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翠算是不吃老邱了，她问我和泡泡：阴人、大师，你们说能帮我成佛？
“能！”
我和泡泡都斩钉截铁的说。
换成别人来问，我们俩肯定说不能，但柳翠翠这人，本身就是有底子的，曾经差点
就成佛了，可惜差了那么一点机缘。
我和泡泡稍微点拨点拨她的机缘，估计就没问题了。
“那你们怎么做?”柳翠翠询问我。
我说：我们先要见到袁巴！
柳翠翠说：你们先帮我成佛？
“这可不行。”我说道：先解决袁巴的事后，再帮你成佛，我小儿子泡泡在这儿，你
应该能感受到他外溢的佛气！
“能感受到，是真大师。”
柳翠翠没说假话。
我则说：泡泡和你见面，就是我们的诚意，那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先见见袁巴吧？
柳翠翠低着头，想了半天后，神情有些低落，说：我曾经答应过，要保袁家七世
的，所以，袁家每次有一个后代，我都会按照配阴婚的手法，跟他们做上红手线――
我是他们的保仙，可这次我如果喊袁巴来，是喊他来送死，我开不了这个口……
虽然她答应了我们的条件，但真到喊袁巴过来的时候，心软了。
我则说：那这样……我带你去我家里，你等着我――我喊人去把袁巴捉回来。
“额……好！”柳翠翠顿了顿，应了下来。
……
我们这一行人，都先回了家。
到家后，我把袁巴和莫老生的合照，发给了小姨奶奶。
这个袁巴只要还在川西，就有很大的把我找到他。
更何况，还有照片呢。
没过一会儿，小姨奶奶给我回了电话，说袁巴就在南门的177号，开了一家五金
店，他的电话号码也查到了，还问是她找人去捉袁巴，还是我找人去？
我说当然是我找人。
这袁巴本来就是个阴人，也是东皇太一教的兽化者，手上有活，一旦拼命，小姨奶
奶那边的人不一定扛得住。
我挂了电话，喊上了邱继兵、龙十六，还有正在做健身操的田恬，去了南门一代。
川西城里，有东南西北四个门嘛。
南门那边，现在都成了建材大市场了，要装修房子的，都会去那边逛逛，市场人
多、地形杂乱，后门、小巷子极其的多，要抓捕袁巴，必须得一锤定音，不然让他
跑了，再追就难了。
他比我们更熟悉建材城地形。
我们四人出发前，我先给袁巴打了一个电话。
“喂，老袁家五金店，您找哪位？”
“哦！袁老板，我上次在你店里，买了一块潜水艇地漏，挺好用的，我想再多买几
块，您在店里吧？”
“在，来就行了。”袁巴在电话里笑笑，说：潜水艇的地漏，最近很缺货呢，来晚
了，就没了。
我这一番话，即确定了袁巴在店里，也把他套在店里了，目的达到了，我挂了电
话，开车疾驰去了南门建材城。
路上，邱继兵还笑话呢，说我这套话的功夫，还真是一绝。
龙十六说：老邱，这可都是生活经验，像你这种不怎么接地气的，就学不成。
“说得像你会似的。”老邱反怼得龙十六哑口无言。
田恬副驾驶上，捂着嘴笑。
……
没过多久，我们到了建材城，按照门牌号码，径直找到了袁巴的店里。
我让田恬在外头守着门，我和邱继兵、龙十六三人进了店里。
袁巴看模样啊，是个憨厚人，他起身，问我们：你们就是来买潜水艇地漏的吧？这
儿有新货，精钢的，不容易坏，用个十来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摇摇头，跟袁巴说：刚才打照面的第一眼，你就认出我来了！
他介绍生意的时候，神色里的慌张，没躲过我的眼睛。
现在川西阴人，知道我电话号码的不多，但认得我这张脸的，太多太多。
袁巴捏紧了两个拳头。
我指着门外，说道：老袁，你也是老阴人了，不会不知道外头站着的是谁吧？
只要混过川西阴行的阴人，谁不知道田恬能打――茅山天门道传人，能打能算，算命
的功夫田恬没怎么学到，但是揍人的功夫，那她学得精着呢。
“知道！”袁巴松了拳头，坐在了椅子上，苦着脸说：我知道，你们迟早有一天，会
找上门来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李兴祖，你可真是奇人啊――没错，我吃过人。
“找你可不光是你吃过人这么简单。”我说：东皇太一教的潜伏者，并且兽化过，对吗？
袁巴的拳头，再次紧紧的攥住了，他红着眼睛，说：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了，我也
知道，是谁把我卖了！我肯定斗不过你们，但是……你们休想在我这儿，问出关于东
皇太一教的半个字来！
“你就不恨东皇太一教？”我问。
“恨？为什么恨？”
我拉了把椅子，坐下了，身子朝袁巴倾斜，说：你的父母、儿子、老婆，都是被你
吃掉的吧？
小姨奶奶除了给我发袁巴的电话号码，还发了袁巴的档案给我。
档案里，袁巴的父母、儿子、老婆，都在最近几年，死掉了。
我估摸着，这几个人的死，应该是被袁巴吃了。
再看袁巴那痛苦的表情，验证了我的猜想。
袁巴的脸，有些扭曲了，他拼命的薅自己的头发，喉咙里，翻滚着低沉的吼叫。
“你不想吃他们！但东皇太一教，把你变成了一只野兽。”我说：他们毁了你的家，
毁了你所有的亲人，你还愿意帮着他们？
“我不愿意帮！我甚至想死。”
袁巴的眼泪肆意流淌，他打开了记忆的盒子，痛苦像钻到肉里的虫子，拼命的啃咬他。
他恶狠狠的说：我吃掉我父母的那一刻，我当时知道我在干什么，但我就是控制不
住自己。
“可后面我吃掉我妻子、儿子，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吃了所有的亲人，捧着他们那带着血丝的骸骨时候，我咒骂自己，产生过自杀
的念头！”
龙十六质问：那你为什么不自杀？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吃人都控制不住，我还能控制我的生死？”
袁巴摇头，说道：我只要自杀，或者透露东皇太一教的秘密，哪怕只说半个字，我
身体里的野兽，就会挣脱出来……比如说，想现在这样……
他话音一落，我就清晰的瞧见，他的脸，破碎了。
蛛丝裂纹，在他的脸上，迅速的延展开，一只黑色的爪子，从他的碎脸里，伸了出来。
凶悍的气息，瞬间把离袁巴最近的我，彻底包裹住了。