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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重生] 第126节(1 / 1)

想到如今宫中甚至望京城内逐渐加强的防卫,殷承玉心中逐渐明了。

怕是殷慈光也想要重演逼宫戏码,只是他当不会像殷承璟那般蠢。

辞别乌珠,殷承玉赶回慈庆宫,一面命信使立即出城给薛恕传信,一面召了卫西河过来——薛恕带兵离开之前,将卫西河留了下来。

“如今东、西两厂可用兵马还余多少?”

“督主从京营调了两万人,禁军只带走了一半,还余下万余人。”卫西河道。

“还有万余人,若猜测成真,这些人应当足够撑到薛恕带人赶回来了。”思索许久之后,殷承玉拟定好对应之策,才让卫西河下去部署。

他遥遥看向乾清宫的方向,虽然心里仍有一丝犹疑,觉得以他对殷慈光的了解,对方尚不至如此。但理智却已容不得他为了这一份岌岌可危的信任去冒险。

卫西河的动作已经很快,但殷慈光的动作显然要更快一步。

这日傍晚,高贤奉皇帝口谕而来——太子禁足慈庆宫。

眼看着禁军将慈庆宫围得水泄不通,殷承玉站在门口,脸上并无意外慌乱之色:“不知孤犯了何错要被禁足?”

高贤高抬着下巴,神色倨傲:“这是陛下口谕,咱家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如何触怒了陛下。”

“那便让孤去父皇面前分说分说。”殷承玉往前一步,身侧护卫亦气势悍然地拔刀。

“太子殿下是想抗旨么?”高贤见状摇头一笑,反而像盼着他动手一般:“咱家还要去宫外宣旨,就不再这里耽搁了。”

殷承玉本也只是试探他,见状摆了下手,护卫们便收了刀,护着他退回了慈庆宫。

在慈庆宫中等到了傍晚,殷承玉又得了消息——高贤出宫走了一趟,将朝中重臣都宣入了宫。

这流程瞧着与殷承璟逼宫差不离,但他这回却是实打实拿着皇帝的手谕。

乾清宫中情形不明,殷承玉摆着棋子思索如今局势,并未着急动手。

永熙宫。

殷慈光一身白衣,正在烧纸钱。

高贤走近,瞧见他平静的面色,越发庆幸当初自己押对了宝。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温润无害的人,竟让太子也阴沟里翻了船呢?

他行至殷慈光身后,躬身道:“夜长梦多,王爷为何不直接杀了那位。”

看着火舌将最后一片纸钱吞噬,殷慈光才缓缓转过脸看了他一眼:“且不说太子素有威望,直接杀了他惹人诟病。就说薛恕带了两万多人出京,杀了太子,你可能挡住那条疯狗?”

高贤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恭维道:“还是王爷想得周到。”

殷慈光站起身,将手伸至他面前:“诏书呢?”

高贤自袖中将诏书递给他,殷慈光展开看了一眼,便收入了袖中——这正是隆丰帝落水醒来那日,召了高贤入殿内所写。

他嘴角轻蔑地撇了下,转身往外走:“先去瞧瞧殷承璟。”

殷承璟与德妃关押在一处。

自那日在渡口被抓获,他已经被关了三日。这三日间没有食水,就这么生生饿着。

以至于瞧见殷慈光出现时,他都没有太大的波动,只眼皮无力掀起,里头涌出怨恨和不甘来。他不是没有想过失败的下场,但他确实从未想过,自己会败在这么个病秧子手里!

母子俩没力气开口,殷慈光也不说话。

他站在监牢门前瞧了许久,方才吩咐道:“将人押出来。”

两人三日未曾进食,已经饿得发虚。亲卫一人一个轻轻松松将人押出来,跟在殷慈光身后。

如今宫中防卫都掌在殷慈光手中,他可在宫中来去无阻。

他带着两人去了乾清宫。

因他奋不顾身救驾,如今隆丰帝谁也不信,只将他当做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

殷慈光脚步轻快地进了内殿,让伺候的宫人和太医退出去,亲自将昏睡的人叫醒。

“父皇,你看看谁来了。”

隆丰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瞧见了他身后的德妃母子。

想起这二人先前是如何戕害自己,隆丰帝眼里燃起怒火,艰难撑着身体坐起来,口齿不清地骂道:“贱人!孽障!”

殷慈光嘴角勾着笑,等他骂完了才继续道:“儿臣特意将他们带过来,让父皇亲自报仇。”

隆丰帝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没理解亲自报仇是什么意思,只艰难道:“都……杀了!”

殷慈光并未回应他的话,而是转头对殷承璟和德妃道:“从今日开始你们就呆在乾清宫赎罪。”在另外三人茫然不解的眼神中,他不疾不徐道:“什么时候赎清罪孽,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说完不等其他人明白,便命人解了德妃与殷承璟身上的枷锁,退了出去。

他站在门外,双手按着两扇门扉缓缓合拢,似刚想起来一般补充道:“差点忘了说,只有最先赎完罪的那个人,才能走出这道门。”

话音落下,门扉合拢,屋中三人都听到了清晰的落锁声。

德妃还没想明白,扭头看殷承璟:“他什么意思?”

