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
看着少女惨白的脸和剧烈颤抖的身躯,柳子妍一阵心慌,拿起沙发上的一件衣服披上,便追着跑了出去。
地上蹦来就下了大雪,江眠脚下穿着雪地靴,一不留神,便跌倒在台阶下,微微抬头,对上的是柳子妍居高临下的眼神。
脖子上那枚泛红的吻痕格外刺眼。
“江眠。”
柳子妍心下颤抖,抬脚便想下来扶她。
江眠憋住泪,不动声色的擦了一下眼角,挣扎着站了起来,刚刚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保温盒掉落在了地上,温热还带着香气的汤洒在地上,一股白烟升起,融化了一地雪花。
“江眠。”她又叫了她一声,眼里满是担忧。
“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微微的扭过头,江眠心里痛极,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柳子妍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意味不明。
“柳子妍,恭喜你,终究还是我江眠输了。”
输给你们的爱情。
天寒地冻的时节,一阵北风吹过,树上一阵雪花抖落,掉落在她肩膀上,脖子里,却不觉得冷。
柳子妍看着不远处少女跌跌撞撞的身影,心里默念了一声,江眠,对不起,微一转身,对上站在门口,正沉沉地看着她的男人。
骗子,都是骗子。
你们都是骗子,是不是你们觉得,我江眠好欺负?
这样白茫茫的天气里,江眠心里一片冰凉,眼睛早已经哭的痛了,刚刚那一摔脚上还隐隐作痛,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心里痛得撕心裂肺,心如刀割,江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这样难过过,便是上一次被血淋淋的掀开真相的时候,也没有这样。
你们怎能这样对待我?
多少个夜晚,他搂她在躺在那张床上,微微的拍着她的肩膀哄她睡觉,偶尔亲亲她的额头和嘴角,他总以为她不知道,他哪里知道在无数个夜里,她并没有睡着,亦或是半睡半醒模模糊糊间,感受到额头上和脸颊上的温热。
她想她应该睁眼眼睛,狠狠地把那个人推开,然后恶狠狠的说,成煜深,你这个色狼,你乘人之危!
可是她没有,许是从那个时候,她对他就是不一样的。
可是如今,才不到短短多长时间,他便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属于他们的房间里做什么事情!
成煜深,你怎能这样对待我!
是谁前几日还每天守在她房间的楼下,夜夜让她翻来覆去不能安睡,他眼睛那样温柔,看得她心都要软了,可是,如今,她放下所有的骄傲和犹豫,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原本想着,哪怕是你能曾经有过什么我也不在乎了,可是,你们怎么能那样肮脏!
不知跑了多久,累的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呜呜地掉眼泪,外套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她穿着薄薄的毛衣,在这样冷冽的寒风中,却丝毫不觉得冷。
她突然想起,柳子妍眼睛,是和她有三分像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啊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江眠抱着头手深深的陷进长长的头发里面,终于崩溃叫出声来,头发早已经凌乱不堪,沾了不知道多少雪水和泪水,她从前活泼开朗,没心没肺,是谁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暴躁伤心,难过,像一头困兽。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江眠缓缓的抬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孩子,你是发生了什么事,哭的这样伤心,告诉爷爷吧?”
是一个胡子发白的老爷爷,江眠的泪水顿时就落了下来,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跑到了街上,人来人往的街道,不断有人往她这边看,而她满身狼狈,蹲在地上不顾一切的大声哭闹,像一个傻瓜一样。
微微摇了摇头,冰冷的雪花在脸上很快融化,和泪水融化成一体,江眠抱着膝盖,微微低着头,身子发抖,陌生人都这样关心她,成煜深,若是你看到了我这个样子,会不会为我心疼?
曾经在军营里,她稍微哭一下他都会心疼的不行,拉着她允诺说再也不凶她,可是现在,哪怕是她觉得撕心裂肺他也不会心疼了。
她回过头去看自己成长的道路,一天一天地观望,她站在路边上,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看到无数的人群从她身边面无表情地走过,偶尔有人停下来对她微笑,灿若桃花。
可是没有人会不离不弃。
身上终是没有一点力气,江眠缓缓的起身,腿发麻得走不动路,旁边有几个人站在她的旁边想要扶着她,江眠摇摇头,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她每走一步,便离那个地方越远一分,离家越近,一路擦着眼泪一路往家的方向走去,手脚早已经发麻得没有一丝感觉,鞋子软软的贴在脚上,怕是早已经被雪花浸透。
她如一缕幽魂,面无表情地在街上走,脸上泪流满面,不断有人回过头来张望,看着她,可是她早已经没有感觉了,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远处熟悉的橘色屋顶,院子里,几个士兵模样的人正在铲着花坛边雪。
“小姐好!”
几个人看到她停下来微微敬礼,江眠如同游魂一样走过,几个人纷纷惊讶,刚刚小姐不是还高高兴兴地跑出去找上将吗,怎么这不但几个小时便变成这番模样了?
“小姐回来了。”
门口有人听到动静,张妈迎了上来,看到江眠头发凌乱衣裳不整的样子却是吓了一跳,“小姐这是怎么了?”
看着这狼狈的模样,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太太太,小姐回来了!”
张妈急急忙忙地往里面喊,江母闻声从楼上下来,见到的却是女儿直直地往地上倒的身影。
“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