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也听出来了,立马看向了我,像是想问我早上为什么说了这个话。
可他看到了我的表情,也看出来我自己都说不明白,也就没问下去。
我倒是注意到了,他那一瞬间,看我的眼神——像是有几分忌惮。
那个眼神瞬间让我十分不舒服——大家一起出生入死这么长时间,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就好像——我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
但他自己也觉出来了,很快就把那个眼神给压下去了。
我反应向来都很快,也装成了没发觉的样子,接着就问球哥:“锁龙井在什么地方?”
球哥没啥力气,球姑娘就赶紧代为解说:“锁龙井就在街西头——你也知道,我们兴隆宫附近的水,是古代传说里的东海,说这边以前是惩罚龙的地方,有龙犯了错,就会被关进锁龙井里面,这不时间长了,就成了地名了。”
犯了错的龙……我立马想起了梦里的铁链子。
我为什么会突然做那么个梦?
于是我立马就让球姑娘领着我上那个地方看看去。
球姑娘连忙点了点头,领着我就出去了。
白藿香自然是想跟着的,可球阿姨一下就跪在了白藿香前面:“姑娘,我知道,你就是传说之中的鬼医吧?我求求你,先给我儿子看看!”
说着,抱着白藿香的腿就不肯撒手——原来那个认识鬼医的老中医也说过,球哥那个毛病,叫毛痨病,只有鬼医能认准了穴道,从里面捅出毛来,这球哥才有救。
刚才白藿香露了一手,这球阿姨想不到自己真撞上了大运,怎么也不肯方白藿香走——生怕她前脚迈出了门槛,儿子后脚就挂了。
白藿香顿时也有点为难——她是嘴硬心软惯了,虽然见了什么病人就要怼什么病人,但真没有放着病人不管过。
我就让哑巴兰留下保护白藿香,苏寻作为“人质”,自然也没走成,程星河就抱着鱿鱼干,若有所思的跟来了,一路上也不耍嘴皮子了,跟平时判若两人。
他平时虽然吊儿郎当的,这一下真让人不习惯,也跟换了魂似得——要不是他命灯正常,我几乎也要疑心他中邪了。
我倒是想问问他,可球姑娘挽着我胳膊,走的神采奕奕,跟上了t台一样,还一个劲儿跟我介绍周围的名胜,果然,周围的邻居眼瞅着她竟然挽上了个不缺胳膊不短腿的男人,眼睛都直了,对她露出了很钦佩的表情,而对我露出了很怜悯的表情。
这个锁龙井离着她们家也不远,就几个胡同的样子,周围全是摆摊的,进了一个胡同,偏僻的让人感觉随时能冲出一个劫匪。
她一边走,一边很兴奋的讲解,说这个地方的各种典故,我一边听着,一边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当时……这个地方还不是这个样子。
奇怪,我还是第一次来兴隆宫,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程星河伸着脖子看了看,也忍不住问道:“不是说这里有井吗?怎么是个胡同?”
球姑娘摆了摆手,答道:“这就是个传说,不,应该说就是个地名,来历是说几百年前,我们这边大旱,来了个神仙,说这里不下雨,是因为有一条龙被冤枉在锁龙井里,怨气冲天,这才搞得本地大旱,本地人祭祀了一番,听见锁龙井里真的有龙吟声,后来也真的下了雨了,不过那也是传说,至于是不是有那么个井,我们也没见过。”
那个锁龙井,已经没了?
这让我有些失望,同时莫名其妙,又有点庆幸。
而这个地方就成了一个地名,住了人,这个胡同就叫锁龙井胡同,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人住了。
看来那个长毛的,就住在这个胡同里面。
不过这里这么多门口,横不能挨个去敲,我就问球姑娘,知不知道她哥当时敲的是哪一户人家?
球姑娘一听,脸顿时就绿了,说道:“不瞒你说,我们之前,其实也是来过的,可是……怎么也没找到,我们疑心,我哥当时是鬼迷心窍。看见的都是假的。”
我顺着这些门口看了看,这些胡同门口,贴着不少绿瓷砖,还有“金狮迎门”的马赛克贴画,都像是上个世纪流行的东西。
也未必是假的——感觉得出来,这个地方,有很强的灵气。
程星河也是一样,一边嚼鱿鱼干一边说道:“这地方没有孤魂野鬼——应该没有敢来的。”
正这个时候,冷不丁有个声音响了起来:“陛下!”
我当时一愣——喊谁呢?
刚想回头,就觉出什么东西像是对着我们扑过来了。
我还没来记得反应,整个人被一下撞开,摁在了球姑娘身后,这才看见一盆脏水泼在了我刚才站的地方,是程星河把我给撞开了,而球姑娘躲闪不及,庞大的身躯挡在了我们前面,被溅了一身。
卧槽,哪个刁民要害老子?
这个时候,一个干巴巴的老太太出现在一个门口,凶狠的喊道:“让你们避下,你们不听,该!”
我顿时满头黑线,球姑娘不怕事儿,一把将胖脸上的水珠子给撸下去,骂道:“老不死的,你瞎啊!看着有人还泼?”
“你说啥?”老太太也不是善茬:“见了水不知道躲,你瘸啊?”
眼瞅着又要来一场battle,我赶紧把球姑娘给拦住了,那个老太太雄风不减,还是对着我们破口大骂:“你们没事儿上这撞什么丧?我哪儿知道有人,这一个胡同,就我们家一户人家了,说起来,你们上这里来干啥,找我磕头啊?”
就这个老太太一户人家?
我连忙问道:“您也别害怕,我们是来找人的,劳驾跟您打听一下,您认不认识,这边住着个很漂亮的姑娘?”
老太太顿时露出很警觉的样子,等弄清楚了来龙去脉,脸色顿时有点不自然,嘀咕道:“还真成了精了?”
原来这两天老太太家晾在院子里的衣服不知道为啥给丢了,她疑心有变态,一天晾完了就在后面蹲着等,结果就看见一个尖嘴长尾巴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叼着衣服就往外跑。
她立马追了出去,就看见那个东西窜进了荒草里不见了。
我来了精神:“您看清楚没有——那个东西是什么来路?”
老太太说,我怎么知道,岁数大了,视力不好——不过,倒是见到,那边的老石榴树动了一下。
顺着老太太指的方向,还真看见了一棵石榴树。
过去一看,这地方原来应该也有一个房子,不过已经塌了,现在到处都是蓬蒿,我就拨开蓬蒿进去了。
到了这里,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程星河也跟了上来,很警惕的看着周围,跟我努了努嘴:“你看那,果子不对。”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还真看见了一大蓬知了莓——知了莓的果子很坚固,没有人碰不会掉,而那些知了莓底下的果子全没了。
显然是有东西经常在底下爬,蹭掉的!
我立马蹲下身子,想钻进去看看,这么一低头,就看见了茂密幽深的草木里,蜷缩着一个毛蓬蓬的东西。
这就是那个“姑娘”?
长毛的多昼伏夜出——这东西睡着了?
我立马撸起袖子,就要冲进去,可没成想,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就是一声尖叫,接着,一个很沉重的东西一下就压在了我身上:“老鼠,啊,老鼠啊!”
我没有啥准备,这一下好险把我压个“五体投地”,而这么一闹,那个东西猛地就是一颤,接着,我看见了一双发黄的眼睛。
不是普通的禽兽——那个眼神,有灵性!
我想扑过去,可球姑娘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将近二百斤,加上最近气息亏损,这一下我愣是没起的来,刚想让球姑娘赶紧下去,就觉出一阵破风声对着我的面门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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