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时也是静悄悄的,蔡晋同先行打开饭店后门观察,见没可疑人员,他才让那两人出来。
他还揶揄道:“我怎么觉着自个儿像情报人员,这做贼似的。”
开车门,孟冬没像来时那样坐副驾,他又坐到了后面。虽然昨天孟冬也是坐后座的,可这会蔡晋同总有点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感觉。
昨天才见第一面,大家都不熟,孟冬坐后面很正常。
今天上午因为喻见没来,孟冬上车自然而然坐他边上,这证明孟冬不管是不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但至少表面上这人不会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两人相处时不会把他当司机。
并且全天接触下来,他们说话也少了昨天这么多的客套。
换做他自己,应该会继续选择副驾,而不是又坐到一位相对陌生的女性旁边。
当然,也许后座空间大,孟冬觉得比较舒服?
蔡晋同看一眼后视镜,慢慢开往酒店。
路边几家商铺的圣诞装饰还未拆,孟冬看了一会儿,问旁边:“你参加跨年晚会吗?”
喻见把围巾搅手上,说:“我人在这儿,明天赶得及去哪里?”
孟冬问:“没有录播?”
喻见直说:“被删了。”
孟冬看着她的脸,灯光一排排闪过,她说这话时淡然自若。
“咳……”蔡晋同清了下嗓子,切走话题,对孟冬道,“刚监控里面虽然什么都没找着,但今天咱们也不算无功而返,你能恢复一部分记忆,这比什么都开心,说不定今儿晚上你睡上一觉,明天睁眼,就什么都记起来了。医生不是说了吗,什么可能性都有。”
说着,就到了酒店。
蔡晋同正要说告别的话,听见后面喻见开口:“昨天落了东西在你房间,你有没有看见?”
孟冬解着安全带问:“什么东西?”
“新书里要用的材料。”
蔡晋同这才想起喻见让他找照片的事。
孟冬说:“要上去找找吗?保洁应该打扫过卫生。”
喻见道:“他们应该不会随便清理。”
三人于是上楼,蔡晋同先借用厕所,喻见在沙发上扫了一圈,又弯腰看沙发底下。
孟冬问:“是什么材料,我打电话问下酒店。”
喻见也不藏着掖着:“一张照片。”
“哦?你的照片?”
“是。”
“知道了。”
孟冬拨打电话,酒店方告知他等询问过今天的客房工作人员后再给他回复。
看样子最快得等明天了,喻见没多留,她跟蔡晋同一道离开了。
回家时间早,表妹还没走,喻父喻母在桌上给喻见留了饭,喻见让表妹一块儿吃点。
表妹说:“我就是在你家吃的晚饭。”
喻见多拿一副碗筷,放她面前:“再吃两口。”又让父母去看电视,她跟表妹聊天。
“那我只吃两口啊。”
“吃吧。”
“今天怎么样,孟先生情况有好转吗?”表妹低声问。
喻见抿着筷子点头:“嗯,他恢复的不错。”
“真的假的?”表妹说,“你别把我当成舅舅舅妈糊弄。”
“骗你干什么,他今天已经恢复一部分记忆了。”
“真的?”
“估计过两天他就全想起来了。”
“那你也别这么乐观……”
喻见挑眉,给表妹夹了一筷子油焖笋:“多吃点。”
表妹又问:“那你们有没有在监控里看到他有同伴?”
“没有。”
“可惜……算了,再慢慢来吧。”表妹又问,“现在说说你的事。”
“我什么事?”
“你忽然换经纪人,是因为之前那些新闻吗?”
