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几个人手中的动作顿住，不约而同地仰起头好奇地看着王晓龙，等着他继续说。
王晓龙把轻轻攥着的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一声，正色道：“姑且先不管我是不是你们亲戚，就拿信息素属性来说，我跟枭哥很像。”
李念睨着眼睛上下打量他，很明显不太信他的话。原清河却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他跟李枭小声叨咕：“是真的，我怎么给忘了呢…他的信息素好像也是什么气体，我还见他隔空燃过火。”
王晓龙听见他说的话，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胸脯，得意道：“是氧气啊氧气，小爷我可是个移动的呼吸机。”说着，还光明正大地冲李枭抛了个媚眼：“怎么样，是不是很酷？跟我在一块，呼吸的空气比待在亚马逊雨林还新鲜。”
“………”
空气骤然安静，王晓龙不满道：“喂，怎么都不说话了？”
原清河不明白王晓龙的信息素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现在李枭脸色极其难看。他拉着李枭在床上躺下，给他盖上被子，轻声说：“如果晓龙愿意，就先让他去做个检查，你不要操心了。”
“喂，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念扣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去地下实验室，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肯说。合金门缓缓关上后，他在门口愣了会，才回了李枭那里。
进门，他揉了把脸，问李枭：“哥…如果他真是…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枭说：“杀了他。”
李念脸色大变，反驳：“倒也不必吧——”
“不必？”李枭突然攥紧了拳，双目逐渐被仇恨蒙住，他情绪有点失控，失心疯地吼道：“你忘了爷爷是怎么死的了！？奶奶说他是病死，那根本就是假的！当年老一辈的人都知道，爷爷是被他挚友烧死的！”
原清河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站在床头手足无措地看着李枭，听他继续压低了声音低吼：“那老东西信息素属性就是氧气，偏偏他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孙子，你说，怎么会这么巧！”
“哥…”
“为什么alpha联合会要杀我，为什么要伤害清河和孩子，还不是都因为他！那老东西想拿跟他属性相似的腺体炼药！”空气中涌动着滚滚热浪，李枭癌变腺体里仅存的信息素开始失控，他的瞳孔开始变暗，意识开始丧失，他像个野兽一样，毫无意识地咆哮：“我们李家，跟他们不共戴天！”
暴吼过后，窗帘开始着火，床单开始着火，地板开始变烫，变热…李枭看着这一切，竟然可怕地勾唇邪笑：“把他们杀光，烧光…全部都烧光…”
一个着火的钢铁支架在原清河头顶倒下，李念冲过来护住他，二人在地板上滚了好几个圈，随后，李念抱起他准备离开，原清河却突然挣脱他，向着李枭跑过去。
胳膊被拉住，李念吼道：“别去，我哥暴走之后六亲不认，谁接近他都会被烧成灰！”
“放开我！”原清河恨恨地瞪着李念，见他不放手，张嘴把揽着他那只胳膊咬出了血：“别碰我！放开我！你没看出来李枭很难受吗！我要去找他！放开！”
李念胳膊刺痛，却还是纹丝不动地拖着原清河，抱着他跑出了病房。
整个医院大楼被紧急疏散，可是等李枭光着脚走到楼顶上时，楼里还有一众尚未撤离的医护工作者和病人。
李念穿着病服站在天台，不远处的空中被炸出一朵朵火云，李枭咧着嘴，捧腹大笑：“杀光你们！烧死你们！这世界太脏了！你们都是脏的！”
他身后聚集起一股直冲云霄的热浪，很快，极速的气流被摩擦出火花，整个热浪瞬间燃烧成一个通天的巨大火柱。
“哈哈哈！”李枭在火光中咆哮：“把这座城市烧成灰！”
楼底下全副武装的alpha联合会特警和消防员虽然揪着心严阵以待，可是他们知道，只要李枭轻轻动一下，身后的火柱会以最快的速度让整个城市燃烧，他们没人能幸免于难。
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战争，勇者和懦夫，最后的结局，没有区别。
“各队员注意！楼上的病人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现决定对其进行人道主义捕杀！再说一遍，现对其进行人道主义捕杀，所有人不用持枪鸣警，直接将其击毙！”
楼下执行队长的命令在嘈杂混乱中散播开来，原清河停住撤离的脚步。火柱带出的热浪像阵飓风，把原清河的头发吹的凌乱。他扭头看着身后的巨大火柱，眼睛被火光烧的忽明忽暗。
他问李念：“捕杀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会有人把李枭带走治疗的么…”
李念心被狠狠刺了一下，但他还是忍着痛，咬牙说：“他失控到这份上，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原清河不可置信地看李枭：“什么意思…他要眼睁睁看着他死？”
“清河哥，他现在已经不是我哥了，你看不出来吗，他现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李念残忍地推开原清河，低吼道。
“你说的对…”原清河哭着说：“可是啊…他依旧是我的爱人，是江江的爸爸，是你的哥哥…他现在一个人站在楼顶，那么多人拿枪对准他，他一定很害怕…我们要救他，不是吗…？”
“………”
“清河哥…”
李念转过身去，只给原清河一个红彤彤的背影：“我哥用癌变的腺体催化出这种力量，哪怕是真的找回了意识，也不可能活了，所以…不管是被杀还是被救，他…都是死路一条…既然结局如此，我怎么能够，让他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牺牲李枭，救其他人，你所谓的正义，就是这样的么…”原清河在火光中暴吼：“我不接受！你们没人在意的那头怪物，是我的爱人！我不准你们伤害他！”
原清河逆着人流往医院大楼跑去，李念掉了几滴泪，但还是强撑着表情，流着泪叫住了他。
“呐，清河哥，你知道么？”
原清河停住脚步，听他说话。
“小时候我哥第一次失控，他.....”李念脑海中闪过熊熊燃烧的房屋，脸色惨白，眼眶却如火焰般艳红。
他哽咽道：“我爷爷走的前一刻，他还在给我们搭秋千…这么多年，我哥脑海中关于我爷爷的记忆，全是假的....你知道我爸为什么讨厌他，想拿他的腺体做研究吗！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些事吗！不就是怕今天这一幕发生吗！”
李念捂着脸，绝望地抽噎：“可如今，这一幕已经发生了，已经没有挽回的办法了…你以为我愿意吗…？那是我哥哥，从小到大最疼我的哥哥…”
“……”
眼前的一切都在燃烧，有人在叫喊有人在哭泣，可是，原清河却只是愣神。他在想，明明陪了李枭那么多年，明明自认为爱他爱的牺牲自我，可是，他究竟给他什么了呢？你看啊，你总沉浸在自己的伤害中，却从未尝试去了解他的痛苦他的过往，这样的你，配说爱他吗？
李念缓了缓神，擦干眼泪，从冯远开过来的车里挑了把狙击枪，看着迎面落下的直升机，用故作冷漠的表情说：“清河哥，抱歉。我跟我奶奶约好了，如果我哥再次失控，我必须杀了他，这是对我奶奶的承诺，也是对他负责。”
“……啊…这样啊…”原清河站在他面前，热浪吹的他头发飘来飘去，他弯眼笑了笑，说：“那带我一个吧，身为他的爱人，我有权利送他最后一程吧？”
李念沉声默认，原清河跟在他身后，一起上了直升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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