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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尤握紧了手中的玉佩道:“无所谓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等过于激动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熙尤这才指着莫离问道:“你此次带他来意欲为何?”
文煞落寞道:“他原本好好的一夜之间就变成这般模样了……你帮我看看他体内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蛊?”
熙尤摇头道:“你可以带他回去了。”
文煞与韩子绪惊道:“这是为何?”
熙尤道:“若他体内还有别的蛊没理由在见了我体内养着的蛊王而毫无反应。唯一的解释就是导致他现在这般模样原因并非是中蛊。”
几乎是最后的一线希望被熙尤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文煞顿觉脱力口中说道:“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熙尤道:“你说他之前好好的到底是真好还是假好?”
那黑白二人被熙尤问得无语屋内顿时出现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半晌后熙尤说道:“你相好的事你再去找找其他人试试吧我是无能为力了。今后也别上这找我了我要下山去寻一寻亦雪……”
一提到这个名字熙尤的眼里遍布柔情。
韩子绪却在此时出声道:“若熙大哥不嫌弃天道门三路六州四十八省的弟兄皆可助你一臂之力。”
熙尤道:“甚好。可韩门主又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回报?”
韩子绪道:“无他在下只想求得合欢蛊的解药。”
熙尤未作多想转身回木柜边拿出一个盒子扔给了韩子绪。
此后的三人在那四处透风的破烂茅草屋中大吃大喝了一番待咛叮大醉的韩子绪与文煞酒醒之后却已不见了熙尤的人影。
二人无奈也只得带着莫离折返山下打道回府。
回到无赦谷后韩子绪因天道门的事务缠身只得暂时离去然后重复着与莫离一月一聚的日子。
虽然黑白二人对救治莫离一事从未放弃但在接下来的数月中也几乎可以说是一筹莫展。
文煞的心绪同时受到红狱魔功的影响越发地不稳定起来。
这种僵持的情况有所转机是在三娘与莫离再次见面之后。
话说那徐三娘虽出了谷去在丈夫阿土的好生伺候下安胎待产但心中还是忐忑不安时时刻刻惦记着无赦谷中的莫离便决定等孩子生下来之后立刻便去探望一番。
谁知三娘却因生产时胎位不正造成失血过多一时间难以恢复便将那行程硬生生地又拖了三个多月才再次进谷。
无赦谷向来神秘三娘不得其门而入只得去天道门找韩子绪。
韩子绪虽面色漠然但终究没有逆了三娘的意还是带着那一家三口进了谷去。
让三娘在偏厅候着韩子绪前往青羽阁寻找文煞。
推门而入只见一股腐臭的味道传出。
往屋内四周看去只见所有的门窗均已紧闭室内幽暗得几乎看不见东西。
幸而韩子绪眼力不错在一片昏暗中却看到位于主座上的文煞拿着一颗血淋的人头在手中把玩。
韩子绪皱眉将四周的窗户推开让外边新鲜的空气灌了进来而后上前两步将韩子绪手中那骇人的玩意儿拍掉。
文煞也不在意只是一脸邪气般地懒洋洋道:“怎么?离农历十三还有些时日呢韩门主还有闲情来无赦谷逛逛?”
“你将杀气敛一敛。”
文煞道:“三娘来看离儿了。”
文煞一听果然站起身来:“你带他们进来的?”
韩子绪道:“让他们多和离儿说说话或许能有转机也说不定。”
文煞沉默了一阵换了身衣服便也随韩子绪出了门去。
当三娘见到这般模样的莫离之后自然是哭天抢地了一番对那黑白二人又是一阵狗血淋头的痛骂。
骂过之后却也是泪流满面地将手中的孩子放到莫离手边上。
“莫离你抱抱他呀!”
“他是你的干儿子呀!现在连名字都没有就等着你给他取呢!”
“你不是答应过等他生下来就给他取名字的吗?你说话呀……”
“你不会忍心看着这臭小子连个名字也没有吧?”
“呜呜……莫离你好狠的心怎么一声也不说就变成这副模样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哪!”
看到莫离甚至不懂得抬起手来抱抱孩子徐三娘对那黑白二人的怨气是一阵强过一阵直到最后爆发开来便抽了随身的配剑往文煞身上刺去。
“都是你们这两个祸害今天老娘为了莫离跟你们拼了!”
见寒光袭来文煞也未及多想只是徒手接住了那刺来的刀刃。
被巨大的冲力逼得后退了数步刀锋入肉三分文煞手中顿时鲜血淋漓。
担心文煞本就不稳的情绪会因见了血光而崩坏韩子绪即刻向前拉扯住发了狂的徐三娘。
三娘见一刺文煞不成失了先机便也不管不顾只是回过身来往韩子绪身上劈头盖脸地乱打。
韩子绪知道她心里难过也不还手任得三娘仪态尽失地骑坐在自己身上拳头巴掌尽数往他胸前和脸上招呼。
“你这该死的东西枉费当时莫离不嫌弃你又丑又臭把你救了回来谁知竟救了只白眼狼生生害死了自己!”
