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生和龙十六已经陷入了最深层次的绝望,望着天花板,唉声叹气。
唯独还对逃生保持希望的我,难免受到他们的影响,也变得死气沉沉。
“不行,得隔绝这种困扰。”我故意坐在了房间的另外一个角落,仔细琢磨着,怎么
利用“叶九爷的贪心”,来帮我们出去。
叶九爷这种人是个纯粹的商人。
商人在面对日常生活的时候,是最不希望惹麻烦的一群人,有句老话,叫:和气生
财嘛。
但一旦商人面对破产的境遇,又是最能铤而走险的一伙人,“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
利益,商人就能铤而走险”,更加别提破产了。
我脑子里一直在流转着对这场“背刺局”的计策。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禅室门外,有些响动,有人在大骂:齐乐,你个龟儿子,王八
锤子,坑老子,现在老子的阴术用不出来,用得出来,老子让你现在给我爬!
听骂声,是神丑。
我的心,松了一些,神丑和画心道人性命至少还在。
果然,禅室的门被打开了,神丑和画心道人被扔了进来。
两人进了禅室,禅室里的气氛,多了一些欢乐,少了一些悲凉,因为神丑被丢进来
的第一反应,就是站起身,疯狂殴打画心道人,骂道:狗崽子,老子弄死你!
平日里,神丑没少欺负老画,我立马上去拉架,说:咋回事啊?咱们被人抓了,你
们自己还打起来了。
“你问问这个狗崽子做了啥。”神丑又蹬了画心道人几脚。
画心道人被神丑揍的次数多了,很耐打,一顿毒打之后,跟没事人似的,站起来告
饶:丑哥别打了,别打了……
神丑怒气还没消,还要上来揍人,我连忙拉住了他,说:老丑,别着急打啊,兄弟
们都在这儿,先得说个道理呗。
“玛德,气死老子了。”神丑讲起了他和画心道人之间发生的事。
这俩人不是在早上,跟着齐乐一起,运佛头进川西黑市么?
他们才进了秋窟山,遭遇了埋伏,在黑市的一间屋子里,出来了七八个穿着黑袍的
女人,神丑见状不对,要开干的嘛,可是秋窟山是阴人禁地,强大的苦海气息,让
阴人的阴术无法施展,神丑的九面小鬼还没招出来,就被那几个女人制服了。
画心道人见势头不对,也不想着去救神丑,扭头就一个人跑了,还想着施展自己的
“鬼画”,迅速跑路,但他的鬼画无法施展,跑了没多远,被齐乐给拿住了。
神丑生气就生气在这儿,他又给了画心道人一脚,骂道:你个瘪犊子,老子草你.
大爷的!
好家伙,神丑气得都学着石银说东北话了。
画心道人求饶,说:别打了,我不是跑路……
“那你做啥?”
“我是回去给你喊救兵啊!”
“我救你幺妹儿!”神丑又气得去打人。
我们也没拦着,老画这货,确实有些不讲究。
一顿毒打之后,神丑像“完事”了的人似的,酣畅淋漓的吁了口气:舒服了!解恨了。
“解恨管毛用,咱们几个,都得死这儿呢。”龙十六把苦无宫里,我们和龙婆艮、梅
先生之间的事,说给了神丑听。
神丑一听完,眼睛都直了,说:啥?还有比老画更不是人的东西,梅先生那个浓眉
大眼的家伙,也背叛组织啦?
神丑和老画在这儿一闹,本来悲凉的气质,搞得有些滑稽,大家想悲观都悲观不起
来了,干脆,十六、春叔和神丑他们,合着伙的骂起了梅先生。
这就是江湖儿女,不就是死吗?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多大个事哦!
气氛起来了,我更有思绪,去琢磨怎么利用叶九爷了。
才想了一会儿,禅室的门,又开了,两个穿着黑袍的女人和齐乐进来,让我出去。
龙十六他们全部围拢了,怕龙婆艮要为难我,都纷纷要开干,没了阴术,不要有脚
和拳头吗?大不了拼了。
齐乐双手合十,跟我们鞠了一躬,说:不用动手,小祖哥,龙婆艮愿意给你体面,
就一定给你体面,不会做太粗鲁的事情,你也配合我们一下,去另外一件禅室,有
人要见你。
“谁?”
“梅先生,他想亲自跟你聊一聊!”齐乐说。
这软骨头还敢跟我单独聊?
我胸中怒意涌动,背着手,劝其他兄弟: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会会那个反骨仔!
说完,我大摇大摆的跟着齐乐,去了另外一件禅室。
这件禅室里,有两个石凳,凳子隔得挺远,其中一个,梅先生坐着在。
齐乐他们估计怕我动手削这梅先生,还把绳子,把我给绑住了。
我被反绑了双手,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冷笑着说:反骨仔,还好意思来见我?
“我梅某人无愧于天地苍生,无愧于自己,为什么不敢见你。”
呸!
我一口唾沫,啐梅先生脸上,以前我和梅先生处得还不错,但现在见他,真是处处
都感觉到膈应人。
梅先生从口袋里,拿了一包纸巾,缓缓的擦去唾沫。
我冷笑着说:也就是没重感冒,不然啐你一口老痰,我李兴祖这辈子什么奇葩没见
过,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我是为了川西,才出卖你的。”
梅先生把纸巾扔在了地上,双手托着腮帮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说:东皇太一教
的存在,是对川西最大的威胁,我们必须要除掉东皇太一教,川西黑市内,有人间
极乐狱,还有第三个灵童,我们民调局必须要拿到手。
“有了他们,就能对抗东皇太一教。”梅先生笑得很灿烂,说:李兴祖,想来,你也
知道这人间极乐狱,对川西抵御邪教到底有多大作用。
“所以你就出卖了我?”
“这不叫出卖,你死,不是没有价值的,你是为天下苍生而死,死得其所。”梅先生
竟然还给我上起了思想课,说道:人固有一死,或者轻如鸿毛、或者重于泰山,你
用四年的短命,来换川西的安定繁荣,值得吗?我认为是值得的。
我盯着梅先生,挖苦道:既然这么值得,那为什么你不去死呢?
“如果龙婆艮说我的命,自行瓦解后,苦海能被渡化,我们民调局能拿到两件宝
贝,我可以去死,义无反顾!”梅先生大义凌然的说道。
我真的都快被梅先生恶心吐了,发自内心的嘲笑起了梅先生,说:老梅,你别假装
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了,我已经看穿你了,你的内心,比你的外表,要毒辣很多倍,
你出卖我,压根不是为了川西众生考虑,你设毒局害我,无非就是为了一己之私,
别让我想出办法逃出去,不然,我第一个剥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