事想着别人,宁愿自己委屈。我说我母亲自小虽未曾抚养我长大,却常写信教导我,是个再明理和善不过的长辈。让她放心,只要她真心实意对我,我又离不开她,纵然路难走些,难道我母亲不会替我们想办法,会是那等看不惯晚辈美满的恶婆婆吗?”

“是啊,是啊,”王妃连连道:“你说的很对,就算四姑娘与你的命格都是真的,我也没打算活生生拆散你们。便是我要拦,你父王的性子你也清楚,他定会替你们说话。”

蔺长星铺垫了这么多,在亭子坐下,也不管那石凳有多凉,小声道:“母亲,我想娶她。”

燕王妃白他一眼,看谢辰开了门,边拉他起来边道:“说什么废话,你不娶我打死你。”

混账小子,便宜都占尽了,还把人家姑娘抱进家欺负,他不娶能行吗?谢家饶过他,列祖列宗都不会答应。

后面的事情便没多说,燕王道他养好伤后会亲自登国公府与宁国公相商,让他们俩近日少受影响,尽管宽心。

谢辰也猜到了外面会有风言风语,却不晓得传得又快又响。

正准备离开王府,面前便堵上了两个不速之客。

贺家兄妹惊恐地看着他们俩,贺岚口不择言道:“我的好嫂子啊,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全是蔺长星教她说的,平日里背后喊喊,今天急狠了便脱口而出。

贺裁风顾不上嫌弃妹妹:“是啊,这下完了,全城都知道了!你们俩也不仔细些,怎么还搞到家里来了。”

“国公府那边怎么说?姑父姑母怎么说?你们俩别傻笑了,说句话啊,外面那些人传得太过分了。”

“怎么个过分法?”

“他们把实情全说出去了,猜得几乎不差,就跟是你们亲口所诉一样。”

贺岚气愤:“瞧瞧,真过分!”

蔺长星让他们稍安勿躁:“没关系,就怕他们不知道。”

贺裁风与贺岚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探他额头是否发热,说什么胡话呢这是。

谢辰在旁忍笑,这对兄妹太过可爱,她跟着逗道:“嗯,就怕外面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久等。晚上好!感谢在2021-04-1610:10:57~2021-04-1723:3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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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如此,谢辰一路走来也觉得太过寂静,人气淡薄了些。不像国公府,除了她一人喜静,前府后院从早到晚就没有安生的时候。这个亲朋造访,那个同僚来会,读书的、练武的、办宴的,吵吵嚷嚷至深夜是常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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