“莫离呜呜我家的莫离啊……”
“你这是不长眼不长眼啊……”
手中紧紧地揪着韩子绪的衣襟三娘的眼泪滴到他青紫遍布的脸上。
阿土在一旁看着这混乱的局面一时间也心酸难当只得过去扯开了三娘道:“三娘够了别再闹了……”
三娘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瞧见文煞满手鲜血呆愣愣地站起身来往前移动了数步将那被放在床上的小孩儿抱了起来。
气愤顿时有些紧张。
韩子绪被三娘打得受了些许内伤又不知文煞意欲为何只得干咳一声阻止道:“文煞你莫要……”
谁知文煞并未理会房内众人只是抱着孩子走到莫离身边用那血肉模糊的手掌轻抚着莫离的头发。
“莫莫乖抱抱你的干儿子吧!”
听文煞这么一说莫离果然听话地伸出手去将三娘的小孩儿那香香软软的小身子接了过来。
那仅有三个多月的孩子竟也不怕生在莫离手上眨巴着眼睛四下张望。
莫离始终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改变。
就算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就在他手里似乎也再不能唤起他的怜惜了。
文煞心中一冷竟止不住地在莫离身边跪了下来。
那染满了鲜血的手掌紧紧地搂住了莫离的腰脸埋到了莫离身上。
韩子绪见文煞这般只觉得唤醒莫离无望竟也失神地撑起身来蹒跚着走到莫离身边缓缓跪下。
一黑一白两双坚实的手臂将莫离瘦弱的身子紧紧地圈了起来。
那早便是一方霸主、叱咤江湖的两个男人竟就这样让人看不到表情地无声恸哭着。
压抑、绝望、悲凉。
恰就像当初他们给予莫离的那样现今的莫离将这些痛苦完完、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们。
似被这异常的气氛所影响到那原本静静待在莫离怀中的小孩儿却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三娘见儿子这般模样更是止不住眼泪索性扑到阿土怀里痛哭失声。
阿土无奈道:“三娘罢了就让莫离呆在这儿吧!让莫离时时刻刻提醒这两人他们当时的行为是多么的恶劣铸下了多大的错。”
“就让莫离去惩罚他们吧……”
三娘听言抬起了惺忪泪眼道:“你让我如何舍得?如何舍得啊……”
待屋里众人的情绪都逐渐平复下来三娘总算不再提要将莫离带走一事。
在谷中陪着莫离呆了数日也未见莫离的情况有所好转三娘无奈之下也只得决定离谷。
在离开前那黑白二人竟破天荒地亲自将他们送出了谷去。
临别之时三娘似有话要说欲言又止。
韩子绪与文煞见她这般模样知道她定是有事隐瞒但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也不打算威逼只等三娘愿意与他们说的时候再说。
果不其然在最后分别之际已经走出十几里远的三娘却又忽然策马返回从内襟掏出一封信来。
将信递给那黑白二人三娘道:“这是我进谷之前程久孺交予我的。他说让我见过莫离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将这封东西交给你们。”
三娘看了韩子绪与文煞一眼道:“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却知道你们那日的眼泪是真的。”
“若有希望救回莫离定要好好待他!”
未等那黑白二人有所应答三娘便已策马绝尘而去。
文煞即刻将手中的信拆了开来只间纸上只是跃然写着六个大字——“万毒门?孟清漓”。
2大隐于市5
韩子绪接过信纸皱眉道:“孟清漓?这似乎是万毒门门主展久江前些年收入门下的关门弟子看样子应该是有意将他培养成万毒门的接班人兼未来女婿。”
文煞道:“看来你不仅对中原武林的底细一清二楚而且对苗疆的奇门异派也了若指掌。”
韩子绪笑道:“我与展久江素有交情虽有想过要请他来为莫离诊治一番但知道展门主在年轻时曾立下重誓此生绝不会救治除了苗人以外的人而求人治病一事无法勉强所以我一时间也想不出一个万之策来。”
文煞道:“这孟清漓说不定就是一个转机虽然展久江被他所立的誓言约束但如果那孟清漓能得其真传那请徒弟出山为莫莫治病也并无不可。”
韩子绪苦笑道:“难就难在这里。那孟清漓自从进入万毒门学艺以来便有两年未曾出谷而且如果让展久江知道我们请孟清漓出山是为了救治离儿一定会百般阻挠。若强行掳了人也未必见得就能闯出那毒气遍布的万毒谷毕竟那里面的以剧毒灌养的药尸可不是能轻易对付的东西。”
文煞又看了眼信纸上所写的大字道:“既然程久孺给了我们这个暗示那定是他算到了什么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去万毒门查探个究竟。”
韩子绪听言也点头称是。
说罢那黑白二人也不耽搁即刻吩咐各自旗下的情报菁英去搜集了关于孟清漓的各种信息随之便轻车简从地出了无赦谷去。
数日后?
