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原清河心颤了那么一瞬，李枭的示弱给他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想起来，曾经有那么一年，那么一个盛夏，刚大学毕业的原清河畏惧两人渺茫的未来，闹脾气提了分手。那时候李枭表现的满不在乎，甚至把他的行李都打包好了放到门卫室，一句再见都没有，扔了他送的礼物让他滚。
那时候原清河伤心极了，其实他只是心里不安，他怕李枭不要他了，想要他给他一个保证……只不过最后弄巧成拙，提前葬送了一段摇摇欲坠的感情。
他背着自己的行李，打车去了火车站，他穿着宽大的连帽卫衣，坐在候车厅偷偷哭，望着候车厅的入口，幻想着李枭冲进来拉住他，让他不要走。
可惜李枭一直没出现，他是个可有可无的情人。
站在检票口排队时他还不死心，最后回头往入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过头，一个黑色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李枭说：“你看了半天是在找谁？不会是觉得我会来找你吧？别做梦了原清河，是你提了分手，我们已经完了。”
原清河愣了愣神，抹了把眼睛：“那你…为什么在这儿？”
李枭一脸无所谓地扬眉：“我出差。”
“今天周六…”
“周六就不能出差了？也就你，没个工作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
“哦…那祝你出差顺利。”原清河回头跟他挥了挥手：“我走了，再见。”
“等一下。”李枭叫住他，从钱夹子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塞给原清河，施舍一般：“今天晚上八点的电影，我出差来不及看了，送给你留个纪念。”
原清河不解地看着他，李枭脸上竟然有一股得意和期待。仔细看电影票，李枭买的竟然是他最喜欢的科幻电影最新系列，原清河犹豫了一下，问：“真给我了？”
“嗯。”
原清河想了想，决定先把电影看了，再在这个城市多待几天，多留下点照片和回忆，等不再留恋了再去南方小城发展，毕竟以后可能再也没机回来了。
他跟李枭简单道别，拎着行李箱退出了长长的检票队伍，没想到李枭也退了出来跟在他身后。
原清河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是要出差吗？”
李枭眉头不眨一下：“我突然不想去了。”
“那你刚刚不是说，时间就是金钱？”
李枭点了点头，好像在赞同他说的话，又说：“我钱多的是，不差这点时间。”
原清河：“……”
“既然你有时间了，我还是把票还给你吧。”原清河无奈又把票给李枭塞了回去，李枭抓住他的手，问：“那你还走么？”
后来李枭跟他一起看了场电影，理所当然地把他拖去酒店狠狠“修理”一翻。原清河后来才明白，当时李枭闹了半天只不过是不想让他走而已。
多别扭的一个人啊，总是藏着掖着，不想把那点喜欢和挽留透露出来。
那时候青涩又单纯，就连闹分手都洋溢着甜蜜和幸福。如今李枭再一次挽留他，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
他和李枭之间不是没有情分了，只是这情分，如果以李枭的健康和生命来换，未免太自私太沉重了。
希望他平安，希望他快乐，简简单单就好。
见原清河一直没说话，李枭握住他的手，又说：“给我个机会弥补，我会让你出去，我会让你幸福，我会比奚允川对你好，只要你…再信我一次。”
原清河举起那只坏死的手在李枭面前晃了晃，讽刺地笑：“受伤一次是无知，受伤之后还敢信任，是愚蠢。李枭，当初你为了顾小宛抛下我，我有对你死缠烂打？我没有，我二话不说成全你们，我对你仁至义尽，你也别再来祸害我了。”“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了。”
李枭声音开始发颤，但表情还没失控，捂住眼睛缓了好一会，才说：“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还能再说什么？”
原清河淡漠着脸起身，刚要跟他说再见，李枭又说：“算算吧。”
“什么？”原清河不解。
“算算你跟我这六年，应得的东西。”李枭眼里有点湿，但还算冷静，慢条斯理地给原清河算分手费：“锦绣花园和灰原山庄的两套房子给你，车库里有两辆车，不喜欢可以跟我提，我苡橋给你换。你还用之前那张工资卡么，我让秘书给你打些钱。”
“哈…李枭你真是…”原清河猛地拽住李枭衣领，哭着笑出来：“你现在装什么大方！你看我这样子，我用的上吗！我出得去吗！收起你那恶心的同情心，我不需要！”
李枭任他拽着：“收着吧，给孩子的。”
原清河手顿了顿，松了手。“不需要。”他转头说。
“豪门大家比你想的复杂，以后你嫁进奚家，没点资产怎么行？到时候被奚家人挤兑，连个去处都没有，怎么保护孩子。”
“我…”原清河咬牙：“我养得起他，用不着你操心。”
“你用不着这样看我。”李枭笑得释然：“你会用上的，现在不收，以后被奚家赶出来走投无路来求我，我可不保证我还记得你是谁。”
李枭摸了摸自己被纱布包裹的腺体，说：“既然你想让我找个omega过，我也不会让你失望。听说了吧？我标记了一个omega。”
原清河磨牙，无所谓地笑出来：“祝你们白头到老。”
“谢谢你。”李枭起身，背对着他对他挥了挥手：“就这样吧，再见。”
李枭走后，原清河仰头抽气。心痛的厉害，却没哭出来。
他失去了一切，只剩下了自己，从今往后，不会再为任何一个人哭了。
他走到锅炉房后头的大树下仰头盯着树杈，过了好一会，向古来了。
“你在这儿发什么呆？老奚听说李枭来过了，发疯似的找你。”
原清河没回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在这儿？”
向古微愣，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地方就好像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他喜欢两个人在这里不期而遇的感觉，不想让第三人破坏这份微妙的安静。
原清河没等他回答，回过头，忽然问：“你给我一管那瓶的有毒的信息素，我给你妹妹换颗肾，怎么样？”
向古知道原清河说的应该是大志那能够麻痹神经的信息素，皱眉：“你要他做什么？不会是想让自己失忆吧？那东西有毒，你别——”
向古说着说着就愣了，差异道：“不会吧，你难道是要…”
“你给不给？这买卖你不亏。”
“哈…”向古急得转圈：“你这么做，谁还能证明那棒球卡不是你偷的？你再也出不去了知道么？”
原清河笑的凄惨：“我早就出不去了。”
晚上室内活动时间，奚允川一脸踢开原清河狱房的门，怒道：“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
原清河嘴角叼了根烟，吸了口，吐出白烟：“去做狱工，还能去哪儿？”
“你还敢抽烟？”奚允川一把夺了烟卷扔在地上踩烂：“别逼我发火。”
原清河吹了口气，满嘴烟味。盯着奚允川后颈的腺体，笑着问：“其实我还挺想知道，你发火之后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