殷承璟扭曲着面孔,嘶声道:“他这是逼着我们互相残杀,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第124章

薛恕与贺山分领兵马,截断南下的各大水陆要塞。

殷承璟最后踪迹在漷县渡口,薛恕领兵马赶到时,渡口已被东厂番役看守起来,四处清场暂时停运。

“殷承璟便是从此处乘船离开?”薛恕策马在沿着河道跑了一截,这条河道狭窄且浅,走不了大船,多是走些小船,大多是些小商贩或者寻常百姓来此乘船。

先前带队追捕的千户回道:“马蹄与车辙印到此便没了,四周也未曾发现其他痕迹,根据林中留下的痕迹,推测应是乘船离开。”

薛恕未语,又到林中转了一圈,查看留下的痕迹。弃了马匹与马车,殷承璟确实有可能已经乘船离开,但也有可能是故布疑阵误导他们,实则往别的方向去了。

“顺着河道往下一个渡口追查的人可回来了?”

千户道:“应当快要遣人回来报信了。”

薛恕垂首瞧着地上的马蹄印,眉头缓缓皱起来。来的路上他刻意留意过地上马蹄印,一开始马蹄印多而密集,显然人数不少。之后逐渐往不同的岔路分流。只剩下马车与十来匹马。

由此可以猜测到殷承璟的确往渡口来了。

但数量却不对。

根据番役抓到的乱党所招,殷承璟在宫外藏了五千私兵。

但从现场痕迹来看,从农庄出来与殷承璟汇合的人马,至多也就数百人罢了。若是还有兵马分散藏在别处,贺山那边不该没有反应。几千兵马不算多,但就算分散开来,也仍旧是十分打眼的势力。

沿途州府得了信加强盘查,这些兵马进不了城,就更难以掩饰行踪了。

但贺山那边却半点消息也没有。

有点不太对劲。

“招供的乱党在何处?”薛恕问。

“关押在诏狱当中。”

乱党远在京中,在审讯一遍是不成了,薛恕只能一面派人去给贺山传信,一面带兵往下一个渡口赶去。

好在半路上就碰上了回来报信的番子。

“可查到了踪迹?”

番子摇头:“我们追到了下一个渡口,却去迟了一步,船上的乘客早已经离开,盘问船家,船家说确实有那么一行人乘船,但到了渡口就下船离开了,至于去了何处并不清楚。我们的人往附近城镇搜索,却并未发现踪迹。”

“昨日清晨共有三艘渡船曾在漷县渡口停靠,都盘查过了?”

“都查过了,说法都差不离。”

薛恕闻言却是眼神一利:“说法差不离?”

番子愣了下,点头道是。

“漷县渡口虽然不大,但因水路便利且沿途太平,不少小型渡船都愿意由此走。每日来此乘船的小商贩亦有不少,可谓鱼龙混杂。殷承璟若要掩藏行踪必会乔装打扮低调行事,这些船家每日里不知道要见多少人,如何就偏偏都记住了他们?”

而且还不只是载人的船家记得,就连一同停靠渡口的另两个船家也记得。

这只能说明有人教他们这么说,或者干脆这几个船家就是他人所扮,故意在此等着他,好提供错误的信息扰乱他的判断。

这不太像殷承璟的行事。

殷承璟既已经冒了这么大的险单独行事,身边还带着一个姚氏,恐怕是孤注一掷指望着以最快速度顺水路南下广东,只要他动作够快,就算朝廷反应过来了,也追不上他。等到了沿海地界鱼龙混杂,他就更好藏身了。所以根本没必要在渡口上浪费精力和人手。

如果不是殷承璟的安排,那会是谁?

薛恕将可能人选过了一遍,最后锁定了殷慈光。

如此想方设法拖延他的脚步,得利之人只会在京中。

番子也立即醒悟过来:“属下这就去将人抓回来!”

薛恕分了两队人马出来:“将船家缉拿归案,在去传讯贺将军,立即撤兵回京,望京城外五里坡汇合。”

说罢便带着人手立即回撤望京。

带兵赶回望京城时,已是第三日清晨。

薛恕令大军停留在五里坡掩藏行踪,等待贺山前来汇合。又令探子往城中探查消息。

各处城门果然都已戒严,燕王宫四处的宫门守卫也都换上了生面孔。宫中未有任何消息传出,只知似有不少官员被召进宫未曾出来,街道上巡查官兵也比往常多了不少。百姓不知道宫中变故如往常一般生活,但城中气氛却莫名紧张了许多。

将九处城门都探过一遍之后,探子才折返回禀消息。

“东直门、西直门、崇文门三处守卫格外严密,守卫都是生面孔。德胜门、安定门等余下五个城门,守卫一同往昔。属下还在安定门以及朝阳门附近发现了东厂暗记,应是宫中有所防备,特意留下。”

安定门走兵车,朝阳门走粮。道路宽敞少行人,又一北一东相邻,足够兵马快速进入城中,互相呼应。

薛恕望着城门,眸色幽深。

宫中恐怕已有动作,只是殷慈光并无根基,高贤权势为他所分薄,已大不如前。即便他不在京中,所能掌控的也不过三座城门罢了。

临行前他留下了卫西河坐镇东厂,殿下必定是已有察觉,才命人在城门留下了暗记以做提示。

薛恕沉着气,等到了傍晚,贺山与应红雪才收拢了分散的兵马,赶至五里坡汇合。

见两人已到,薛恕快速道:“宫中恐有变故,我先行回宫。你与姐姐带人分头埋伏在城外。以三声响箭为号令,一旦闻讯,便由安定门和朝阳门入,合围皇宫。”

即便已经极力抑制,但他单手按着刀柄,下颌紧绷,字里行间还是有控制不住的杀气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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