万毒门话说那孟清漓也是一奇人异仕。
其出身本是一低贱的小倌后因容貌出色而被富商买下当做贺礼送给了天朝的骠骑将军宋越。
那将军宋越显然对孟清漓喜爱非常、百般呵护但谁知孟清漓早已心有所属而他倾心之人竟然是宋越的死对头——匈奴王呼尔赤。
想起那呼尔赤二年前在进汴京与天朝议和之时竟公然在朝堂上向皇帝讨要孟清漓还愿意让渡三年内边关互市的赋税二成只为求得佳人在怀!
一时间这一事成为上至朝堂下至黎民百姓在茶余饭后所热议之事。
想不到这个地位卑贱的区区男妓竟然会成为这两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争夺的焦点所在不惜上演一场双龙夺珠的戏码。
感觉到事情并非他们表面所看到的这般简单韩子绪与文煞又对孟清漓做了进一步的调查——他们惊然发现这孟清漓竟然是由呼尔赤的宠姬“苏烟萝”借尸还魂过来的而那孟清漓在尚为女儿身之时就已为呼尔赤诞下了一子也就是现在匈奴的小太子摩勒!
越发感到这期间的内幕复杂惊人韩子绪与文煞在到达万毒门之前着实是花费了一段时间来接受这个离奇的现实。
但在想到他们所深爱的莫离也是从一个未知的世界来到他们身边的思及此这世上也再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说来正巧那黑白二人刚赶到万毒门便收到了门主展久江将要嫁女的喜讯。
韩子绪与文煞地位非凡自然是轻易便拿到了参加喜宴的拜帖。
那二人本来还对如何邀请新婚燕尔的新郎官出谷为莫离看病一事愁眉莫展之时事情却忽然有了戏剧性的发展。
想不到那匈奴王呼尔赤竟然愿意为了孟清漓屈尊绛贵——为了最后挽回自己的心上人他竟不惜乔装打扮混入万毒门只为求孟清漓在木已成舟之前回心转意。
而天意早已注定孟清漓在前世早就心系匈奴王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抛下了正要与之拜堂的娇妻与那匈奴王双双闯出了万毒谷去。
还让人想不到的是呼尔赤与孟清漓二人两年未见对彼此的渴念竟如干柴烈火一般在刚离开万毒门势力范围之时便在打尖歇脚的客栈中翻云覆雨起来。
韩子绪与文煞一路跟了过来看到这般景象自是觉得有些难为但想到若错过此次良机而让孟清漓回到那匈奴王的势力范围之内要再想请人估计要就难于登天了。
那黑白二人只得将屋内的春光从头到尾观摩了一遍虽说尴尬但也确实不得不感叹孟清漓的隽秀清逸与匈奴王的雄壮张狂还有那二人水乳交融般地和谐的契合之姿。
待那房中过于炽热的气氛总算消停下来之时韩子绪与文煞趁势闯入屋内。
那呼尔赤见来者不善更是将孟清漓紧紧地护在身后甚至不顾自己之前在闯出万毒谷之时被药尸所害而留下的伤与他们二人动起手来。
虽说那匈奴王武功甚高但毕竟受伤未愈而且以一挡二本就没有任何优势加之不识武功的孟清漓空有一身毒术却因刚刚经历情事未着寸缕而无法施展。
见自己的相好被他们逼得处境狼狈孟清漓自然也不会舍得让呼尔赤再为其受伤无奈之下便也只得勉强答应随他们回去替莫离看诊。
得到了孟清漓的首肯韩子绪拱手轻言一句“得罪了”便用被巾包裹住孟清漓赤裸的身子与文煞一起日夜兼程地将人带回了无赦谷。
起初孟清漓在刚见到莫离之际对莫离的病症也觉得是无从下手。
在使用各种方法施验了毒性无果之后孟清漓一时间也对莫离勉强能称之为的“病”的状况觉得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想起当时为了替莫离验毒孟清漓每天都要在那具瘦弱枯黄的身体上扎上至少数十针有时候为了配合针法还需浸泡各种药水。
单是这项任务孟清漓就无法自己一人完成。
而韩子绪与文煞对于莫离之事自然是不愿假借他人之手尽量亲力亲为。
但当那黑白二人看到那无数尖针一根接着一根地刺入莫离身体的时候虽然知道莫离感觉不到疼痛但韩子绪与文煞却是切身地感受到了。
那落在莫离皮肉上的每一针都像是扎到了那两人的心尖上一般疼得发麻疼得战栗。
但多亏孟清漓天分极高在万毒谷浸淫两年后竟也对一些上古奇毒有了不少了解。
他在无意中想起了一种名为“心魔”的奇毒施用效果与莫离现在的这般模样基本符合。
此毒在毒经中虽有记载但配方早已无处可寻。
心魔的效用非常奇特它是专为那些无心于世却又不能死去的痛苦之人所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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