“你想太多了,”喻见挑着清淡的菜吃,“是我前经纪人家里出事,她没办法才离开的。”
表妹安心不少,又说:“我老公出差去了,今晚我睡这儿吧。”
没开客房,饭后喻见抱出一床干净被子,放在自己床的另一边。
她们两姐妹很久没在睡前聊天了。
洗完澡,表妹走出浴室,看到喻见靠床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吉他。
“很久没见你弹这个了,怎么今天突然想弹了?”表妹问。
“想起一些事。”喻见轻声说。
“我记得你说过,这是小阳春外婆送你的。一眨眼都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记这一号人了。好像是五年还是六年来着……”表妹记不清,“后来我都没见你再提起他,你跟小阳春还有没有联络?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长得是圆是扁。”
喻见低头,拨了一下琴弦。
没得到回答,表妹坐在床沿,安静地听她弹出那一曲熟悉的歌。
另一头,蔡晋同把行李收拾好,准备明天搬到孟冬住的酒店,省得把时间都耗在路上。
他睡前刷各种娱乐资讯,心想要是喻见发条微博帮孟冬寻亲,事情就简单多了,可偏偏孟冬失忆这事不能往外传,否则就是火上浇油了。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孟冬的老婆能主动联络他,同时孟冬能再接再厉,把破损的记忆统统给补上。
明天还是得带着他多走多看,帮他回忆,否则即使找到他家里人了,他记忆要是不恢复,始终是颗不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往外撂几句话,喻见又惹一身骚。
他在风口浪尖上接手了喻见这颗烫手山芋,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也不知道孟冬跟他老婆究竟是闹了什么矛盾……
蔡晋同猛然从床上坐起,“诶诶”地自语了两声,终于意识到了被他忽略了的某个问题。
昨天他跟孟冬的那位房产中介联络过后,他的手机上留下了通话记录。
他看了眼时间,有些晚,就不找喻见了,他直接拨通房产中介的电话,酝酿出一个借口,问他跟孟冬是怎么联络的。
房产中介说出一个微信名。
蔡晋同一拍大腿,果然,是另一个微信!
孟冬现在的手机没任何来电,微信上的联络人又只有一个,房产中介之前是怎么跟他联络的?
自然是联络了孟冬的另一部手机,孟冬有两个号!
蔡晋同一边兴奋于希望在即,一边感慨,这样才对,否则看孟冬如此孤僻的社交圈,他本人又是一副精干的模样,整个人矛盾的比变|态还不正常。
他决定明天一早先带孟冬去联通和电信,寻找他的另一个手机号。
可是一觉醒来,他一瞧手机,先骂出了声。
喻见又上热搜了,关键词是“喻见夜会型男”……
孟冬拉开窗帘,外面依旧是雾气笼罩,他拿着手机进浴室。
挤上牙膏,他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新闻,扫完文字,他把照片放大。
牙刷完,漱口,他随意冲了把脸,又重新拿起手机。
放大的图片上是他和喻见二人的侧影,照片是昨晚偷拍的,加上天气原因,看起来并不十分清晰,但熟悉喻见的人也能将她认出,不知道她昨晚是不是放松了,围巾没裹脸。
角度关系,没拍到他后脑勺的纱布,否则应该不会是这样的新闻标题。
这张照片中,他和喻见正走进酒店,蔡晋同当时应该走在他们后面,但他没被拍进去。
网上评论都在嘲,喻见偷走北京返家,原来是太有闲情逸致,人不可貌相。
孟冬走到阳台,往楼下看了看。
他随便吃了两口客房里的饼干填填肚子,等了十分钟左右,蔡晋同的电话打了进来,先问他有没有看新闻,又问他酒店四周有没有记者。
孟冬把饼干封口随意一揉,说:“我在阳台上看,没见人鬼鬼祟祟。”
蔡晋同叹气:“我打听了,拍照的就是个路人甲,人认出喻见了,把照片卖给了娱记。”
孟冬问:“喻见知道了吗?”
蔡晋同说:“我给她打过电话了。”
“这事儿算大吗?”
“当然。”简直是火山上浇汽油了。
“是这事儿大,还是我被外头知道的事儿大?”
“啊?”蔡晋同没太明白孟冬的问题,“当然是今天的谣言影响更大。”
“那你找人再拍几张我跟喻见的合照,拍到我后脑勺。”孟冬把饼干撂一边,双腿架到茶几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让我再想想。”
蔡晋同想来想去,只能老实认命。
喻见原本决定今天依旧不出门,但天不遂人愿,蔡晋同又给她打来一通电话。
她听完,一字一句重复:“你说他提议,让我现在出门,跟他拍合照?”
虽然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蔡晋同觉得他原话不是这样,喻见的表述有些怪异。
他忽略这些小节,说:“对,晚不如早,省得让这谣言发酵下去,你知道的,事情拖久了不澄清,猴子也能被人说成是熊猫。哪有这么多清者自清啊!再说——”
蔡晋同压低声音:“我看孟冬这人,虽然看着难搞,但至少现在挺好说话,只要他不往外说,医院不往外说,谁知道他的伤势严重度?你身为事故责任人的女儿,替父母分忧,亲自出面照顾关心伤者,这不是该夸的事儿吗?更重要的是,说不定孟冬的记忆立马能全部恢复了呢?这样一来就真万事大吉了。”
只是因为想找回一张照片,喻见最后被逼出了门。
蔡晋同是抱着一种烧香拜佛的心态许下愿的,没想到他竟然成神算子,接上喻见之后再去接孟冬,孟冬告诉他们,他恢复了第二段记忆。,,网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